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奠基儀式當(dāng)天,天朗氣清。整個工地都被裝飾一新,紅毯從入口一直鋪到主舞臺。
各路媒體的長槍短炮早已就位,受邀前來的,都是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我作為項目的主人,
自然是最后壓軸出場。陳叔開車送我到現(xiàn)場時,大部分的賓客都已經(jīng)入座了。我坐在車里,
透過深色的車窗,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劉姨和江馳。劉姨今天穿了一身鮮艷的寶藍色套裝,
脖子上戴著一串碩大的珍珠項鏈,用力過猛的樣子,像一只開屏的孔雀。
江馳則是一身不太合身的西裝,表情有些僵硬,眼神四處游移,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他們站在賓客區(qū)的邊緣,伸長了脖子往里看,卻被安保人員禮貌地攔在外圍。
劉姨似乎在跟安保人員爭論著什么,一臉的理直氣壯。我收回目光,
對陳叔說:「時間差不多了?!龟愂妩c點頭,下車為我打開了車門。我整理了一下裙擺,
深吸一口氣,踏上了那條通往舞臺的紅毯。7.我一出現(xiàn),
現(xiàn)場所有的閃光燈便瞬間聚焦到了我身上。我穿著一身簡約的白色長裙,
沒有佩戴任何夸張的首飾,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從容地走過紅毯。所到之處,
賓客們紛紛起身,向我投來或好奇、或驚艷、或敬畏的目光。
我能清楚地聽到人群中傳來的竊竊私語。「這就是那個神秘的買家?也太年輕了吧!」
「氣質(zhì)真好,一看就是大家族出來的。」「聽說她是為了紀念自己的爺爺才建的這個藝術(shù)館,
真是孝順?!刮夷坎恍币?,一步步走向舞臺。經(jīng)過賓客區(qū)邊緣時,
我感覺到了兩道灼熱的視線。我轉(zhuǎn)過頭,正好對上劉姨和江馳那兩張寫滿了震驚的臉。
劉姨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手里的名牌包「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江馳更是臉色慘白,
身體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昏過去。我朝他們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后,
在他們呆若木雞的注視下,被工作人員引導(dǎo)著,走上了主舞臺,在正中央的位置坐下。
主持人開始熱情洋溢地介紹今天的來賓。當(dāng)他說到「接下來,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
歡迎『岑園』藝術(shù)館的創(chuàng)始人,岑安小姐,上臺致辭」時,全場掌聲雷動。我站起身,
走到演講臺前。臺下,劉姨的臉色已經(jīng)從慘白變成了鐵青,她死死地盯著我,
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和驚恐。江馳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
我握住話筒,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在了他們身上?!复蠹液?,我是岑安?!?/p>
我的聲音通過麥克風(fēng),清晰地傳遍了現(xiàn)場每一個角落。「首先,感謝各位在百忙之中,
前來參加『岑園』的奠基儀式?!埂附ㄔ爝@座藝術(shù)館,是為了完成我已故祖父的一個心愿。
他是一位畫家,一生熱愛藝術(shù),卻寂寂無名。我希望,這里能成為他作品永久的家,
也能成為所有熱愛藝術(shù)的朋友們,一個可以交流、可以感受美的地方?!刮业难葜v很短,
沒有華麗的辭藻,只有真誠。演講結(jié)束,臺下再次響起熱烈的掌聲。我走下臺,
市里的領(lǐng)導(dǎo)立刻圍了上來,和我親切地交談。我應(yīng)付自如,臉上始終掛著微笑。而另一邊,
一場鬧劇正在上演。劉姨似乎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突然發(fā)了瘋似的,
想要沖破安保的阻攔,沖向舞臺。「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她就是個窮鬼!
她怎么可能是老板!」她聲嘶力竭地尖叫著,狀若瘋癲。安保人員立刻上前,
將她牢牢控制住。江馳也反應(yīng)過來,沖上去想捂住他媽的嘴,卻被劉姨一把推開。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都被人騙了這么久都不知道!我們家的錢啊!是不是都被她騙走了!」
現(xiàn)場的媒體聞到了八卦的味道,紛紛將鏡頭對準了那片混亂。閃光燈此起彼伏,
將劉姨那張因為嫉妒和憤怒而扭曲的臉,拍得一清二楚。8.「把他們請出去。」
我對身邊的陳叔淡淡地吩咐了一句。陳叔點點頭,立刻叫來了安保主管,低聲交代了幾句。
很快,幾個身強力壯的安保人員便走了過去,
不由分說地將還在撒潑的劉姨和面如死灰的江馳「請」出了會場。世界終于又清靜了。
一個小插曲,并沒有影響奠基儀式的正常進行。儀式結(jié)束后,我舉辦了一個酒會,
招待一些重要的賓客。酒會上,江月找到了我。她端著一杯香檳,臉上滿是歉意和尷尬。
「岑安姐,對不起......我大姨她......」「不關(guān)你的事。」我打斷她,
遞給她一杯果汁,「你不用道歉?!菇陆舆^果汁,欲言又止。
「她......一直都是那樣的嗎?」我輕聲問。江月苦笑了一下:「以前不是的。
以前我大姨人挺好的,就是有點愛貪小便宜。自從拆遷款下來,她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覺得誰都想占她家便宜,看誰都像窮鬼?!埂富蛟S,不是錢改變了她,
而是錢放大了她骨子里的東西?!菇鲁聊?。過了一會兒,她才抬頭看我:「岑安姐,
你和我表哥......真的沒可能了嗎?」我搖了搖頭。
「從他默認他媽媽用錢羞辱我的那一刻起,就沒可能了?!菇聡@了口氣,沒再說什么。
酒會結(jié)束后,我收到了江馳的短信。是換了一個新號碼發(fā)來的?!赴舶?,我們能見一面嗎?
求你了,就最后一次?!刮蚁肓讼?,回了一個字:「好。」有些事,是該當(dāng)面做一個了斷。
我們約在一家安靜的咖啡館。江馳看起來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的,眼窩深陷。他看到我,
嘴唇動了動,卻半天沒說出話來。還是我先開了口:「找我什么事?」「安安......」
他聲音沙啞,「對不起?!褂质沁@三個字。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沒有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他語無倫次,
「我一直以為你和我一樣,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我媽做的那些事,我真的很對不起你。
我混蛋,我沒用,我沒有保護好你?!顾莺莸亟o了自己一巴掌??Х瑞^里的人都看了過來。
我皺了皺眉:「江馳,你沒必要這樣?!埂赣斜匾?!」他紅著眼睛看我,
「如果我早點知道你的身份,我絕對不會讓我媽那樣對你!」我笑了?!杆裕愕囊馑际?,
如果我只是岑安,不是『岑園』的老板,我就活該被你媽羞辱?」他愣住了,張了張嘴,
卻無法反駁。我看著他,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陌生得可怕?!附Y,你搞錯了一件事。」
「我生氣的,從來都不是因為你窮,或者你家有沒有拆遷?!埂付且驗?,在你的感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