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覺得自己的人生,大概是被肯德基的香辛料腌透了的 —— 從睜眼到閉眼,鼻腔里盤旋的永遠是吮指原味雞的焦香、老北京雞肉卷里黃瓜條的清爽,還有葡式蛋撻剛出爐時飄出的甜膩奶香。作為朋友圈里公認的 “肯德基狂熱信徒”,她的作息表是按餐廳營業(yè)時間定制的:早上七點半,準時蹲在公司樓下的肯德基門店,點一份黃金雞塊配熱豆?jié){,連蘸醬都要精準地擠成 “十字花”;中午十二點,香辣雞腿堡加中杯冰可樂是標配,生菜葉必須挑出邊緣發(fā)黃的,番茄片要剛好蓋滿肉餅;晚上十點,睡前的 “儀式感” 更是不能少,一只老北京雞肉卷握在手里,咬下第一口時,連夢里都會飄著卷餅的麥香。
雖然如此林曉卻怎么吃都吃不胖,身材仍然保持的很好,這讓林曉更加覺得自己是先天肯門信徒。
可這份 “狂熱” 的代價,是錢包和腸胃的雙重 “抗議”。上個月發(fā)薪日剛過,林曉就把大半工資充進了肯德基會員賬戶,如今錢包里只剩三枚皺巴巴的一元錢幣,連加份上校雞塊都要猶豫半天;至于腸胃,更是早就發(fā)出了 “紅色警報”—— 每天吃完炸雞,她的胃就像揣了個充氣氣球,夜里還總被反酸憋醒??杉幢闳绱?,當她抱著最后一只老北京雞肉卷坐在電腦前時,目光還是忍不住飄向了手機里的肯德基小程序,屏幕上 “葡式蛋撻買二送一” 的彈窗,像根小鉤子似的撓著她的心。
“就加一份…… 只吃半只,總不會有事吧?” 林曉咬著雞肉卷的邊緣,含糊不清地嘀咕。卷餅里的沙拉醬順著指縫往下滴,她慌忙用紙巾去擦,卻沒注意到椅子腿早就因為常年受力,螺絲已經(jīng)松了半截。當她伸手去夠手機,準備下單的瞬間,椅子 “咔嚓” 一聲脆響,整個人連帶著沒吃完的雞肉卷一起摔向地面 —— 失重感襲來的最后一秒,林曉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早知道就先把蛋撻點了……”
再次睜眼時,林曉以為自己摔進了肯德基的后廚。身下不是冰冷的地板,而是軟乎乎、帶著黃油香氣的 “墊子”,她伸手一摸,指尖沾了滿手細膩的淡黃色膏體,湊近鼻尖一聞,居然是土豆泥的味道!周圍飄著細碎的金黃顆粒,撿起來捏了捏,脆生生的,咬一口 —— 是剛出鍋的雞米花,還帶著熱乎氣!鼻腔里更是被一股濃郁的香味填滿,那是吮指原味雞特有的、帶著胡椒和蒜香的焦香,連衣服領(lǐng)口都蹭上了暗紅的番茄醬漬,黏糊糊的卻一點不討厭。
她掙扎著坐起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不遠處的城堡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 那居然是用三層巨大的吮指原味雞堆疊而成的!底層的雞肉厚實,表皮炸得金黃酥脆,還能看到油星順著紋路慢慢往下滑;中層的雞肉微微卷起,邊緣帶著焦褐色的脆邊;頂層的雞肉 smallest,卻恰好托住了鋪在上面的 “屋頂”—— 無數(shù)塊上校雞塊整齊地疊著,每一塊的紋路都清晰可見,像精心鋪就的瓦片。城堡周圍的街道更有意思,是用切段的玉米棒鋪成的,黃澄澄的玉米粒飽滿圓潤,踩上去還會發(fā)出 “咯吱” 的輕響;路邊的路燈是插著吸管的可樂瓶,瓶身泛著銀色的光澤,吸管里時不時會冒出一串細小的氣泡,到了傍晚,瓶身還會透出暖黃色的光,把周圍的玉米棒街道染成溫柔的金色;遠處蜿蜒的河流更絕,居然是融化的圣代冰淇淋,淡粉色的草莓味圣代順著河道緩緩流動,偶爾有調(diào)皮的 “居民” 踩進去,鞋底會沾一層甜甜的冰沙,到了冬天,整條河還會凍成甜筒形狀的冰橋,冰面上撒著細碎的糖霜,走上去咯吱作響。
