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的房子呢?"
我站在空蕩蕩的售樓部里,手里攥著房產(chǎn)證,上面的名字不是我,而是表弟張偉。
媽媽王秀蘭避開我的眼神,聲音有些顫抖:"小軍啊,你表弟要結(jié)婚了,需要房子..."
"那我呢?我和曉雯的婚期就在下個月!"我的聲音在售樓部里回蕩,幾個銷售員投來異樣的目光。
這套房子是我工作五年攢下來的全部積蓄,加上借的錢,總共八十萬。我本來準(zhǔn)備作為婚房,和女友曉雯一起開始新生活。
媽媽終于抬起頭看我,眼中帶著我從未見過的冷漠:"小軍,你表弟比你小三歲,人家女方要求有房有車,不然不嫁。你都二十八了,還找不到合適的,先讓表弟結(jié)婚不是很正常嗎?"
"我已經(jīng)找到了!曉雯就是我的女朋友,我們下個月就要結(jié)婚!"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摹?/p>
"那個曉雯?"媽媽撇撇嘴,"一個月薪三千的小學(xué)老師,能給我們家?guī)硎裁矗磕惚淼苷业目墒倾y行經(jīng)理的女兒,人家彩禮都準(zhǔn)備了五十萬!"
我感覺血液直沖腦門。五十萬彩禮,那是我準(zhǔn)備給曉雯的錢。現(xiàn)在連這個也...
"媽,我的彩禮錢呢?那五十萬也給表弟了?"
媽媽理直氣壯地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然了,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你表弟結(jié)了婚,以后還不是要孝敬我們?再說了,你姨媽這些年對我們家多好,當(dāng)年要不是她借錢給我們,你爸的病..."
"夠了!"我打斷她的話,"那我的婚禮怎么辦?我和曉雯的新房呢?"
"你們可以先租房嘛,年輕人吃點(diǎn)苦沒什么。等過兩年,你表弟有出息了,自然會幫你的。"
我看著眼前這個生我養(yǎng)我二十八年的女人,忽然覺得她如此陌生。從小到大,只要是姨媽家有什么需要,她總是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小時候表弟要我的玩具,她說要讓著弟弟;上學(xué)時表弟要我的好書包,她說大的要照顧小的;現(xiàn)在表弟要我的房子和彩禮,她說都是一家人。
可我呢?我算什么?
售樓部的門被推開,曉雯急匆匆地跑進(jìn)來。她接到我的電話后立刻趕來,看到我們僵持的場面,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小軍,怎么了?"曉雯走到我身邊,小心翼翼地問。
我把房產(chǎn)證遞給她,聲音嘶啞:"我們的房子,被我媽給了她侄子。"
曉雯接過房產(chǎn)證,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整個人搖搖欲墜。我們談了三年戀愛,她知道這套房子對我意味著什么,也知道那五十萬彩禮是我多少個日日夜夜的加班換來的。
"阿姨,這是怎么回事?"曉雯的聲音很輕,但我聽得出里面的顫抖。
媽媽看了曉雯一眼,語氣更加不耐煩:"小姑娘,你們年輕,以后有的是機(jī)會。我侄子都二十五了,再不結(jié)婚就成老光棍了。你們先租房住幾年,等有錢了再買不行嗎?"
"可是我們下個月就要結(jié)婚了,婚期都定好了,請柬都發(fā)出去了..."曉雯的眼淚開始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那就推遲唄,又不是什么大事。"媽媽揮揮手,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曉雯的眼淚終于掉下來。她是個傳統(tǒng)的女孩,從小被教育要孝敬長輩,但此刻她卻感受到了巨大的委屈和憤怒。
"阿姨,那套房子是小軍辛苦攢錢買的,那五十萬彩禮也是他為了我們的婚禮準(zhǔn)備的。您這樣做,讓我們怎么辦?"
媽媽的臉色沉下來:"小曉啊,你這話就不對了。小軍是我兒子,他的錢就是我的錢。我怎么支配,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
外人。
這兩個字如同兩根鋼針,深深刺入曉雯的心臟。我們在一起三年,她一直把我媽當(dāng)成自己的媽媽一樣對待,逢年過節(jié)買禮品,平時噓寒問暖,甚至比我這個親兒子還要細(xì)心。
可是在媽媽眼里,她始終只是個外人。
"媽!"我終于爆發(fā)了,"曉雯下個月就是你兒媳婦了,你怎么能這么說她?"
"兒媳婦?"媽媽冷笑一聲,"她配嗎?一個月薪三千的小學(xué)老師,娘家也沒什么錢,嫁過來能干什么?你表弟找的那個,人家爸爸是銀行副行長,媽媽開連鎖服裝店,這樣的媳婦才能幫到家里!"
我終于明白了。在媽媽心里,從來沒有把曉雯當(dāng)成過我的女朋友,更別說未來的兒媳婦。她心里只有表弟張偉,只有那個能帶來利益的未來表弟媳婦。
曉雯的臉色已經(jīng)蒼白如紙,她顫抖著把房產(chǎn)證還給我,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小軍,我想回去了。"
"曉雯,你等等..."我想拉住她,但她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向門口。
"小軍,如果連你最親的人都不認(rèn)可我,那我們的感情還有什么意義呢?"曉雯頭也不回地說道,"也許阿姨說得對,我不配做你的女朋友。"
她走了,留下我和媽媽在售樓部里對峙。
媽媽看著曉雯離開的背影,不屑地撇撇嘴:"這點(diǎn)挫折就受不了,這樣的女人嫁進(jìn)門也是個禍害。小軍,媽媽這是為你好,你以后會感謝我的。"
我看著她,心中的某根弦徹底斷了。
"媽,你知道我為了買這套房子,加班加點(diǎn)干了多少個通宵嗎?你知道為了攢這五十萬彩禮,我連件新衣服都舍不得買嗎?"
媽媽不耐煩地?fù)]揮手:"那又怎么樣?你是我兒子,為家里付出不是應(yīng)該的嗎?再說了,你表弟以后有出息了,還不是會報答你?"
"報答我?"我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媽,從小到大,表弟從我這里拿走了多少東西,他什么時候報答過我?"
媽媽被我問得啞口無言,最后只能惱羞成怒:"你這孩子怎么這么自私?都是一家人,幫一下表弟怎么了?你姨媽對我們家恩重如山,我們做人要懂得感恩!"
恩重如山?我想起小時候爸爸生病,確實(shí)是姨媽借了錢。但那些錢,我們早就還清了,甚至還多還了利息。這些年來,姨媽有什么事,媽媽從來都是有求必應(yīng),我們家反而成了姨媽家的附庸。
現(xiàn)在,她連我的房子和彩禮都能說給就給,只因?yàn)槟鞘潜淼苄枰摹?/p>
我深深看了媽媽一眼,轉(zhuǎn)身朝門外走去。
"小軍,你去哪里?"媽媽在后面喊。
我頭也不回:"去找我的女朋友,去挽回我的愛情。"
走出售樓部,春日的陽光灑在我臉上,但我卻感不到任何溫暖。我掏出手機(jī),準(zhǔn)備給曉雯打電話,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把我拉黑了。
微信、QQ、電話,全部被拉黑。
我站在街頭,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dú)。房子沒了,彩禮沒了,女朋友也沒了。而這一切,都是因?yàn)槟莻€叫張偉的表弟,那個從小到大都在從我這里奪走一切的表弟。
手機(jī)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請問是李小軍嗎?我是律師事務(wù)所的王律師,有位先生想見您一面,關(guān)于您的房產(chǎn)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