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協(xié)議被甩在我臉上時,墨水幾乎濺進我的眼睛里。陳明,我愛了八年的丈夫,
指著我的鼻子,滿臉鄙夷:“林晚,你除了做家務(wù)還會什么?你就是個寄生蟲!
這三年我掙的錢,跟你沒半點關(guān)系。”“房子、車子、存款,你一分都別想拿。趕緊簽字,
凈身出戶,別耽誤我娶嫣然?!彼磉叺母患遗畯堟倘唬熘母觳?,笑得像個勝利者,
用口紅艷麗的嘴唇無聲地對我說:“黃臉婆?!蔽疫o了發(fā)抖的手,心臟被一寸寸碾碎。
就在我準(zhǔn)備拿起筆,結(jié)束這屈辱的一切時,手機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
一個恭敬的聲音傳來:“請問是林晚女士嗎?您失聯(lián)多年的外公于上周病逝,
他將名下全部資產(chǎn),約三百億,都留給了您。我是他的遺產(chǎn)律師,請問您何時方便辦理交接?
”1“試用期三個月,月薪五萬,包吃住。干得不好,隨時滾蛋?!蔽艺履R,
靠在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真皮沙發(fā)上,慵懶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他穿著不合身的廉價西裝,
頭發(fā)油膩,眼窩深陷,胡子拉碴,和我記憶里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陳明判若兩人。聽到我的話,
他猛地抬起頭,眼睛里充滿了血絲和難以置信?!傲帧滞??”他的聲音沙啞,
像是喉嚨里卡了砂紙,“怎么是你?”我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毫無溫度的微笑:“不然呢?
你以為是哪個冤大頭,愿意花五萬塊請一個破產(chǎn)的鳳凰男來當(dāng)保姆?
”陳明的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一個月前,他和張嫣然風(fēng)光大婚,
婚禮的盛況幾乎占領(lǐng)了本市所有財經(jīng)新聞的頭條。而他創(chuàng)業(yè)的公司,也因為張家的注資,
準(zhǔn)備上市敲鐘,風(fēng)頭無兩??烧l能想到,半個月后,他公司核心技術(shù)被爆竊取商業(yè)機密,
一夜之間資金鏈斷裂,被張家釜底抽薪,迅速拋棄。他從天之驕子,
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負債累累。而我,在他最狼狽的時候,通過家政公司的名義,
向他拋出了橄欖枝。他顯然是被“月薪五萬”沖昏了頭,連雇主信息都沒仔細看,
就屁顛屁顛地跑來面試了?!澳恪氵@是在羞辱我!”陳明咬著牙,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我慢悠悠地端起手邊的咖啡,吹了吹熱氣:“羞辱?陳先生,我想你搞錯了。這是一份工作,
你情我愿。我出錢,你出力。你現(xiàn)在負債三千萬,除了這張臉還算能看,
你還有什么資格挑三揀四?”我頓了頓,將咖啡杯輕輕放下,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像是一記耳光,扇在他的尊嚴(yán)上。“當(dāng)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干。門在那邊,隨時可以走。
不過我聽說,昨天催債的已經(jīng)找到你媽住的老小區(qū)了,不知道你那個有心臟病的媽,
經(jīng)不經(jīng)得起嚇?”陳明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他最在意的,就是他那個寡母。
當(dāng)年他能讀完大學(xué),全靠他媽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
這也是他最常用來PUA我的說辭——“我媽養(yǎng)我不容易,你作為兒媳,多擔(dān)待點怎么了?
”我看著他眼中的掙扎、屈辱、憤怒,最后,所有的情緒都熄滅了,只剩下死灰般的平靜。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緩緩地彎下了他那曾經(jīng)高傲無比的腰。“……好,我干。
”2“這是你的工作守則,拿去,背熟了。明天早上六點,準(zhǔn)時開始工作。
”我從茶幾下抽出一張A4紙,扔到他面前。陳明撿起來一看,瞳孔驟然收縮。紙上打印的,
是他曾經(jīng)親手為我制定的《家庭主婦行為規(guī)范》?!暗谝粭l:每日六點起床,準(zhǔn)備早餐。
早餐需中西結(jié)合,四菜一湯,保證營養(yǎng)均衡?!薄暗诙l:全屋清潔,每日兩次。
地面不得有任何毛發(fā)、灰塵,玻璃上不能有指紋?!薄暗谌龡l:午餐需在十二點準(zhǔn)時備好,
四菜一湯,菜系不得與前一日重復(fù)?!薄暗谒臈l:……”一條條,一款款,
都是他當(dāng)年套在我身上的枷鎖。如今,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傲滞?,
你……”他氣得渾身發(fā)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怎么,
有問題?還是說,陳先生自己定下的規(guī)矩,自己反倒做不到了?”“記住,在我這里,
你不是陳總,你只是一個編號9527的保姆。叫我林小姐,或者,太太。”最后兩個字,
我特意加重了語氣。他曾無數(shù)次在我耳邊咆哮:“林晚你記住了!我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你吃的穿的都是我給的!叫我老公!叫我主人!”現(xiàn)在,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了。我沒再看他,
踩著高跟鞋徑直上了二樓的主臥。這棟價值三億的江景別墅,只是我外公留給我眾多房產(chǎn)里,
最不起眼的一套。關(guān)上門,我背靠著門板,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干。我沒有想象中那么開心。
鏡子里,我的眼睛微微泛紅。復(fù)仇的快感之下,是八年青春錯付的巨大悲涼。但很快,
我擦干了眼淚。路是自己選的,哭沒有用。這場游戲,才剛剛開始。3第二天早上六點,
我被一陣濃煙嗆醒。沖下樓,只見廚房里煙霧繚繞,陳明手忙腳亂地拿著鍋鏟,
鍋里是一坨黑乎乎的不明物體。他看到我,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狼狽。
“我……我不太會做飯?!彼÷曊f。我差點氣笑了。當(dāng)年,我為了學(xué)做飯,
手上燙了多少泡,切了多少次手,他視而不見。只要菜不合他胃口,他就會把碗摔在地上,
罵我“連個飯都做不好,娶你有什么用”。如今他一句“不太會”,就想搪塞過去?
