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裴燼沒有出現(xiàn)。
一輛黑色的車停在實驗室門口,司機遞給蘇念一個盒子。
盒子里是一件全新的白色連衣裙。
還有一張卡片。
卡片上是裴燼的字跡,遒勁有力。
“今晚七點,穿上它,在門口等我?!?/p>
沒有道歉,沒有解釋。
只有一條不容拒絕的指令。
蘇念看著那條裙子。
款式保守,顏色純白。
是許螢會穿的風(fēng)格。
內(nèi)心獨白(奈何風(fēng)格): 他把我當成什么了?一個可以隨意撕碎,再用一件新衣服就能粘好的娃娃嗎?還是說,他想把我,變成另一個許螢的影子?裴燼,你休想。
晚上七點。
蘇念穿著那件白色的連衣裙,準時出現(xiàn)在門口。
但她的臉上,化著極其濃艷的妝。
煙熏眼,烈焰紅唇。
像一個穿著白紗的魔女。
黑色的車準時到達。
裴燼坐在后座。
車門打開,他看到蘇念的樣子,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上去,把妝卸了。”他命令道。
蘇念站在原地,沒動。
她看著他,嘴角帶著一絲挑釁的笑意。
“裴總,現(xiàn)在改主意,還來得及?!?/p>
裴燼的臉色沉了下去。
他和她對視了幾秒鐘,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對司機道:“開車?!?/p>
蘇念坐進車里。
車內(nèi)空間很大,但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裴燼沒有看她,只是望著窗外。
他的側(cè)臉在城市流動的燈光下,顯得愈發(fā)冷峻。
車子一路開到了一家私人會所。
裝修得極其奢華,也極其私密。
侍者恭敬地將他們引到一個包間。
包間里已經(jīng)有人了。
是季揚。
他今天穿了一身正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顯得人模人樣的。
看到他們進來,尤其是看到蘇念的妝容時,季揚吹了聲口哨。
“喲,裴總這是從哪找來的小野貓?夠辣?!?/p>
裴燼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拉開椅子,示意蘇念坐下。
“季揚,我今天來,不是跟你廢話的?!迸釥a開門見山,“城南那塊地,我要了。”
季揚笑了。
“裴總,胃口不小啊。”他給自己倒了杯酒,“那塊地可是我們家老爺子看上的。你說要就要?”
“條件你開?!?/p>
“我的條件,你給不起?!奔緭P的目光,意有所指地飄向蘇念。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蘇念坐在那里,像一個局外人。
她安靜地吃著面前的甜點,仿佛兩個男人之間激烈的商業(yè)交鋒,與她無關(guān)。
“季揚,”裴燼的聲音冷得像冰,“別挑戰(zhàn)我的底線?!?/p>
“你的底線是什么?”季揚放下酒杯,身體前傾,“是這塊地,還是……她?”
裴燼沒有回答。
他只是看著季揚。
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季揚和他對視著,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就在這時,包間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他是季揚的父親,季家的掌門人。
他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形,哈哈大笑起來。
“裴侄子,怎么跟阿揚吵起來了?”他拍了拍裴燼的肩膀,“年輕人,火氣不要這么大嘛?!?/p>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蘇念身上。
當他看清蘇念的臉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絲震驚,和一絲……恐懼。
“你……你是誰?”他指著蘇念,聲音都在發(fā)抖。
蘇念也愣住了。
她不認識這個男人。
裴燼和季揚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爸,你怎么了?”季揚問。
季父沒有回答他。
他只是死死地盯著蘇念的臉,嘴里喃喃自語:“像……太像了……”
“像誰?”
“像……她……”
季父的身體晃了一下,幾乎要站不穩(wěn)。
季揚趕緊扶住他。
裴燼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
他站起來,擋在蘇念面前。
“季伯伯,你認錯人了?!?/p>
“不,我不會認錯的?!奔靖傅难凵窭锍錆M了驚恐,“那雙眼睛……那雙眼睛……”
他說不下去了。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東西,轉(zhuǎn)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包間里一片死寂。
季揚看著自己的父親失態(tài)地跑遠,又看了看臉色蒼白的蘇念,和一臉陰沉的裴燼,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來是這樣?!彼卣f。
然后,他看向裴燼,冷笑了一聲。
“裴燼,你可真是……下了一盤大棋啊?!?/p>
說完,他也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偌大的包間,只剩下裴燼和蘇念兩個人。
蘇念的心里,充滿了疑問。
季父到底把她當成了誰?
為什么他的反應(yīng)會那么大?
這件事,和五年前那場車禍,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她看向裴燼。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燼沒有回答她。
他只是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然后,他看著蘇念,用一種極其復(fù)雜的眼神。
那眼神里,有痛苦,有掙扎,還有一絲……她看不懂的,深深的疲憊。
“蘇念?!彼f,“我們回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