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山風卷過凌云宗外門雜役區(qū)的柴房,木門吱呀作響。林長生放下手中的《靈藥辨析》,
仔細地將書頁邊緣撫平,確保沒有任何折角。他走到門前,并未直接推開,
而是先透過縫隙觀察外界。夕陽西下,遠處主峰金光燦燦,
近處卻只有幾個雜役弟子匆匆行走。確認安全后,他才推門而出,
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白的青衫隨風輕揚。十年了。自從穿越到這個弱肉強食的修仙界,
林長生便立下誓言:不成仙尊,絕不出頭。他本是天賦絕倫的雷靈根,
卻用自創(chuàng)的“斂息術(shù)”將修為壓制在煉氣三層,甘愿在外門當個最不起眼的雜役弟子。
白天照料靈田,晚上偷偷修煉,儲物袋里備著三張遁符、一瓶解毒丹和兩套改變?nèi)菝驳姆ㄆ鳌?/p>
“長生師兄!”清脆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林長生身體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隨即換上溫和卻疏離的笑容轉(zhuǎn)身。沈知夏捧著兩株泛著藍光的靈草跑來,
臉頰因奔跑泛起紅暈:“你看!我在后山發(fā)現(xiàn)的冰心草,一株給你,
一株我交給執(zhí)事?lián)Q貢獻點?!绷珠L生眉頭幾不可見地皺起:“后山危險,
曾有弟子在那里遭遇不測?!薄爸览?,我就在外圍轉(zhuǎn)轉(zhuǎn)嘛。
”沈知夏笑嘻嘻地將一株冰心草塞到他手里,“這株你留著,修煉時能靜心凝神。
”林長生正要推辭,沈知夏已經(jīng)轉(zhuǎn)身跑開,青絲飛揚,裙裾翩躚。他望著少女遠去的背影,
無聲嘆息。這丫頭入門才三年,總是這般冒失熱情,不知修仙界險惡。
他多次暗中幫她化解小麻煩,卻從不讓她知曉?;氐讲穹浚珠L生布下簡易隔音陣,
這才展開手心。冰心草上,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黑氣纏繞不去?!笆苫曛??
”林長生眼神驟冷。這是魔道手段,沾染者三日內(nèi)魂魄漸消,死得無聲無息。是針對她,
還是......針對通過她最終要對付的人?林長生指尖雷光微閃,那絲黑氣瞬間湮滅。
他靜坐片刻,從床下暗格中取出一面古樸銅鏡?!扮R花水月,照見虛實。”他低吟法訣,
鏡面泛起漣漪。這是他在一次“意外”獲得的古寶,能窺視宗門大部分地區(qū)而不被察覺。
鏡中景象流轉(zhuǎn),最終定格在一處雅致庭院。兩名衣著華貴的弟子正在交談,腰佩內(nèi)門玉牌。
“...放心,那株帶咒的冰心草已被沈知夏采去。她定然會送給那廢物,
屆時林長生死得不明不白,誰也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薄邦櫷麕熜置钣?!
那林長生不過是個煉氣三層的雜役,也敢拒絕語安姐姐的心意,該死!
”顧望冷笑:“我姐乃內(nèi)門天驕,看上他是他幾世修來的福分,
既然敬酒不吃...”林長生收起銅鏡,面色平靜如常。原來如此。顧語安,內(nèi)門天才弟子,
三月前偶然見到他一面后竟頻頻示好。他多次委婉拒絕,沒想到對方竟因此生恨,
要下此毒手。修仙界果然危險,即使低調(diào)至此,仍會禍從天降。
既如此...林長生眼中閃過一絲決斷。他從儲物袋最底層取出一枚紫色符箓,是小挪移符,
能瞬息千里。是時候離開凌云宗了。
至于沈知夏那丫頭...他會在離去前暗中為她解除咒術(shù),再留些護身法寶,
也算報答這些年的點滴情誼。正當他準備收拾行囊時,銅鏡突然震動,
顯示后山景象——沈知夏正悄悄跟蹤顧望的幾名狗腿弟子,神色緊張而堅定。
林長生眉頭微皺,調(diào)整銅鏡視角,
夏的低語:“他們剛才提到長生師兄...一定要查清楚他們要做什么...”他心中一沉。
這丫頭定是察覺了什么,竟冒險去跟蹤這些內(nèi)門弟子!第二章后山懸崖,狂風呼嘯。
沈知夏躲在一塊巨石后,
聽到顧望的狗腿弟子們的對話:“那株帶咒的冰心草應該已經(jīng)到林長生手上了吧?
