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兒是哭著跑出林府的。
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滿懷信心地來,結果卻被林悅羞辱得體無完膚。
林悅那些話,像一把把刀子,戳破了她所有的偽裝和體面。
她回到三皇子府,哭哭啼啼地把事情跟裴書彥說了一遍。
裴書彥聽完,氣得當場就砸了一個名貴的青花瓷瓶。
“廢物!”他對著蘇婉兒怒吼道,“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他原本是想讓蘇婉兒去試探一下林悅,看看她到底是真的變了心,還是在跟他賭氣。順便再賣個慘,博取一下林悅的同情。
結果,不僅什么都沒試探出來,還被林悅反將一軍,把他和蘇婉兒的私情,徹底撕開在了臺面上。
雖然林悅沒有到處宣揚,但裴書彥知道,這個把柄,已經被林悅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這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被動和憋屈。
“殿下……”蘇婉兒被他吼得瑟瑟發(fā)抖,“是那個林悅……她……她好像變了一個人,太可怕了……”
“夠了!”裴書彥煩躁地打斷她,“滾出去!我現(xiàn)在不想看到你!”
蘇婉兒不敢再多說一句,連忙退了出去。
書房里,只剩下裴書彥一個人。
他站在一地碎片中,臉色陰沉得可怕。
林悅……林悅!
他反復咀嚼著這個名字,眼中充滿了怨毒和不甘。
他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為什么那個對他言聽計從,愛他入骨的女人,會突然變得如此絕情,如此……陌生。
難道,她真的知道了些什么?
不,不可能。他自問做得天衣無縫。
那到底是為什么?
裴書彥百思不得其解。
但有一點他很清楚,他不能就這么算了。
林悅和她背后的林家軍,是他奪嫡路上最重要的一顆棋子。他絕不能讓她,落到裴書韻那個廢物手里!
既然軟的不行,那就別怪我來硬的了!
裴書彥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殺機。
……
半個月后,五皇子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林悅和裴書韻的大婚之日到了。
婚禮辦得十分盛大,皇帝親自主婚,文武百官悉數到場。
林悅穿著一身繁復的紅色嫁衣,頭戴鳳冠,在喜娘的攙扶下,一步步走上紅毯,走向那個身穿同色喜服,正緊張地等著她的男人。
裴書韻今天看起來,比平時還要僵硬。
他站在那里,身姿筆挺,但林悅能看到,他藏在袖子里的手,一直在微微發(fā)抖。
當林悅走到他面前時,他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牽起了她的手。
他的手心,全是汗。
林悅忍不住在紅蓋頭下,彎了彎嘴角。
拜堂,敬酒,送入洞房。
一系列繁瑣的禮節(jié)下來,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林悅一個人坐在鋪著大紅喜被的婚床上,靜靜地等著她的新郎。
她不緊張,也不期待。
對她而言,這只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她需要裴書韻這個身份來擺脫裴書彥,而裴書韻,大概只是單純地……喜歡她。
想到這里,林悅的心情有些復雜。
她對裴書韻,有感激,有愧疚,也有那么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
但要說愛,還差得遠。
或許,以后可以慢慢培養(yǎng)吧。
“吱呀——”
房門被推開,帶著一身酒氣的裴書韻,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
他關上門,走到桌邊,拿起那桿系著紅綢的喜秤,一步步地走向林悅。
他的腳步有些虛浮,但眼神卻很亮。
他走到床邊,看著蓋著紅蓋頭的林悅,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伸出手,用喜秤,輕輕地挑開了她的蓋頭。
蓋頭滑落,露出了林悅那張明艷動人的臉。
燭光下,她膚如凝脂,眉目如畫,一雙清亮的眸子,正靜靜地看著他。
裴書韻的呼吸,瞬間停滯了。
他呆呆地看著她,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你……”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干澀沙啞。
林悅看著他這副傻樣,主動開口:“殿下,該喝合巹酒了。”
“啊……哦,好?!?/p>
裴書韻如夢初醒,連忙轉身去倒酒。
因為太緊張,他的手一直在抖,酒都灑出來不少。
兩人喝了合巹酒,氣氛變得更加曖昧。
裴書韻坐在床邊,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干什么。
林悅看著他,正想說點什么緩和一下氣氛。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聲極輕微的破空之聲!
林悅的眼神瞬間一凜!
有刺客!
她想也不想,一把將身邊的裴書韻推開,同時自己也地上一滾,躲開了那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