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命人取我心頭血，只為給他的白月光做藥引。我跪在雪地里，血流不止，身子一寸寸涼透。
他卻冷漠地丟下一句：“死了正好，省得礙眼?！蔽迥旰?，他君臨天下，卻為尋我一具尸骨，
散盡家財，幾近瘋魔。他猩紅著眼嘶吼：“沈清寧，你到底在哪？”屬下遞上一塊無字牌位。
“陛下，皇后娘娘五年前就死了，是您親口下令，不許收尸?！?“王爺，
您要的王妃的心頭血，取來了?！笔绦l(wèi)的聲音都在發(fā)顫， 手中那只溫?zé)岬难衿浚?/p>
仿佛是什么燙手山芋。男人接過血玉瓶，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更別說看一眼 跪在風(fēng)雪里那道單薄的身影。“拿去給柔兒做藥引。
”他的聲音比這風(fēng)雪還冷，“至于她，讓她跪著！什么時候知道自己錯了，什么時候再起來！
”“可……可是王爺，”侍衛(wèi)鼓足了勇氣，“王妃她已經(jīng)跪了三天三夜，
身上……身上都涼透了……”“死了正好，省得礙眼?！蔽迥旰?。金鑾殿上，
新帝蕭玄一腳踹翻了身邊的奏折，雙眼布滿血絲，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他君臨天下，
富有四海，卻翻遍了整個大陸，也找不到那抹素白的身影。他揪住底下人的衣領(lǐng)，
聲音嘶啞地嘶吼：“沈清寧！你告訴朕，她到底在哪兒？！”屬下被嚇得魂飛魄散，
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從懷里掏出一塊牌位：“陛下，皇后娘娘……五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
就死在您下令取她心頭血的那個雪夜?！薄啊悄悄H口下令，不許收尸。
”2“閣主，查到了?！薄澳莻€狗皇帝蕭玄滿天下的找您，已經(jīng)快瘋了。
”我的指尖輕輕劃過溫?zé)岬牟璞?，裊裊升起的白霧后，我眼神里的情緒，無人能看清。
“是么?！蔽业貞?yīng)了一聲，聽不出喜怒。
下屬青鳶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藏不住的譏誚：“他懸賞黃金萬兩，
只為買一個叫‘沈清寧’的女人的下落。京城里說書的都編出好幾個版本了，
說宸王妃死而復(fù)生，要回來向皇帝索命呢?！闭麄€大陸誰不知道？五年前，宸王妃死了。
死在了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死于心頭血被生生剜去。下令的人，
正是如今坐在龍椅上的皇帝，蕭玄。青鳶繼續(xù)匯報：“他還派人去了北境，
跑遍了每一棵梨樹，說是您當(dāng)年最喜歡那里的梨花，沒準(zhǔn)兒魂魄會歸到那里去?！薄昂?。
”我輕笑一聲，將茶杯湊到唇邊。茶是好茶，北境空運來的雪頂梨花。可惜，
我早就不喜歡了。那個喜歡梨花、喜歡跟在蕭玄身后的沈清寧，
五年前就已經(jīng)被他親手殺死了。青鳶見我久久不語，試探著問：“閣主，
需要屬下們做些什么嗎？比如……給他點念想，讓他以為您還活著，
再狠狠地把他的希望踩碎？”我放下茶杯，杯底與紫檀木桌面碰撞，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嗒”。
“不必。”“讓他找?！薄拔业瓜胗H眼看看，一個死人，他要怎么從地府里給我挖出來。
”我抬起眼，看向窗外。京城最繁華的酒樓“不夜樓”，正是我聽風(fēng)閣名下的產(chǎn)業(yè)。而此刻，
樓下最好的雅間里，當(dāng)今圣上正為了一個女人一擲千金，包下了整個不夜樓，
只為博美人一笑。那個女人，叫林輕柔。曾是我的“好妹妹”，如今，
是蕭玄最寵愛的柔貴妃。“對了，”我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柔貴妃最近，
是不是又‘身子不適’了？”青鳶立刻會意，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興奮：“回閣主，