” “放心,沈知夏那傻丫頭肯定會送給他。等林長生死后,我們再把她處理掉,
就說是殉情...”沈知夏臉色瞬間慘白,手中握著的另一株冰心草掉落在地。她終于明白,
自己無意中成了害死長生師兄的幫兇!“不行,我要去告訴長生師兄!”她轉(zhuǎn)身欲走,
卻不慎踩斷一根枯枝?!罢l在那里?”三名弟子立即警覺,迅速圍了過來。
沈知夏被逼到懸崖邊,臉色蒼白卻仍挺直脊背:“你們這樣做宗門律法何在!”“律法?
”為首的弟子張狂大笑,“顧師兄的姐姐是掌門親傳弟子!在這外門,我們就是律法!
”另一人淫笑道:“別說,這小丫頭長得水靈,不如先讓兄弟們...”沈知夏猛然后退,
腳下碎石滾落深淵。她眼中閃過決絕,寧可跳崖也不受辱。就在這時,
一個平靜得令人心悸的聲音從后方響起:“你們,想怎么死?”眾人駭然回頭,
只見林長生不知何時立于不遠處,青衣依舊,氣勢卻判若兩人?!伴L生師兄!快走!
他們要害你!”沈知夏急喊,聲音帶著哭腔。顧望的狗腿們先是一驚,
察覺林長生仍是煉氣三層修為后,頓時嗤笑:“廢物也學人英雄救美?
”林長生看都沒看他們,目光落在沈知夏身上,語氣罕見地溫和:“知夏,閉上眼睛。
”“可是...”“聽話,閉上眼睛數(shù)到十?!鄙蛑南乱庾R服從。黑暗中,
她聽到風聲凄厲,雷聲轟鳴,幾聲短促慘叫,然后...萬籟俱寂?!翱梢员犙哿?。
”林長生的聲音依舊平靜,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那三個弟子已不見蹤影,
只有崖邊幾點焦黑痕跡?!八麄?..”“下山去了?!绷珠L生輕描淡寫,指尖微光一閃,
抹去沈知夏這段記憶。看著少女迷茫的眼睛,他溫聲道:“回去吧,今晚不要出門。
”送走沈知夏,林長生的面容瞬間冰冷。他身影一晃,
已出現(xiàn)在百里外的內(nèi)門區(qū)域——顧望的庭院。顧望正與人對飲,談笑風生?!澳阏f,
那林長生此刻是否已經(jīng)魂飛魄散了?”他舉杯輕笑?!芭率堑剿蓝疾幻靼鬃约阂蚝卧鉃?。
”同伴附和?!安幻靼撞藕?,螻蟻就該...”“那個沈知夏也處理干凈,不要留下痕跡。
”話未說完,一道雷光憑空出現(xiàn),貫穿顧望眉心。他臉上笑容凝固,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你...”同伴駭然欲起,卻被無形力量禁錮。林長生緩緩現(xiàn)身,
青衣無風自動:“我一直以為,只要足夠謹慎,就能避開紛爭?!彼獠街磷狼?,
拿起那杯酒:“我隱藏修為,甘當雜役;我避開機緣,
怕惹因果;我甚至不敢對人流露半分真情,唯恐成為弱點。”酒杯在他手中化為齏粉。
“可你們偏偏,動了我唯一在意的人?!崩坠庠匍W,第二名弟子悄無聲息地倒下。
林長生取出銅鏡,法力催動下,鏡面浮現(xiàn)整個凌云宗的地圖,
數(shù)十個紅點閃爍——所有與顧望有關(guān)聯(lián)、知曉或參與此次陰謀的人。
“既然避不開...”他眼中紫雷繚繞,“那便斬盡殺絕,以絕后患?!蹦且灰梗?/p>
凌云宗發(fā)生了建宗以來最詭異的慘案。七名內(nèi)門弟子、十三名外門弟子暴斃而亡,
