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軌道。師門里的刁難依舊，但我不再像以前那樣只能默默承受。有了點小錢，我偷偷改善了自己的伙食，身體好了些，力氣也大了點。面對柳金花的呵斥，趙鐵柱的找茬，我表面上依舊沉默順從，但心里那根弦不再繃得那么緊。我知道，我在積蓄力量。
畫符、賣符、攢錢、學習新符箓（小金剛符比清潔符難多了，失敗率極高），成了我生活的全部。
這天，我揣著新畫好的三十張符箓（主要是清潔和引火，夾雜著幾張失敗多次才成功的小金剛符），再次來到坊市。剛走到我常擺攤的位置，就看到那里圍了一大圈人，吵吵嚷嚷。
“賠錢！你今天不賠錢，別想走！” 一個尖銳的女聲，非常耳熟。
我心里咯噔一下。擠進去一看，果然是柳金花！她正叉著腰，對著一個蹲在地上、滿臉惶恐的老婆婆唾沫橫飛。老婆婆的攤子被掀翻了，一些曬干的草藥和手工縫制的布鞋散落一地。
“柳師姐，怎么回事？” 我下意識地問了一句。這老婆婆我認識，姓孫，人很和善，我常在她那兒買干糧。
柳金花轉頭看見是我，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更大的目標，火力瞬間轉移：“喲！邵明燭？你來得正好！你跟這老婆子是一伙的吧？賣假藥坑人！”
她指著地上散落的一種褐色根莖狀草藥：“這老東西！賣給我的‘十年份黃精’，根本就是假的！才一年份都不到！害我煉丹失敗，損失了整整三塊下品靈石的材料！今天不賠我五塊下品靈石，你們倆誰也別想走！”
孫婆婆急得眼淚都出來了：“柳…柳姑娘，冤枉?。∧屈S精…那黃精是老身親自從后山挖的，年份足有七八年了，老身不敢騙人??！”
“放屁！” 柳金花一口唾沫差點啐到孫婆婆臉上，“我說它是假的就是假的！你一個凡人老虔婆懂什么靈藥？還有你，邵明燭！” 她矛頭又指向我，“你整天跟這老婆子嘀嘀咕咕，是不是合伙騙人？你那些破爛符箓，指不定也是騙來的！”
周圍的議論聲嗡嗡響。有同情孫婆婆的，但更多人懾于柳金花內門弟子的身份不敢說話。王莽那幾個地痞也在人群里看熱鬧，一臉幸災樂禍。
我明白了。柳金花這是故意找茬！她不敢直接動我（可能還忌憚坊市那次我“玩火”的事），就挑軟柿子捏，拿孫婆婆開刀，順便把我拖下水！目的無非是訛錢！
看著孫婆婆無助的樣子，再看看柳金花那副囂張跋扈的嘴臉，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忍無可忍！
“柳師姐，” 我上前一步，擋在孫婆婆面前，聲音冷得像冰，“你說孫婆婆的藥是假的，證據(jù)呢？就憑你一張嘴？”
柳金花沒想到我敢直接頂撞她，愣了一下，隨即大怒：“證據(jù)？我說的話就是證據(jù)！你算什么東西，也敢質疑我？”
“質疑？” 我冷笑，“宗門規(guī)矩，買賣糾紛，當由執(zhí)法堂鑒定裁決。柳師姐既然認定孫婆婆賣假藥，何不現(xiàn)在就去執(zhí)法堂，請管事師兄鑒定？若真是假的，該賠多少賠多少！若是真的…柳師姐你當眾污蔑同門、欺壓凡人、擾亂坊市秩序，又該當何罪？！”
我聲音不大，但字字清晰，擲地有聲。直接把宗門規(guī)矩搬了出來。
柳金花臉色一變。執(zhí)法堂？她哪敢去！她根本就是無理取鬧！那黃精年份絕對夠，她就是煉丹失敗氣不順，想找人撒氣訛錢而已！
“你…你少拿執(zhí)法堂嚇唬人！” 柳金花色厲內荏，“這老東西就是個凡人，執(zhí)法堂才懶得管！”
“執(zhí)法堂管不管，不是你說了算?！?我寸步不讓，目光掃向人群，“在場這么多師兄師姐都看著呢！是非曲直，自有公論！還是說，柳師姐你覺得，在青云宗的地界，你柳金花的話，比宗門規(guī)矩還大？”
這話就有點誅心了。柳金花臉色瞬間煞白。周圍人的目光也變了，看向柳金花帶著審視和不滿。在宗門里欺負同門就算了，跑到坊市欺負一個賣雜貨的凡人老婆婆，還這么囂張，實在有點過分。
“你…你血口噴人！” 柳金花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我，“邵明燭！我看你就是跟這老虔婆一伙的！你們合伙騙人！我要告到師尊那里去！把你逐出師門！”
