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彬走到兒子身邊,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嘴唇動了動,千言萬語,最終只化為兩個字。
“好!”
蘇銘對著父親笑了笑,然后轉(zhuǎn)過身。
他邁開步子,不急不緩地,走向了還僵在原地的趙天成。
趙天成身邊的幾個高管,下意識地后退,離他遠了一些,仿佛他身上帶著什么瘟疫。
銀行行長周宇陽,更是把身體縮了又縮,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蘇銘停在了趙天成面前。
兩人相距不過三步。
“趙總?!?/p>
蘇銘開口了,聲音還是那么平靜。
“我出一百億,買你的宏遠集團,怎么樣?”
“你……”
趙天成一口氣堵在胸口,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這是羞辱。
這是赤裸裸,不加任何掩飾的羞辱!
他宏遠集團市值幾百億,蘇銘用一百億來買?這跟剛才他用十個億想買蘇家的金山,何其相似!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蘇銘!你別欺人太甚!”趙天成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欺人太甚?”
蘇銘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趙總,你帶著人,帶著媒體,堵在我家門口逼債的時候,怎么不說欺人太甚?”
“你散布謠言,惡意做空我們股價,想把我們往死里整的時候,怎么不說欺人太甚?”
蘇銘上前一步,逼近了趙天成。
“我這,才叫剛剛開始?!?/p>
他不再看趙天成,而是把頭轉(zhuǎn)向了旁邊的周宇陽。
周宇陽一個激靈,連忙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蘇……蘇少爺。”
“周行長,我記得,宏遠記團在大通銀行,好像還有三十億的貸款,下個月就到期了吧?”蘇銘的聲音溫和,像是在聊家常。
周宇陽的冷汗,刷一下就下來了。
“是……是有這么一筆?!?/p>
“宏遠集團家大業(yè)大,肯定不在乎這點小錢?!碧K銘的語氣愈發(fā)和善,“不過嘛,銀行有銀行的規(guī)矩,到期催收,也是正常流程。宏遠集團作為云城的標桿企業(yè),總不能讓周行長你難做吧?”
這話,哪里是說給周宇陽聽的。
這分明是說給趙天成聽的!
你不是想抽我的貸嗎?
我現(xiàn)在讓你嘗嘗,被銀行催債是什么滋味!
“蘇銘!”
趙天成終于爆發(fā)了,他指著蘇銘的鼻子,怒吼道:“你這是要趕盡殺絕!”
“趙總,別激動?!碧K銘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大,卻讓趙天成渾身一顫。
“商場如戰(zhàn)場嘛。”
“你今天帶著人來,不就是想在我蘇家的尸體上,分一杯羹嗎?”
“怎么,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踢到鐵板了,就想講江湖道義了?”
“晚了?!?/p>
蘇銘收回手,聲音冷了下來。
周宇陽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他現(xiàn)在看蘇銘,就像在看一個怪物。
這哪里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這分明是個城府深沉的老狐貍。
他當機立斷,對著蘇銘和蘇彬拱了拱手:“蘇董,蘇少爺,銀行那邊還有個會,我就先告辭了。關(guān)于貴集團的貸款問題,我們高層會重新評估,一定會給蘇家一個滿意的答復(fù)!”
至于宏遠集團那三十個億?
回去就開會!
必須催!
這種時候,用腳投票都知道該站哪邊。
說完,周宇陽帶著他的人,幾乎是落荒而逃。
趙天成看著周宇陽的背影,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他知道,大勢已去。
今天,他不僅沒能拿下九號礦場,反而把宏遠集團拖進了泥潭。
“我們走!”
趙天成怨毒地看了一眼蘇銘,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帶著他那群同樣失魂落魄的手下,灰溜溜地離開了。
他必須馬上回去,應(yīng)對銀行的催債,還有股價可預(yù)見的暴跌。
一場滅頂之災(zāi),正在等著他。
自始至終,都沒有人再多看一眼那個癱坐在地上的張磊。
這位曾經(jīng)的地質(zhì)學(xué)權(quán)威,就像路邊的一塊石頭,被所有人無視了。
他的學(xué)術(shù)生涯,他的人生,隨著那片金光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徹底宣告終結(jié)。
人潮散盡。
蘇彬走到兒子身邊,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眶有些發(fā)紅。
“好小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連我都瞞著?!?/p>
他的語氣里沒有責備,只有滿滿的驕傲和欣慰。
“爸,事發(fā)突然,來不及解釋?!碧K銘笑了笑,“先斬后奏了。”
“斬得好!”蘇彬大笑起來,一掃多日來的陰霾,“對付趙天成那種人,就該用這種手段!”
他看著那片被挖開的土地,臉上的笑容又多了一絲凝重。
“小銘,我們得盡快。請最權(quán)威的勘探隊過來,把這條礦脈的儲量和品位測出來,出具正式報告?!?/p>
“只有這樣,才能徹底穩(wěn)住集團的股價,也讓那些宵小之徒,再也不敢動歪心思?!?/p>
蘇銘點了點頭。
父親說得對,今天這場戲雖然震撼,但終究只是“發(fā)現(xiàn)”了金礦。
一座金礦的真正價值,取決于它的儲量。
只有一份詳實的數(shù)據(jù)報告,才是讓所有質(zhì)疑者閉嘴,讓所有投資者瘋狂的定海神針。
“爸,這件事你來安排。”蘇銘說,“專業(yè)的人,還是你熟?!?/p>
蘇彬應(yīng)了一聲,立刻拿出手機,開始聯(lián)系國內(nèi)最頂尖的幾家地質(zhì)勘探公司。
看著父親忙碌的背影,蘇銘轉(zhuǎn)過身,眺望著遠處的蒼莽山。
九號礦場,暫時不能再動了。
一次枯竭礦脈發(fā)現(xiàn)金山,可以說是地質(zhì)奇跡,是勘探失誤。
要是這片地里,隔三差五就冒出點新東西,那就不是奇跡,是神跡了。
到時候引來的,恐怕就不是記者和銀行,而是國家的秘密部門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他懂。
他的手指在口袋里輕輕摩挲著。
系統(tǒng)才是他最大的底牌,絕不能暴露。
那么,下一個目標,該選在哪里呢?
蘇銘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云城的礦區(qū)分布圖。
他的思緒,越過了九號礦場,飄向了蒼莽山的另一側(cè)。
那里,是宏遠集團前幾年花大價錢買下的七號和八號礦區(qū)。
據(jù)說,那兩片礦區(qū),在幾十年前,也曾是盛產(chǎn)稀有貴金屬的富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