宮里的眼線回報，柔貴妃昨夜又犯了心悸的老毛病，上氣不接下氣的，
把太醫(yī)院那群老頭子嚇得夠嗆，個個都說束手無策?！薄班?，那我們就幫幫他們。
”我慢悠悠地說，“給她送份禮去。”“就說，是聽風(fēng)閣賀她長命百歲。”林輕柔，
當(dāng)年你靠裝病，騙走了我的心頭血，害死了我沈家滿門。如今，我就讓你真的嘗嘗，
什么叫藥石無醫(yī)，日日夜夜在病痛中煎熬！這盤棋，我親手布了五年。現(xiàn)在，是時候開始了。
蕭玄，你準(zhǔn)備好，迎接你的“亡妻”歸來了嗎？3“哎，聽說了嗎？柔貴妃又病危了，
宮里所有的太醫(yī)都束手無策！”“何止?。∥叶思业谋砀缭趯m里當(dāng)差，說皇上都下瘋旨了，
說要尋遍天下名醫(yī)，誰能治好貴妃，直接封萬戶侯！”“嘖嘖嘖，這柔貴妃到底是何等絕色，
能讓皇上這么神魂顛倒的！”不夜樓里，說書先生唾沫橫飛，底下的看客聽得津津有味。
我坐在二樓的屏風(fēng)后，手里不緊不慢地把玩著一枚黑玉棋子。我的副手青鳶，
低聲在我耳邊匯報著最新的進(jìn)展?！伴w主，我們送進(jìn)宮的那份‘賀禮’，
那位貴妃娘娘可是寶貝得緊，日日服用，如今已是油盡燈枯之相了?！薄笆捫兀?/p>
”我更關(guān)心這個。“皇上已經(jīng)三天三夜沒合眼了，就守在柔貴妃床前，寸步不離。
聽說眼睛都熬紅了，誰勸跟誰急?！薄昂牵惯€真是個情種?！蔽覍⑵遄印芭尽钡匾宦?，
干脆利落地落在棋盤上?！扒帏S，你說，如果這時候，憑空出現(xiàn)一個能治好林輕柔的神醫(yī)，
蕭玄會怎么樣？”青鳶眼眸瞬間亮了：“那他還不把這神醫(yī)當(dāng)祖宗一樣供起來？
肯定是有求必應(yīng)！”“很好?！蔽艺酒鹕?，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把消息放出去?！薄熬驼f，北境雪山之上，住著一位脾氣古怪的絕世神醫(yī)，能治百病，
活死人，肉白骨?！薄霸偬硪痪?，神醫(yī)性情古怪，只救有緣人，金銀權(quán)勢在他眼里，
不過是過眼云煙?！鼻帏S領(lǐng)命，身影一閃，便消失在暗處。我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人群，
眼神冷得像一塊冰。蕭玄，我知道你會來的。為了你心尖尖上的林輕柔，你什么都愿意做。
就像五年前，為了她，你毫不猶豫地，要了我的命。不出三日，一隊插著皇家旗幟的儀仗，
如同一條發(fā)瘋的黃龍，快馬加鞭，卷著煙塵直奔北境。領(lǐng)頭之人，正是當(dāng)今圣上，蕭玄。
他甚至等不及派手下快馬加鞭來請，而是親自前往。看來，林輕柔的病情，比我想象的，
還要讓他心急如焚。北境的風(fēng)雪，還是一如既往地大。像極了五年前，
我被剜去心頭血的那個夜晚。我站在山巔之上，裹著厚厚的狐裘，
看著那明黃色的身影在風(fēng)雪中策馬狂奔，發(fā)冠歪斜，滿身狼狽，哪里還有半分帝王之尊？
“閣主，一切都準(zhǔn)備就錯了。”青鳶在我身后低語。“嗯。”我攏了攏身上的狐裘，
轉(zhuǎn)身走進(jìn)身后的木屋。屋內(nèi)，爐火燒得正旺。
一個面色蠟黃、眼神渾濁的“神醫(yī)”正坐在火邊打盹，那是我聽風(fēng)閣里，
最擅長易容術(shù)的影衛(wèi)。蕭玄。你費盡心機要尋找的神醫(yī)，是我的人。
你心心念念要救的柔貴妃，是我下的毒。你以為你在為愛奔波，殊不知，
你早已是我掌心之中，那個最可悲的玩物。4“陛下！陛下您慢點！山路難行，
風(fēng)雪又大得睜不開眼，您龍體要緊??！”隨行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李莽，幾乎是撲在雪地里，
抱著蕭玄的馬腿，冒死進(jìn)諫。蕭玄一鞭子狠狠抽在馬背上，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死死盯著山頂那間若隱若現(xiàn)的木屋，嘶吼道：“滾開！”“若是耽誤了救柔兒，
朕要你們所有人都給她陪葬！”這一幕，通過信鴿，活靈活現(xiàn)地傳到了我的耳中。
我輕笑一聲，將手中的信紙丟進(jìn)火盆里，看著它被火舌吞噬?；鸸庥吃谖业哪樕?，明明滅滅，