又是這套！我心中冷笑。師尊楚陽平？那個摳門又偏心的家伙，會管才怪！
“告到師尊那里？” 我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好??！我正想問問師尊，內門弟子柳金花，克扣同門份例，中飽私囊，把本該供給大家的靈米靈蔬，偷偷換成普通米面，省下來的錢都進了誰的腰包？還有，上個月器堂報損清單上，那批‘意外損毀’的低階法器殘片，最后又是誰簽收處理、把回收材料錢私吞了的？柳師姐，要不要我現(xiàn)在就跟你一起去見師尊，把這些賬，一筆一筆，算清楚？”
這些話，像一顆顆炸雷，丟進了人群！
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柳金花！她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眼睛瞪得滾圓，滿臉的難以置信和驚恐！她克扣份例、私吞材料錢的事情，自以為做得隱秘，這個一直被他們當成傻子的邵明燭…她怎么會知道？！還知道得這么清楚？！
“你…你胡說八道！污蔑?。 ?柳金花徹底慌了，聲音尖利得破了音。
“是不是污蔑，查查膳堂采買記錄，問問器堂回收管事，不就一清二楚了？” 我語氣平淡，卻帶著致命的威脅，“柳師姐，還要去見師尊嗎？還是說，你現(xiàn)在就賠孫婆婆的損失，然后…滾？”
“你！你！” 柳金花指著我，手指哆嗦著，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轉紫，精彩得如同開了染坊。她看著周圍那些震驚、鄙夷、甚至帶著點興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目光，知道今天徹底栽了！再鬧下去，這個邵明燭真敢把那些事捅出來！到時候師尊為了宗門名聲，也絕不會輕饒她！
巨大的恐懼和羞辱淹沒了她。她猛地一跺腳，從儲物袋里（她居然有儲物袋?。┖鷣y抓出幾塊東西，看也不看就扔在地上，發(fā)出叮當脆響。
“賠給你！窮鬼！拿著買棺材吧！” 她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句，然后像被鬼追一樣，捂著臉，分開人群，跌跌撞撞地跑了。
地上，躺著三塊亮晶晶的下品靈石。
人群一片嘩然！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反轉驚呆了！看著地上那三塊靈石，再看看站在孫婆婆身前、斗篷遮面卻氣勢逼人的我，眼神復雜到了極點。
我彎腰撿起那三塊靈石，塞到還在發(fā)懵的孫婆婆手里：“婆婆，拿著，這是她賠你的?！?/p>
孫婆婆這才反應過來，老淚縱橫：“姑娘…這…這太多了…老身…”
“不多，精神損失費?！?我拍拍她的手，幫她收拾起散落的東西。周圍的人群默默看著，沒人說話。王莽那幾個地痞，更是悄悄縮進了人群深處，連看都不敢再看我這邊。
經(jīng)此一役，“符攤小妹”的名號在坊市底層徹底響了。沒人敢再找我麻煩，連帶著孫婆婆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我依舊低調地賣符，瘋狂地攢錢。終于，在攢夠十塊下品靈石后，我狠下心，在系統(tǒng)商城兌換了最基礎的一本功法——《引氣訣詳解（煉氣篇）》?！緝稉Q：引氣訣詳解（煉氣篇），消耗：10下品靈石?！?/p>
原主修煉好幾年才勉強引氣入體，效率低得令人發(fā)指。我需要更高效的方法！這本詳解，據(jù)說能極大提升引氣效率。
拿到功法玉簡（系統(tǒng)兌換的是知識灌輸），我如饑似渴地學習、嘗試。果然，按照詳解中更精妙的方式引導靈氣，效率提升了數(shù)倍！丹田內那絲微弱的氣感，終于開始緩慢但堅定地增長起來。
修煉，畫符，賺錢。日子仿佛有了奔頭。