死因皆是被雷霆貫穿神魂,現(xiàn)場無任何打斗痕跡。更令人震驚的是,
所有死者似乎都關(guān)聯(lián)著某個已死的顧姓弟子。宗主親自出手,以“時光回影術(shù)”追蹤兇手,
卻只見一道模糊青衣身影,任何推演術(shù)法對其無效。只有后山柴房里,
沈知夏對著突然留下的護身玉鐲發(fā)呆,旁邊放著一本適合她體質(zhì)的頂級功法。
紙條上只有二字:“珍重。”千里之外,一座荒山洞穴內(nèi)。林長生布下三十六重防護大陣,
終于壓抑不住體內(nèi)翻涌的氣血,一口鮮血噴出。越階施展“天衍雷劫”終究反噬不小,
更何況還要躲避化神期宗主的追蹤。他擦去血跡,眼中卻無半分悔意。
取出新的身份文牒、容貌變換法器,他熟練地規(guī)劃起下一個落腳點——南疆蠱修之地,
那里勢力錯綜復雜,更適合隱藏。“或許我該創(chuàng)建幾個馬甲,方便日后行事。”林長生自語,
開始刻畫聯(lián)絡(luò)法陣。修仙路長,危險重重。他仍需謹慎,仍需隱忍。但有些底線,一旦觸碰。
雷光在他掌心凝聚,映照出眼中從未有過的銳利?!氨阒荒苷埬銈?,永遠消失了。
”洞外風雨大作,洞內(nèi)青衣青年繼續(xù)刻畫陣法,背影孤獨卻堅定。這條長生路,他不再獨行。
至少,有個人值得他偶爾...不再那么茍。第三章三年后,南疆。黑石城坊市人聲鼎沸,
各式蠱修、毒販、法器商人穿梭其間。
一個身著苗疆服飾、面容普通的青年正在攤位前挑選蠱蟲,正是改換身份的林長生。
如今他化名“木辰”,表面上是煉氣五層的散修,實際修為已至筑基后期。這三年來,
他在南疆創(chuàng)建了三個不同身份,分別在不同勢力中埋下根基。
每個身份都有完整的人生軌跡和社交圈,彼此毫無關(guān)聯(lián)?!澳镜烙?,又來買食鐵蠱?
”攤主熱情招呼,“最近新到了一批金蟬蠱,要不要看看?
”林長生笑著搖頭:“還是老樣子,食鐵蠱十只?!彼曫B(yǎng)食鐵蠱是為了提煉某種特殊金屬,
用于強化陣旗。正當他付款時,坊市突然一陣騷動。一隊身著白衣的修士闖入市場,
為首之人高舉畫卷:“凌云宗追查叛徒,此人盜取宗門重寶,提供線索者賞靈石千塊!
”畫卷上正是林長生原本的容貌,只是更加成熟冷峻。林長生面不改色地接過蠱蟲,
心中卻是一凜。凌云宗竟追到了南疆,還編造如此罪名。那隊修士逐個盤查,
很快到了他這里?!耙娺^此人嗎?”白衣修士厲聲問。
林長生故作惶恐:“在、在下從未見過?!币幻奘磕贸稣昭R似的法器掃過他,
鏡面毫無反應——林長生的斂息術(shù)和偽裝法器都是古寶級別,化神以下難以看破。
白衣修士皺眉揮手:“走吧?!绷珠L生低頭快步離開,轉(zhuǎn)過幾個巷角,確認無人跟蹤后,
才回到自己在城中的住所,一處看似普通的竹樓,實則布下了七七四十九重防護陣法。
他啟動所有禁制,取出那面銅鏡?!扮R花水月,照見萬里。”鏡面泛起漣漪,
顯示出那群白衣修士的動向。他們竟在黑石城駐扎下來,顯然不會輕易離開。
“看來得換個地方了?!绷珠L生自語。他從不與危險正面交鋒,避其鋒芒才是上策。
正當他準備收拾行李時,銅鏡突然顯示出一幅令他意外的畫面。
一群凌云宗修士圍住了一個賣藥的少女。那少女面容清秀,眼神靈動,不是沈知夏又是誰?