“我不管你會不會,”我冷冷地看著他,“工作守則上寫了,六點準(zhǔn)備早餐?,F(xiàn)在,早餐呢?
”他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鍋……鍋燒糊了?!薄澳蔷椭刈觥?/p>
”我拉開餐廳的椅子坐下,抱著臂,面無表情,“做到我滿意為止。
今天早上要是吃不上早飯,就從你工資里扣。”陳明握著鍋鏟的手,青筋暴起。
他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男人,哪里會做什么飯。在廚房里折騰了快一個小時,
端上來的不是炒糊了的雞蛋,就是沒放鹽的白粥。我每一樣都只嘗了一口,然后推到一邊。
“重做?!薄霸僦刈?。”直到第八次,他終于端上來一盤勉強能看的番茄炒蛋。我拿起筷子,
夾了一點放進嘴里。太咸了。但我看著他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和他那雙充滿屈辱和懇求的眼睛,突然覺得有些無趣。“算了,就這樣吧?!蔽曳畔驴曜樱?/p>
“記住,下不為例?!彼缑纱笊猓L長地松了口氣。吃完這頓難以下咽的早餐,
我指了指客廳:“開始打掃吧,按照守則上的要求,一根頭發(fā)都不能有?!闭f完,
我便坐在沙發(fā)上,打開了平板電腦,開始處理公司事務(wù)。余光里,
我看到陳明拿著吸塵器和抹布,笨拙地在別墅里忙碌著。他曾經(jīng)是那么愛惜自己的一雙手,
連洗碗都要戴手套,如今卻要用這雙手,跪在地上,一點點擦拭我腳下的地板。真是諷刺。
4下午,我約了新交的男朋友蔣哲來家里做客。蔣哲是我外公合作伙伴的孫子,
是個風(fēng)趣幽默的建筑設(shè)計師,我們很談得來。他來的時候,陳明正在擦落地窗。
看到蔣哲親密地摟住我的腰,在我的臉頰上印下一個吻時,陳明擦玻璃的動作,
明顯停頓了一下?!坝H愛的,這位是?”蔣哲明知故問,眼神里閃爍著看好戲的光芒。
我靠在他懷里,笑靨如花:“哦,新請的保姆,不太懂事,不用管他?!笔Y哲點點頭,
然后像個男主人一樣,沖陳明吩咐道:“喂,那個誰,給我們倒兩杯威士忌過來,加冰。
”陳明背對著我們,看不清表情。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轉(zhuǎn)過身,低著頭,
從酒柜里拿出酒和杯子。他走到我們面前,彎下腰,將酒杯放在茶幾上。我看到,
他倒酒的手,在微微顫抖。蔣哲拿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然后故意大聲說:“晚晚,
你這保姆不行啊,連個‘先生好’都不會叫,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要我說,直接開了算了。
”我抿了一口酒,看向陳明,挑了挑眉:“聽到了嗎?客人不滿意了。你是想被扣工資,
還是想現(xiàn)在就滾蛋?”陳明的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空氣仿佛凝固了。
蔣哲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等著他的反應(yīng)。過了足足半分鐘,陳明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先生好。”那聲音,低沉,沙啞,充滿了無盡的屈辱。蔣哲滿意地笑了,摟著我,
在我耳邊低語:“寶貝,你這游戲,還真挺好玩的?!蔽覜]說話,只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灼燒著我的胃。可是,為什么我的心,還是會隱隱作痛?
5接下來的日子,我變著法地折磨陳明。我讓他用牙刷去刷馬桶的縫隙,
讓他跪在地上用手把花園里的雜草一根根拔掉,讓他半夜起來給我煮宵夜。
我把他曾經(jīng)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都加倍奉還。他從一開始的憤怒、不甘,
到后來的麻木、順從。他瘦了很多,眼神也變得空洞。有時候,
我看著他沉默地擦著地板的背影,會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那個在婚姻里,被他一點點磨掉所有光彩,變得卑微又絕望的自己。
我很快就掐斷了這不該有的同情。他活該。這一切,都是他應(yīng)得的。這天,
我正在開視頻會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門。是我的前婆婆,王桂芬。她一進門,
看到跪在地上擦地的陳明,立刻炸了?!疤鞖⒌牧滞恚∧氵@個毒婦!你怎么敢這么對我兒子!
我兒子是天之驕子,是人中龍鳳,你竟然讓他干這種下人的活!
”王桂芬張牙舞爪地就要沖過來撕我。陳明臉色大變,立刻起身攔住她:“媽!你來干什么!
快回去!”“我再不來,我兒子都要被你這個賤人給作踐死了!”王桂芬哭天搶地,
“陳明你起來!跟媽回家!我們不受這個氣!”我冷眼看著這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