這天，坊市比平時熱鬧許多。聽說城里最大的“多寶閣”要在坊市舉辦一個小型拍賣會，處理一些積壓的低等貨品和材料，吸引了不少囊中羞澀又想碰運氣的底層修士。
我也去了。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淘換點便宜符紙或者靈墨。
拍賣會就在坊市中央的空地舉行，搭了個簡易臺子。拍品五花八門：殘缺的功法玉簡、銹跡斑斑的低階飛劍、年份不足的靈草、甚至還有一些稀奇古怪說不出用途的礦石。
我對這些興趣不大，縮在人群后面打瞌睡（昨晚畫符熬太晚了）。
“……下一件拍品，三張‘疾風符’！由制符師‘風先生’出品，品質良好！激發(fā)后身輕如燕，速度提升三成，持續(xù)一炷香！保命趕路之良品！起拍價，三十下品靈石！”
拍賣師的聲音讓我一個激靈。疾風符？好東西?。”任业男〗饎偡麑嵱枚嗔?！可惜太貴了。
競價很快開始。
“三十五！”
“四十！”
“四十五！”
價格一路攀升，最后被一個穿著不錯的內門弟子以五十五塊下品靈石拍走。
我暗暗咂舌。制符師真賺錢！我的清潔符賣一年也賺不到這么多！
拍賣繼續(xù)，又是一些不痛不癢的東西。就在我準備溜走的時候，拍賣師拿出了一個黑乎乎、毫不起眼的巴掌大木盒。
“最后一件拍品，無名礦石一塊！來源不明，質地堅硬異常，無法熔煉，無法鍛造，無法灌注靈力！經(jīng)本閣多位鑒定師查驗，除了硬，別無他用！起拍價…一塊下品靈石！有沒有人要？”
臺下響起一片哄笑。
“一塊破石頭也拿來拍？多寶閣沒東西賣了嗎？”
“當磚頭都嫌硌手吧？”
“一塊下品靈石？扔地上我都懶得撿！”
拍賣師也有點尷尬，正想流拍。
就在他準備落錘的瞬間，我腦子里沉寂許久的系統(tǒng)，突然發(fā)出尖銳的提示音！
【警告！檢測到高純度‘星沉鐵’！極度稀有！可用于強化符筆核心！提升制符成功率及品質！強烈建議獲??！強烈建議獲??！】
星沉鐵？強化符筆？！
我的心猛地一跳！目光死死盯住那個黑乎乎的木盒！雖然系統(tǒng)只給了一句提示，但這“極度稀有”、“強烈建議”的字眼，足以讓我熱血沸騰！
“一塊下品靈石！” 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聲音因為激動而有點變調。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向我。包括臺上的拍賣師。
“呃…這位…道友？” 拍賣師有點不確定地看著角落里裹著斗篷的我，“你確定？一塊下品靈石？”
“確定！” 我斬釘截鐵。
“哈哈！還真有傻子要！”
“一塊靈石買個廢石頭？這‘符攤小妹’腦子壞了吧？”
“估計是看便宜，買回去墊桌腳？”
臺下響起一片哄笑和議論。柳金花居然也在人群里，看到是我，立刻陰陽怪氣地尖聲道：“喲！這不是我們青云宗的‘大財主’邵明燭嗎？一塊下品靈石買塊破石頭？真是好大的手筆?。∫灰獛熃阄以儋p你幾塊？”
她故意把“大財主”三個字咬得極重，引來更多嘲笑的目光。
我懶得理她，只盯著拍賣師：“沒人加價，是不是歸我了？”
拍賣師環(huán)視一周，確實沒人對這“廢石頭”感興趣。他點點頭：“好！一塊下品靈石，成交！”
我?guī)缀跏菦_上臺，把一塊下品靈石塞給拍賣師，一把抓過那個沉甸甸的黑木盒，緊緊抱在懷里！生怕被人搶了！
臺下哄笑聲更大了。柳金花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大家快看！邵明燭撿到寶啦！一塊靈石買了個大寶貝！哈哈哈！”
我抱著木盒，在無數(shù)道看傻子一樣的目光和柳金花刺耳的嘲笑聲中，低著頭，快步?jīng)_出人群，心臟狂跳，不是羞恥，是狂喜！撿到寶了！絕對撿到寶了！
回到破茅屋，鎖好門。我迫不及待地打開木盒。
里面靜靜躺著一塊拳頭大小、通體漆黑、表面坑坑洼洼、毫不起眼的石頭。入手冰涼沉重，比同體積的鐵塊還要重上好幾倍！
【確認：高純度星沉鐵。宿主可消耗成就點，由系統(tǒng)輔助進行微量提取，融入符筆核心?！?/p>
成就點？我趕緊查看系統(tǒng)面板。這段時間零零總總完成些小任務和成就，攢了有85點。
