導(dǎo)語：店慶倒計時48小時：我們搶著充值。跑路倒計時72小時：他注冊新公司。
復(fù)仇倒計時30天：我們學(xué)會用暗網(wǎng)懸賞直播倒計時10秒：他吐出混著斷牙的密碼。
1剛沖完澡，朋友圈就炸了。九宮格！血紅的大字糊滿屏幕：“十年相伴，感恩有你！
巨鯨健身十周年慶典，史上最大福利，薅羊毛最后48小時！
”底下炸裂的字體恨不得戳瞎人眼：“十年店慶！鉆石VIP儲值卡！充5萬送8萬！
再享終身免費私教！名額有限！薅羊毛最后機會！?。?/p>
”下面一串教練的刷屏隊形：“老板瘋了！”“手慢無！”“最后兩天沖??！
”點開王超的私聊框。字還沒打完，他電話就飚過來了，那嗓門兒活像打了雞血：“姐！
看見沒？十年就這一次！血虧回饋老會員！最后倆名額，搶破頭！趕緊！微信還是支付寶？
我給你開專用鏈接！”音樂震天響，還有一片“給我留一個！”“刷卡！快刷卡！
”的背景音，我甚至聽見熟悉的李姐在喊：“王教練！給我也辦一張！”腦子一熱。
十年老店的信任感，疊加“錯過這村沒這店”的恐慌，像兩股力量狠狠推了我一把。十年啊！
他能跑哪兒去？手指劃過屏幕，指紋支付?！暗巍蔽迦f塊。瞬間清零。截圖發(fā)給王超。
他秒回個大拇指，外加三個感嘆號：“姐！穩(wěn)！明天來簽合同！你是真VIP了！血賺！
”對著鏡子捏肚子上的游泳圈，巨鯨在這片兒屹立不倒，金字招牌！王超那小子，
朋友圈天天發(fā)會員的八塊腹肌，饞得我半夜睡不著覺。沖到巨鯨門口。嚯！
平時冷冷清清的接待區(qū)，今天跟菜市場似的。王超眼尖，跟泥鰍一樣從人堆里鉆出來，
一把薅住我胳膊，力氣大得嚇人?！敖?！真懸！再晚一分鐘就沒了！” 唾沫星子噴我一臉，
另一只手“啪”地把一張鑲著金邊的硬質(zhì)會員卡拍在桌上。旁邊一個剛刷完卡的胖子，
正美滋滋地摩挲著一張同款卡?！翱纯?！十年店慶，特制鎏金卡！身份的象征！
” 王超唾沫橫飛，手指頭戳著卡上“鉆石VIP”幾個凸起的燙金字，“充五萬，
卡里直接到賬十三萬！十三萬啊姐！夠你練到下輩子！還送終身免費私教！等于白嫖！
這波羊毛不薅，天理難容！”手里那張冰涼的鎏金卡，捂了一宿都沒焐熱乎。
腦子里全是王超那句“薅得值！絕對值！”，
還有想象中自己八塊腹肌在跑步機上閃閃發(fā)光的畫面。第二天一大早，我灌了杯黑咖啡，
跟打了雞血似的，拎著新買的運動包就沖巨鯨去了。2十年老店！終身私教！十三萬的額度！
這羊毛，老子薅定了！車還沒停穩(wěn)，我就覺得不對勁。太他媽安靜了。平時這個點，
巨鯨門口那震耳欲聾的動感單車音樂早就隔著兩條街轟炸耳膜了。今天？死寂。
門口那兩扇氣派的玻璃大門，緊緊關(guān)著。厚重的黑色卷閘門，嚴(yán)絲合縫地扣了下來，
一直垂到地面。我心里“咯噔”一下，油門當(dāng)剎車，輪胎“吱——”一聲怪叫，
差點懟馬路牙子上。拎著包跳下車，幾步躥到門口。卷閘門冰冷梆硬，一絲縫兒都沒有。
上面貼著一張簇新的、打印的A4紙，在傍晚的涼風(fēng)里嘩啦嘩啦響。
告 示尊敬的巨鯨健身會員：因不可抗力（房東單方面惡意大幅漲租，
遠(yuǎn)超市場水平及我司承受能力），巨鯨健身中心（天虹店）被迫于即日起停止?fàn)I業(yè)。
對此我們深表痛心與萬分歉意！請各位會員保持冷靜，后續(xù)解決方案及會員權(quán)益處理事宜，
我們將盡快通過官方渠道公布。懇請大家理解與支持！
