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他一向冷肅,說話間將房門關上,踏步過來,在地上留下一串腳印。
劉熙咳的渾身都疼,霍陵在床邊繡凳坐下,隨手拿起她枕邊的帕子擦了擦手,捏的皺巴巴臟兮兮的又丟了回去。
好不容易停下,劉熙已經難受的趴在了枕頭上。
霍陵主動開口,語氣卻冷漠:“江家的事已經定下了,你鬧脾氣也得有個限度?!?/p>
劉熙蹙眉看著他,厭惡難掩,直接翻了個白眼懶得搭話。
剛剛的咳嗽讓她胸腔里著火一般發(fā)疼,她現(xiàn)在好想喝口溫熱的水潤潤,卻不愿意向霍陵開口。
至于他說的江家,劉熙更不關心了。
自己的好舅舅平時貪污就算了,竟打起太后壽誕的主意,結果貪得太多壞了事,直接氣暈了太后,陛下以孝治天下,自然不會寬恕,一夜之間,江家滿門下獄,嚇得自己母親江啼帶著表姐江照月連夜投奔霍家。
“半個月前傳來消息,太后病逝了,陛下將原因歸咎到壽禮上,江家男丁盡數(shù)抄斬,女眷流放,外嫁女也不能幸免,我救不下照月,總要救下她的孩子。”他自顧自的解釋,也不在乎劉熙聽沒聽:“照月遇人不淑,江家出事后,她夫家為了劃清干系,連孩子也不要了,著實小人無情?!?/p>
霍陵語氣里全是對江照月夫家的鄙夷,劉熙卻聽出了一絲絲心疼。
她無聲嘲諷,根本不在乎霍陵的態(tài)度。
自表姐跑來投奔那日,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霍陵抱住安撫開始,她就知道霍陵賤性萌生。
文人總以‘年少不可得’來開脫男人的濫情貪鮮,再用‘七出’恐嚇女子放棄申辯。
這個荒唐的道理劉熙早就明白了,所以她對霍陵的出格視而不見,也懶得管表姐的試探勾引用意為何。
反正,她對霍陵沒動過心。
“讓人把孩子抱來吧?!眲⑽醪幌胩峤业氖隆?/p>
江家與太后的死扯上關系,其他人都躲得干凈,就他上趕著替江家說話,就差指名道姓的罵陛下昏庸了。
這樣的蠢貨,配不上她的出謀劃策。
劉熙也想明白了,與其把心思浪費在他身上,不如好好攢錢,好好教養(yǎng)自己的孩子。
霍陵卻坐著不動,眸中是她看不懂的復雜情緒:“我們還會有孩子的?!?/p>
劉熙心頭莫名一緊,猛地抬眼看著他:“你什么意思?”
窗外雷聲碾過,霍陵擺著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用最平淡的語氣通知她:“康兒體弱,走不得遠路,流放名單上的人頭數(shù)又不能輕易劃掉,所以,我把孩子送去換回了康兒?!?/p>
他嘴里說出來的話猶如冰棱,猛地砸在劉熙耳朵里,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心寒徹骨,滿腦子都是孩子出事了。
霍陵絲毫沒有察覺,依舊說著自己的安排:“照月和我保證過,她定會一路照顧好孩子的,等事情過去,我就去接她們回來?!?/p>
好荒唐的理由,興許老天都聽不下去了,窗戶被大風猛地吹開,窗前的瓷瓶‘啪’一聲砸在地上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