卻照不進(jìn)我冰冷的眼底。“閣主，蕭玄已經(jīng)進(jìn)了我們布下的天羅地網(wǎng)，下一步該如何？
”青鳶問?！安患??！蔽衣龡l斯理地為自己斟了一杯溫酒，“讓他再多吃點苦頭。這點罪，
比起我當(dāng)年受的，算什么？”“神醫(yī)”的架子，端得比皇帝還高。蕭玄派去的人第一次上山，
連人影都沒見到，就被兩個藥童用掃帚給打了出去?！吧襻t(yī)說了，凡夫俗子，一身銅臭，
不配見他！”第二次，蕭玄親自帶著一箱又一箱的奇珍異寶前往，態(tài)度謙卑，
結(jié)果連木屋的門都沒能進(jìn)去。藥童隔著門板喊話：“神醫(yī)還說，金銀俗物，最是玷污他的眼。
再拿這些東西來，就別怪他不客氣了！”第三次，蕭玄終于拋下了他那可笑的帝王之尊。
他遣散了所有隨從，獨自一人，穿著單薄的常服，迎著足以將人凍僵的風(fēng)雪，
跪在了木屋之外。一跪，就是一天一夜。雪花落滿他的肩頭，將他凍成一個雪人，嘴唇發(fā)紫，
身體搖搖欲墜。像極了五年前，我跪在宸王府外，求他信我一次的樣子。真是天道好輪回，
蒼天饒過誰。青鳶有些不解：“閣主，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
我們明明可以直接……”“直接什么？”我打斷她的話，聲音里帶著一絲刺骨的冷意，
“直接殺了他？那不是太便宜他了嗎？”“我要的，從來不是他的命?！薄拔乙?，是誅心！
”我要他眾叛親離，要他身敗名裂，要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最珍視、最寶貴的一切，
都化為泡影！我要他嘗遍我當(dāng)年所受的所有苦楚，百倍，千倍地還回來！
直到蕭玄跪得快要昏死過去，木屋的門，才“吱呀”一聲，緩緩打開?！吧襻t(yī)”打著哈欠，
慢悠悠地走了出來，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雪地里那個快要凍僵的人。“想讓我救人，可以。
”“拿一樣?xùn)|西來換?！笔捫偷靥痤^，渙散的眼中瞬間燃起希望的火光，他掙扎著開口，
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神醫(yī)請講！無論何物，朕……朕都為您取來！
”“神醫(yī)”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遙遙指向京城的方向?！拔乙模俏迥昵?，
宸王王妃沈清寧的牌位?！薄岸遥乙?，堂堂的九五之尊，親手把它，從皇陵里，
挖出來?！?“你……你說什么？！”蕭玄的身體猛地一僵，整個人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中，
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神醫(yī)”。周圍的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
只剩下呼嘯的風(fēng)雪聲?！吧襻t(yī)”又打了個哈欠，臉上寫滿了不耐煩：“怎么，不愿意？
”“那就請回吧，你那貴妃是死是活，與我何干?！闭f罷，他作勢就要轉(zhuǎn)身回屋?！暗鹊?！
”蕭玄嘶啞著嗓子，幾乎是吼著喊住了他。他的臉色慘白如紙，嘴唇不住地顫抖。沈清寧。
這個他以為自己早已忘記，甚至厭惡至極的名字，此刻像一根淬了劇毒的針，
狠狠扎進(jìn)了他的心臟，疼得他幾乎痙攣。五年前，他親口下令，不許為她收尸，不設(shè)靈堂，
更不許立牌位。他要那個女人，死后也無依無靠，生生世世，做個孤魂野鬼?？扇缃?，
報應(yīng)來了。老天爺，要他親手去將那段被他刻意抹去的過往，重新從泥土里挖出來。
這是何等的諷刺！何等的荒唐！“朕……朕……答應(yīng)你。”許久，他才從牙縫里，
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這幾個字。聲音里，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深入骨髓的顫抖。