林曉正看得發(fā)愣,迎面走來兩個 “居民”—— 一個身體是銀色的易拉罐,頭頂帶著拉環(huán),說話時嘴里會冒氣泡;另一個是淡黃色的 “小矮人”,身上還撒著細細的黑胡椒紋路。兩人看到林曉,立刻停下腳步,從口袋里掏出一小盒番茄醬,雙手遞到她面前。林曉愣了愣,旁邊的易拉罐居民立刻用冒泡的聲音解釋:“人類朋友,見面要行‘蘸醬禮’呀,交換醬料,就是好朋友啦!” 林曉趕緊從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之前蹭到的番茄醬漬(居然凝結(jié)成了小盒子的形狀),遞了過去,兩人接過醬料,開心地晃了晃身體,易拉罐居民的拉環(huán)還 “咔嗒” 響了一聲。
后來林曉才知道,這里是 “肯德基王國”,有很多奇奇怪怪的風俗:每周三是 “全家桶日”,這天家家戶戶都會搬出用全家桶改造成的座位,圍坐在自家門口,捧著上校雞塊邊吃邊聊天,運氣好還能收到鄰居送的甜辣醬;但有一條 “禁忌” 絕對不能碰 —— 禁止提 “麥當勞” 這三個字,要是有人不小心說了,就會被穿著銀色盔甲的可樂侍衛(wèi)抓住,灌下一大杯 “超冰可樂”,據(jù)說那可樂冰得能讓舌頭發(fā)麻,好幾天都嘗不出味道。
可新奇感很快被陌生感取代。林曉沿著玉米棒街道走了半天,連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類都沒看到,周圍的 “居民” 雖然熱情,可那易拉罐身體、土豆泥腦袋,還是讓她忍不住心慌。終于,她蹲在路邊的可樂路燈下,抱著膝蓋小聲哭了起來,眼淚滴在玉米棒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人類朋友,你怎么了?” 一個溫柔的聲音突然傳來,帶著淡淡的奶香。林曉抬起頭,瞬間被眼前的 “人” 驚艷到了 —— 對方的 “身體” 是酥脆的蛋撻皮,邊緣烤得金黃,還帶著星星點點的焦糖焦斑,仿佛輕輕一碰就會掉渣;頭發(fā)是流動的琥珀色焦糖醬,隨著他的動作慢慢晃動,偶爾會有幾滴焦糖順著發(fā)梢滴落,在地上凝成小小的糖珠;最特別的是眼睛,那是兩顆溏心蛋黃,瞳孔是淡淡的黃色,眼白是透明的蛋液,說話時,蛋黃還會微微晃動,像是要 “流心” 似的。他手里端著一個小小的蛋撻托盤,上面放著一只剛出爐的葡式蛋撻,表面撒滿了白色的糖霜,在路燈下閃著光。
“我…… 我想家了。” 林曉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哭腔。蛋撻王子把托盤遞到她面前,輕聲說:“吃點東西吧,甜甜的蛋撻,能讓人開心起來。” 林曉接過蛋撻,咬了一口 —— 酥脆的蛋撻皮在嘴里化開,里面的蛋液又嫩又甜,還帶著濃濃的奶香,果然,心情好了不少。這時,蛋撻王子突然掏出一塊小小的紙巾(居然是用薄脆餅干做的),幫她擦掉了臉上的番茄醬漬,溫柔地說:“人類朋友別怕,這里的炸雞都會保護你?!?說完,他解下了自己肩上的 “披風”—— 那是用焦糖醬凝固制成的,摸起來又軟又暖,還帶著甜甜的香味,輕輕披在了林曉的肩上。林曉裹著焦糖披風,突然覺得,這個陌生的炸雞王國,好像也沒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