巨鯨健身管理部鮮紅的公章下是今天的日期?！安伲。?！” 我喉嚨里擠出個破音，
一拳狠狠砸在卷閘門上。“哐當(dāng)！”一聲巨響，震得我手骨發(fā)麻，鐵皮紋絲不動?！巴隋X！
王八蛋！開門??！” 旁邊傳來一聲帶著哭腔的尖利嘶吼。是昨天那個搶著辦卡的李姐！
她頭發(fā)散亂，口中喃喃自語“完了，本來想趁產(chǎn)假期間修復(fù)形體，
好拴住我那看不到人影的老公，結(jié)果..."“跑了！絕對跑了！
” 一個穿著緊身背心、露出腱子肉的壯漢，正拿著手機狂拍那張告示，
“昨天他媽還感恩十年呢！今天就不可抗力了？騙鬼呢！”人群像被捅了的馬蜂窩，
嗡嗡地聚攏過來。昨天還一起“薅羊毛”的“尊貴會員”們，此刻都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罵聲、哭喊聲、砸門聲，亂成一鍋滾開的粥?！巴醭?？那個王八蛋教練呢？叫他滾出來！
” 我扯著嗓子吼。手機瘋狂震動起來，是昨天一起辦卡的建立的VIP客戶群，
群里一頓狂暴輸出：“看見沒？巨鯨他媽跑路了！操他祖宗！我充了八萬！八萬??！
王超那孫子電話關(guān)機了！微信拉黑了！我們他媽被騙了！退錢！必須退錢??！
”我手指哆嗦著點開朋友圈，下意識想找王超問個明白。3這孫子居然開直播了！
畫面有點晃，“……兄…兄弟們…姐…姐妹們…我對不起大家…” 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我也不想啊…十年心血啊…房東…房東他不是人！坐地起價…翻了三倍啊！三倍！
我…我賣血也交不起啊…嗚嗚嗚…”他哭得情真意切，一把鼻涕一把淚，
時不時還用袖子狠狠抹一把臉，袖子都濕透了。
“我…就是個想踏踏實實做點事的…小老板…遇上這種黑心房東…我…我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
叫地地不靈啊…逼得我…只能…只能關(guān)門了…” 他捶胸頓足，哭嚎著，
…一定想辦法…給大家一個交代…求求大家…理解理解…給我點時間…嗚嗚嗚…”彈幕瘋了。
“騙子！退錢！” （紅色加粗，刷屏）“理解尼瑪！昨天還感恩充值今天就關(guān)門？
”“哭你麻痹！還我血汗錢！”“房東是誰？爆出來！”“賣慘給誰看？當(dāng)我們傻X？
”“報警！集體報警！”王超那場鼻涕眼淚齊飛的直播，像坨發(fā)酵的狗屎，堵在胸口，
惡心得我三天沒吃下飯。群里幾百號“尊貴會員”，從最初的“退錢！”怒吼，
漸漸變成了絕望的哀嚎和互相安慰的“等官方”?！暗葌€屁！王超肯定卷錢跑了！
” 腱子肉壯漢在群里咆哮，他叫趙剛，是個搞裝修的包工頭，脾氣爆得一點就著。
他昨天就攛掇大家報警，可警察來了也只是登記備案，說這是經(jīng)濟糾紛，建議起訴。起訴？
那得等到猴年馬月？黃花菜都涼了！我窩在沙發(fā)里，手機屏幕的光映著我三天沒刮胡子的臉，
眼神發(fā)直。突然，一個熟悉的頭像蹦了出來。是王超！這孫子終于冒泡了！不是私聊，
是一條新發(fā)的朋友圈視頻。心臟猛地一縮，我點開。4畫面有點暗，像是在某個地下車庫。
但鏡頭正對著一輛嶄新的保時捷卡宴！配文“人生第一輛保時捷！家人們，沖就完了！
”發(fā)布時間：昨天下午3點15分！那時候王超在干嘛？在直播間里哭天搶地，
