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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徹猛地推開鐘莞寧,英氣的眉深深擰起。
“你竟敢買官賣官!”
鐘莞寧渾身一抖,強撐著笑:“陛下莫不是弄錯了?臣妾怎么聽不懂您在說什么......”
“睜大你的眼睛自己看看!”
奏疏砸在面前,上頭清楚羅列著她借神女之名替官員美言、賣官販爵的證據(jù)。
鐘莞寧眼中閃過一抹慌亂,跪倒在地。
“陛下!這是有小人構(gòu)陷臣妾,臣妾從未做過!”
“定是有人眼紅臣妾受寵,意圖迷惑陛下,您千萬不要聽信?。 ?/p>
可鐵證如山,由不得她抵賴。
盛怒的皇帝將她杖責二十,禁足宮中,降回了采女的位份。
滿宮嘩然。
作為鐘莞寧的姐妹,我難免也被周徹疑心。
他摸著我沐浴后濕漉漉的長發(fā),意味不明道:“玉雪近日郁郁寡歡,可是怪朕傷了你的阿姊?”
“臣妾豈敢?姐姐行差踏錯,為陛下徒增煩憂,臣妾愧疚已極?!?/p>
“只怕陛下再也不愿見臣妾,這才終日惶恐難安......”
我淚如雨下,盈盈拜倒在他面前。
“臣妾愿自請佛堂罰跪,祈求國泰民安,只求陛下別不理臣妾......”
周徹早已調(diào)查過此事與我無干,只是生性多疑才有此一問,見狀連忙將我扶起:
“好了好了,朕不過隨口一問,看你嚇得?!?/p>
“再哭,明日這雙眼睛可就不漂亮了?!?/p>
我柔弱無骨地倚在他懷中,手軟軟攀上他脖頸,呵氣如蘭。
“臣妾是家中庶女,自幼無人在意,陛下是臣妾唯一的依仗?!?/p>
“若被陛下厭棄,臣妾要這雙眼睛又有什么用?”
指尖所到之處,撩起星星點點的欲火。
周徹目光一暗,將我打橫抱起,愛憐地吻了吻我的眼尾輕笑道:
“自然是用來看朕如何寵幸你的?!?/p>
鐘莞寧的宮苑哀嚎聲不絕,我的寢殿卻春宵濃麗。
她成了整個皇宮的笑柄。
偶然碰面,鐘莞寧被侍衛(wèi)攔著出不去宮門,兩眼怨毒地盯著我:“賤人,是你搞的鬼對不對!”
我置若罔聞。
是又如何?
我早早與良才人通了氣,叫身為尚書的良父伺機觀察。
鐘莞寧生性張揚,被捧到天上總會露出馬腳,搜集罪證并不是什么難事。
如此既可給她一個重擊,又不過我的手。
她自己行事不當,只能咽下這個啞巴虧。
有她這個前車之鑒,我愈發(fā)謙恭柔順,日日抄寫佛經(jīng)、燒香祈福,換來太后不少贊許。
人人都說鐘莞寧這個嫡女養(yǎng)廢了,倒是我一個庶出頗有大家風范。
翠屏拍手稱快:“這回可算叫她栽個跟頭,看她以后還敢不敢耀武揚威的了!”
我卻知道,這事沒那么簡單。
這世上我最了解的男人,一個是父親,一個便是周徹。
他們雖身份有別,卻有著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以利益為先。
周徹身為君王,最忌憚的便是圣意外泄。所以前世我從未透露過自己會讀心術(shù),只是本本分分當一朵后宮解語花。
這次鐘莞寧干政無疑提醒了他,這項讀心秘術(shù)是神賜也是禍患。
她沒有被直接打入冷宮,是因為西南戰(zhàn)事未完,皇帝還需要她的助力。
翠屏剛舒展開的小臉又皺起來了:“小姐,你是說她還有撲騰的機會?那咱們豈不是要一直防著她?”
我刮刮她的鼻尖:“恰恰相反?!?/p>
“等她禁足結(jié)束就猶如魚兒出海,正是我們收網(wǎng)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