【提取微量星沉鐵（0.1克），需消耗成就點：50點。是否提取？】
“提??！” 毫不猶豫！
【成就點-50。提取中…】
一道微不可察的銀白色光芒從礦石上被剝離出來，細如發(fā)絲。
【提取成功。請宿主準備符筆?！?/p>
我趕緊拿出那支劣質的符筆。筆桿是普通硬木，筆尖用的是最差的狼毫。
【請將符筆筆尖置于提取物上方。】
我依言照做。那縷銀白色的星沉鐵細絲，像是被吸引一般，緩緩飄落，融入了符筆的筆尖之中！整支符筆瞬間亮起一層柔和的銀光，持續(xù)了幾秒才緩緩內斂。
再看手中的符筆，外表似乎沒什么變化，但握在手里，感覺完全不同了！筆桿似乎更溫潤，筆尖的狼毫隱隱流動著一層極淡的銀輝，與我的靈力感應變得更加敏銳和順暢！
【符筆（劣質）強化成功！品質提升：普通。制符成功率+10%，符箓品質上限提升。當前可繪制符箓：清潔符、引火符、小金剛符、疾風符（解鎖）?！?/p>
疾風符！解鎖了！
我激動得手都在抖！立刻鋪開符紙，蘸上靈墨，拿起強化后的符筆。腦海中關于疾風符的復雜符文結構清晰浮現(xiàn)。
落筆！
筆尖接觸符紙的瞬間，感覺前所未有的流暢！靈力注入毫無滯澀，仿佛筆尖成了我手指的延伸！那繁復的符文線條，在筆尖下如行云流水般勾勒出來！
一氣呵成！
符成瞬間，青光大盛！一股輕盈的風旋在符紙周圍一閃而逝！符箓上流轉著穩(wěn)定的青色光暈。
【成功繪制疾風符（良好）1！】
一次成功！還是良好品質！
我捧著這張青色的符箓，感受著其中蘊含的靈動氣息，激動得難以自抑！星沉鐵！太強了！這50成就點花得值！血賺！
有了這支強化符筆，我的制符事業(yè)終于迎來了質的飛躍！繪制疾風符的成功率穩(wěn)定在五成左右，良好品質居多！偶爾還能畫出優(yōu)質品！小金剛符的成功率和品質也大幅提升！
一張良好品質的疾風符，在坊市輕松能賣到二十塊下品靈石！優(yōu)質品更是有價無市！
財富開始真正地積累起來。我從一個兜里揣著幾塊靈珠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窮鬼，變成了能隨手拿出幾十塊下品靈石的小富婆。當然，表面依舊窮酸。
我在系統(tǒng)商城兌換了《引氣訣詳解（筑基篇）》，修煉速度進一步提升，丹田內的氣感越發(fā)凝實，距離煉氣二層只差臨門一腳。
就在我以為日子會這樣平靜（相對而言）而充實地過下去時，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打破了平靜。
師尊楚陽平，那個摳門又偏心、一年到頭見不到幾次的便宜師父，突然宣布要出關了！而且點名要考校所有內門弟子的修為進境！
消息傳來，整個青云宗都震動了。尤其是我們這些內門弟子。
柳金花、趙鐵柱他們自然是喜氣洋洋，摩拳擦掌，準備在師尊面前好好表現(xiàn)。李慕白依舊是一副云淡風輕、成竹在胸的樣子。
只有我，如遭雷擊！
考校修為？我拿什么考校？原主入門好幾年，在楚陽平眼里，我邵明燭就是個連引氣入體都勉勉強強、朽木不可雕的廢物！現(xiàn)在雖然靠系統(tǒng)和自己努力，摸到了煉氣二層的門檻，但這速度…在天才輩出的內門，依舊墊底！更何況，楚陽平根本就沒教過我什么！我的修煉全靠那本《引氣訣詳解》！
到時候，眾目睽睽之下，我這個“廢物”原形畢露，下場會是什么？被當眾斥責？被剝奪內門弟子身份？被趕下山？
不行！絕對不行！我好不容易才在這里站穩(wěn)腳跟，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錢！
必須想辦法！至少…不能太難看！
【觸發(fā)緊急任務：宗門考校。任務要求：在楚陽平的修為考校中，獲得‘尚可’及以上評價（0/1）。任務獎勵：隱匿符繪制術（初級）。失敗懲罰：剝奪內門弟子身份，逐出青云宗?！?/p>
系統(tǒng)冰冷的提示音，印證了我的擔憂。失敗懲罰，是驅逐！
壓力如山崩海嘯般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