回到京城，蕭玄立刻下了一道密旨。他要親自開啟皇陵，取一樣?xùn)|西。
這道旨意如同一塊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面，滿朝文武瞬間嘩然，
奏折像雪花一樣堆滿了他的御案，紛紛上奏勸阻，說此舉有違祖制，動搖國本，
乃大不敬之罪。蕭玄卻一意孤行，在朝堂上大發(fā)雷霆，力排眾議。因為林輕柔的病，
已經(jīng)等不了了。太醫(yī)說，再找不到藥，不出十日，必香消玉殞?；柿曛校幚涑睗?，
長明燈的火光幽幽地跳動著。蕭玄遣退了所有人，獨自一人，提著一盞孤燈，
走到了那個最偏僻、最荒涼的角落。這里，甚至連一塊像樣的墓碑都沒有。
只有一個小小的、被雜草覆蓋的土包，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像一個被世界遺忘的笑話。
那是他當(dāng)年，隨手讓人埋下的“沈清寧”。鐵鍬掘開冰冷凍土的聲音，在空曠死寂的皇陵里，
顯得格外刺耳。每一鏟下去，都像是掘在他自己的心上，又疼又空。他不敢去想，
五年前的那個雪夜，她被埋在這里的時候，該有多冷。終于，“當(dāng)”的一聲，
鐵鍬碰到了一個硬物。一個早已腐朽不堪的木盒，出現(xiàn)在眼前。他顫抖著手，
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打開了木盒。里面，靜靜地躺著一塊簡陋到極點的木牌。
上面光禿禿的，什么字都沒有?？伤?，這就是沈清寧的牌位。是他當(dāng)年，
連刻上一個名字都不屑的、殘忍的證明。就在他拿起那塊無字牌位的一瞬間，異變突生！
整個皇陵突然劇烈地晃動起來，頭頂?shù)幕覊m簌簌落下，緊接著，
碗口大的巨石開始紛紛砸落！“不好！皇陵要塌了！快保護(hù)陛下！
”外面?zhèn)鱽斫婓@恐的呼喊。蕭玄瞳孔驟縮，第一反應(yīng)不是逃命，
而是下意識地將那塊無字的牌位死死護(hù)在懷里，轉(zhuǎn)身就往外跑?？梢呀?jīng)來不及了。
一塊桌面大小的巨石，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正對著他的頭頂轟然砸下！千鈞一發(fā)之際，
一道白影快如閃電，從側(cè)面閃過，將他猛地推開。“轟——！”巨石落地，
整個皇陵地動山搖，激起漫天塵土。蕭玄狼狽地摔在幾米開外，
懷里的牌位卻被他護(hù)得安然無恙。他驚魂未定地抬起頭，咳著嗽，看向救他的人。
塵土漸漸散去。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女子，靜靜地站在他面前。身姿清冷，遺世獨立，
如同一株開在廢墟之上的雪中寒梅。那雙眼睛，隔著冰冷的面具，正直直地看著他。
那眼神……熟悉得……讓他心臟猛地一抽，幾乎喘不過氣來?！澳恪彼麆傁腴_口。
女子卻緩緩抬起手，在萬分詭異的寂靜中，摘下了臉上的面具。一張與沈清寧，
一模一樣的臉，出現(xiàn)在他眼前。只是，這張臉上再也沒有了當(dāng)年的癡情愛慕與溫柔似水。
只剩下冷和嘲諷?！笆捫！蔽铱粗痼@到失語、瞳孔放到最大的臉，緩緩勾起唇角，
吐字清晰，一字一頓。“五年不見?！薄拔业呐莆?，你抱著……可還習(xí)慣？
”6蕭玄的腦子“嗡”的一聲，炸成了一片空白。他像是被雷劈中，
又像是被人當(dāng)頭打了一悶棍，整個人都傻了，呆立當(dāng)場，死死地盯著我的臉，
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嘴唇翕動了半天，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牙齒在不受控制地打顫。
“你……你不是……”他指著我，手指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八懒耍俊蔽逸p笑出聲，
笑聲在這空蕩的皇陵里回蕩，帶著說不出的詭異和嘲弄，“托你的福，沒死成。”“說起來，
我還要好好謝謝你?！薄叭舨皇悄隳且黄拷^情的‘心頭血’，我還真下不了決心，
用一招金蟬脫殼，離開你這個活生生的人間煉獄?！蔽乙徊揭徊较蛩呓?，