鼻涕眼淚糊一臉，口口聲聲“賣血也交不起房租”、“砸鍋賣鐵賠大家”！
我在他朋友圈評論“拿著剛騙來的會員血汗錢，喜提百萬豪車！”發(fā)完才想到截圖保留證據(jù)，
結(jié)果再點擊，發(fā)現(xiàn)被屏蔽了。就在這時，王超的直播間，毫無征兆地又開了！
“咳…各位會員朋友，關(guān)于網(wǎng)上流傳的一些不實信息，我在這里必須澄清一下。
”“關(guān)于大家的錢！我王超說話算話！我說了砸鍋賣鐵賠，就一定賠！你們看看！
看看這是什么！”是幾張手機銀行轉(zhuǎn)賬記錄的截圖！上面密密麻麻打著馬賽克，
名字（部分打了碼）、轉(zhuǎn)賬金額（幾千到一萬多不等）和最關(guān)鍵的時間——就是昨天和今天！
“看見沒有？！” 王超的聲音陡然拔高，“員工的工資！我一分錢沒欠！昨天和今天，
我頂著多大的壓力？全發(fā)下去了！”“我容易嗎我？被房東逼得走投無路，
還得被你們這樣污蔑！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們這樣，寒不寒心？！”“截圖PS的吧？
敢不敢露完整賬號？”“昨天下午三點王超提保時捷！你四點哭窮！晚上發(fā)工資？鬼信！
”“把收款員工叫來對質(zhì)！”我發(fā)了一條“保時捷是用我們充的錢刷的嗎？當(dāng)！我！們！瞎？
！”維權(quán)群已經(jīng)徹底沸騰，吼著要去工商局拉橫幅。群里有人狂@所有人：“快！看抖音！
小美！巨鯨前臺那個甜妹！她開直播了！炸了?。 薄芭P槽！直接硬剛王超！”“鏈接！
鏈接甩出來??！”抖音和微信兩個直播間：“…我連自己吃飯的錢都快沒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們這樣，寒不寒心？！”“王超！你放屁?。 薄昂?？
你跟我們談寒心？！”“看清楚！這是什么？！這是我們的原始工資條！三月！整整三個月！
從去年十二月到現(xiàn)在！一分錢都沒發(fā)過！”鏡頭聚焦，泛黃的紙張上，
打印著“巨鯨健身工資明細(xì)”，姓名：張小美，月份：12月、1月、2月，
應(yīng)發(fā)工資欄后面：0.00！ 還蓋著巨鯨模糊的財務(wù)章！“還有！
” 小美迅速切換手機畫面，調(diào)出銀行APP的流水記錄，手指用力戳著屏幕，“看！
我的銀行卡！看清楚了！昨天！今天！有一分錢進來嗎？！
你王超什么時候給我們發(fā)過一分錢工資？！你截圖里那個‘張小美’收款一萬二？那是誰？！
鬼嗎？！”銀行流水頁面干干凈凈，最近一筆入賬還是兩個月前！時間戳清晰得刺眼！
直播間瞬間炸穿了！“我操！實錘?。?！”“0.00！三個月！畜生?。?/p>
”“銀行流水都敢曬！小美妹子硬氣！”“王超！截圖造假！你他媽還是人嗎？！
”“前臺小妹都被逼成這樣了！王超死全家！”“@王超，滾出來對質(zhì)！
”5群里有人在狂吼：“錄屏！所有人錄屏！這都是證據(jù)！鐵證如山！”就在這時，
王超的直播間畫面，猛地卡頓了一下。緊接著：“張小美！你個小賤人！你被開除了！
你這是在造謠！誹謗??！”“我警告你！立刻關(guān)掉直播！否則我告到你傾家蕩產(ch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