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陽腦子里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在秦箏唇瓣貼上來的瞬間，就“嘣”地一聲，徹底熔斷，
火花四濺，燒得他整個顱腔都在嗡鳴。世界沒了，聲音沒了，連呼吸都他媽的沒了。
只剩下唇上那片觸感——冰涼，柔軟，帶著她身上特有的、混合了舊書和冷墨水的清冽香氣，
像一道閃電劈開他所有混亂的思緒，留下一片空白和劇烈的耳鳴。實驗樣本？神經(jīng)元反饋？
反饋個屁！他現(xiàn)在只想反饋給她一拳……或者……反饋回去？
沒等他那團糨糊腦子理出個所以然，秦箏已經(jīng)退開了。
她看著完全石化、連眼珠子都凝固了的顧陽，伸手，用指節(jié)推了推滑落的眼鏡，
語氣平靜得像在實驗室記錄數(shù)據(jù)：“實驗樣本001號，顧陽同學?！薄皥蟾嬉幌?，
重生性轉(zhuǎn)后初吻的神經(jīng)元反饋？”顧陽的魂兒被這句話硬生生拽回來一點，卡在喉嚨眼，
上下不得。他張了張嘴，發(fā)出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你……我……”反饋？
他現(xiàn)在反饋就是想把她按回那張桌子上讓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實驗事故！
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秦箏那雙仿佛能凍結(jié)時間的眼睛看得縮了回去。
他臉頰燙得能煎蛋，心臟在胸腔里玩命蹦迪，撞得他肋骨生疼。屬于楚甜甜的這具身體，
感官敏銳得可怕，唇上那一點轉(zhuǎn)瞬即逝的冰涼觸感被無限放大，燒起一片燎原的火。
“看來的確采集到了異常強烈的生物電信號。
”秦箏的視線落在他爆紅的臉上和劇烈起伏的胸口，微微頷首，像是在確認某項猜想，
“數(shù)據(jù)處理需要時間?！碧幚砟銈€頭！顧陽猛地喘過一口氣，
羞憤和一種極其陌生的、被全然掌控的悸動交織著沖垮了堤壩。他腦子一熱，
幾乎是憑著本能，猛地伸手抓住秦箏的手臂，往前一拽，
在那雙清冷的眼睛罕見地掠過一絲訝異的瞬間，
莽撞地低頭撞了回去——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她那還能說出氣死人的話的嘴。沒什么章法，
全是蠻橫和慌亂，像只被惹急了啃人的兔子。秦箏似乎頓了一下，卻沒有推開他。
反而在那笨拙的啃噬間，極輕地、幾不可聞地哼笑了一聲，然后反客為主，
抬手扣住他的后頸，加深了這個吻。冰涼褪去，某種更深沉的、潛藏的灼熱翻涌上來，
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和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精準。顧陽腿一軟，徹底栽了進去，
腦子里最后那點“我是直男”的殘念噼里啪啦碎成了渣，
被卷進這場由冰山引發(fā)的、打敗一切的海嘯里。不知過了多久，秦箏才松開他。
顧陽氣喘吁吁，眼神渙散，嘴唇水潤紅腫，整個人像被抽掉了骨頭，
全靠秦箏攬在他后腰的手支撐著。秦箏的氣息也有些不穩(wěn)，鏡片上蒙了一層薄薄的水汽，
讓她那雙總是過于清冷的眼睛柔和了些許。她指尖拂過自己微腫的唇瓣，
看向懷里眼神迷蒙、一副被親傻了的模樣的顧陽，嘴角極輕微地勾了一下?！皵?shù)據(jù)分析完畢。
”她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罕見的、低啞的磁性，“反饋結(jié)論：適配性良好。
”顧陽暈乎乎地看著她，還沒從那個吻里回神。秦箏攬著他后腰的手稍稍用力，
將他更拉近自己，低頭，額頭幾乎抵著他的額頭，呼吸交纏?！八?，顧陽學長，
”她壓低了聲音，氣息拂過他敏感泛紅的耳廓，帶著一種致命的、宣告般的意味，
“你那些‘曲線救國’、‘發(fā)掘真我’的小游戲……”“可以結(jié)束了?！薄皬慕裉炱?，
”她的唇幾乎碰著他的耳垂，一字一句，清晰無比，“你的實驗對象，有且僅有一個。
”“就是我?！鳖欔栃呐K猛地一縮，又被巨大的、失控的浪潮猛地推上頂峰。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終于卸下一點點冰冷外殼的秦箏，
看著她眼底那片深不見底的、只倒映著他此刻狼狽又沉迷模樣的幽潭，
所有掙扎、猶豫、荒謬感……全都碎成了粉末。去他的直男尊嚴！去他的海王快樂！
這他媽才是終極BOSS戰(zhàn)！輸了也心甘情愿！他咽了口唾沫，喉結(jié)滾動，聲音抖得厲害，
“……報、報告學姐……”“樣本申請……加大實驗強度……”秦箏鏡片后的眸光微微一閃，
像平靜湖面投入石子漾開的極細微漣漪?？墼陬欔柡箢i的手指力道稍稍加重，
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吧暾埮鷾省！彼膫€字，敲定了他的歸屬。下一秒，天旋地轉(zhuǎn)。
等顧陽反應過來，后背已經(jīng)陷進辦公室那張略顯陳舊卻異常寬大的皮質(zhì)轉(zhuǎn)椅里。
秦箏單手撐著椅背，將他困在這一方充斥著冷冽書卷氣和她獨特氣息的空間里，
另一只手還穩(wěn)穩(wěn)拿著那杯罪魁禍首的全糖奶茶。她低頭，就著他剛才用過的吸管，
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目光卻始終鎖著他，像是在品嘗奶茶，
又像是在品嘗他此刻的慌亂無措。顧陽仰靠在椅子里，這個角度能清晰看到她低垂的眼睫，
挺直的鼻梁，還有沾著一點奶漬、顯得莫名柔軟的唇瓣。心臟又在發(fā)瘋般撞擊胸腔，
震得他耳膜嗡嗡響。“樣本觀測期，”秦箏放下奶茶，冰涼的指尖忽然掠過他滾燙的耳垂，
激起一陣戰(zhàn)栗，“無限期?！敝讣忭樦骂M線滑下，帶著一種近乎審視的冷靜，
輕輕抬起他的下巴?！皩嶒烅椖恳唬盒詣e認知適配性深度研究?！彼┥恚瑲庀⒎鬟^他鼻尖，
聲音低得像蠱惑，“現(xiàn)在開始數(shù)據(jù)采集?！北鶝龅拇皆俅胃擦松蟻恚?/p>
不同于之前的輕觸或他莽撞的啃噬，這一次帶著一種冷靜的、探索式的深入，
細致地描摹他的唇形，撬開他的牙關，攫取他所有生澀的呼吸和嗚咽。
顧陽腦子里炸成了漫天煙花，所有思緒都被攪成一團黏稠的漿糊。氧氣被掠奪，身體發(fā)軟，
只能徒勞地抓住她手臂的衣料，指尖陷入柔軟的布料，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