高跟的靴子踩在碎石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
“你以為的心頭血，不過是我用七七四十九種天下至寒的珍稀藥材，
煉制出的一味假死藥罷了。服下后，氣息全無，身體冰冷，與死人無異。
”“至于那具讓你驗看的‘尸體’，是我用天山雪蓮的根莖塑形，再覆上冰蠶絲做的皮膚，
做的一具人偶罷了。別說是太醫(yī)院那群庸醫(yī)，就算是神仙來了，也驗不出真假?！边@些，
都是我沈家世代相傳，從不外傳的秘術(shù)。我曾天真地想，將這些都毫無保留地獻(xiàn)給他，
助他掃平障礙，登上九五之尊的寶座。可他，卻用我的信任和愛，親手為我掘好了墳?zāi)埂?/p>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蕭玄失神地?fù)u著頭，
他無法接受這個打敗了他五年認(rèn)知的事實。那個被他親手害死，讓他午夜夢回時，
偶爾會感到一絲心虛和愧疚的女人，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而且，
是以這樣一種他完全無法掌控的，帶著碾壓之姿的，強勢姿態(tài)！“沒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狼狽不堪的男人，“這五年來，我創(chuàng)立聽風(fēng)閣，
執(zhí)掌天下情報網(wǎng)，我的財富，能買下你十個國庫?！薄岸?，蕭玄，你引以為傲的情深義重，
你自鳴得意的帝王權(quán)術(shù)，在我眼里，不過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我伸出手，
動作甚至算得上溫柔，從他僵硬得像石頭一樣的懷中，抽出了那塊無字的牌位。
“柔貴妃的病，是我下的毒?！薄氨本车纳襻t(yī)，是我的人。”“就連這皇陵崩塌，
也是我算好時間，送給你的一份見面大禮?！薄澳恪彼K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卻嘶啞得不成樣子，“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沈清寧！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為什么？
”我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我猛地扼住他的喉嚨，
將他狠狠地按在冰冷的石壁上！我的眼中，翻涌著滔天的、幾乎要將我吞噬的恨意！“蕭玄，
你還有臉問我為什么？！”“五年前，我跪在雪地里三天三夜，額頭都磕破了，
求你信我一次，沈家沒有謀反！你是怎么做的？！”“你說，我死了正好，省得礙眼！
”“我父親，鎮(zhèn)國大將軍，為了你的江山，拋頭顱灑熱血，戰(zhàn)死在北境沙場，尸骨未寒！
你卻為了一個蛇蝎心腸的林輕柔，聽信讒言，滅我沈家滿門！”“一百三十二口人！蕭玄！
我沈家上下一百三十二口人！連襁褓里的嬰兒你都沒放過！”我湊到他耳邊，一字一句，
如同來自地獄的鬼魅，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就是為了讓你嘗嘗，
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絕望！”“為了讓你親眼看著，你是如何一步步，被我拉下神壇，
摔得粉身碎骨！”說完，我猛地松開手，任由他像一灘爛泥一樣，癱軟在地。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喉嚨上留下幾道清晰的紅痕。他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恐懼、悔恨，
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敢承認(rèn)的，病態(tài)的狂喜。她沒死。沈清寧，她沒有死！7“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