三年不見,她已褪去青澀,修為竟到了煉氣大圓滿?!澳銈兏墒裁??”沈知夏警惕地后退,
手悄悄摸向腰間玉佩。這玉佩正是林長生當年留下的護身法器。“小姑娘,
你這玉佩從何而來?”為首的修士眼中精光閃爍,“這上面的防護陣法,
與我宗失竊寶物上的手法極為相似。”林長生心中一沉。他留下的法器竟成了追蹤線索!
更糟糕的是,沈知夏顯然不知道玉佩的特殊,一直佩戴在身上?!斑@是別人送的!
”沈知夏倔強地說,“與你們無關(guān)!”“送的?”修士冷笑,“那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說清楚是誰送的?!眱擅奘可锨耙ト恕A珠L生眼中雷光驟現(xiàn)。他本想悄然離去,
但現(xiàn)在...“既然避不開...”他輕嘆一聲,身影逐漸淡去。坊市中,
沈知夏正要捏碎玉佩拼命,忽然一道雷光從天而降,擊中兩名伸手的修士。眾人駭然四顧,
只見一道青衣身影凌空而立,面容模糊不清?!伴w下是誰?”凌云宗修士厲內(nèi)荏地問。
青衣人并不答話,只是抬手間漫天雷光如雨落下,精確擊中每個凌云宗修士,
卻不傷旁人分毫。沈知夏怔怔望著那道身影,
莫名覺得熟悉:“你...”青衣人轉(zhuǎn)頭看她一眼,眼神復雜,隨即化作雷光遁去。
沈知夏下意識追出幾步,卻哪里追得上?只在原地發(fā)現(xiàn)一枚小巧的雷符,
上面刻著一個“林”字。她握著雷符,心中巨震:“長生師兄...”千里外,
林長生現(xiàn)出身形,又噴出一口鮮血。強行施展雷遁牽動舊傷,但他不后悔。
看著銅鏡中沈知夏緊握雷符的模樣,他輕聲嘆息:“看來,
還得再準備幾個身份...專門善后的身份。”雷光在他眼中閃爍,既無奈又堅定。
這條長生路,終究沒法完全一個人走啊。第四章黑石城外三百里,瘴氣密布的黑森林深處。
林長生盤坐在一個臨時開辟的洞府內(nèi),臉色略顯蒼白。接連強行施展神通,又牽動了舊傷,
但他此刻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他面前懸浮著古樸銅鏡,
鏡面中清晰地映出黑石城內(nèi)的景象——沈知夏緊握著那枚刻有“林”字的雷符,
站在一片狼藉的坊市中,神情恍惚中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
周圍是圍觀人群和幾名聞訊趕來的本地修士。“魯莽了。”林長生低聲自語,
語氣中帶著一絲罕見的懊惱。情急之下留下雷符,幾乎等同于向沈知夏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這與他一貫的謹慎作風相悖。但他并不后悔出手。
若眼睜睜看著沈知夏因他留下的玉佩而被抓,甚至遭遇不測,
他的道心必將留下難以彌補的裂痕。“凌云宗...追得真緊?!彼凵褶D(zhuǎn)冷,
指尖在銅鏡上輕點,畫面切換至那些昏迷的凌云宗修士正被黑石城守衛(wèi)抬走的情景。
“看來‘木辰’這個身份也不能再用了。”他收起銅鏡,迅速抹去洞府內(nèi)的一切痕跡,
換上一套早已準備好的、帶有南疆巫蠱氣息的深紫色長袍,同時面容骨骼一陣輕微脆響,
在斂息術(shù)和易容法器的共同作用下,變成了一個面色略顯陰柔、眼角有著詭異刺青的青年。
氣息也調(diào)整為筑基初期,帶著淡淡的毒功波動?!皬默F(xiàn)在起,我是‘幽蠱’,
來自百毒沼的散修。”他對自己說,聲音也變得沙啞了幾分。他需要一個新的據(jù)點,
一個比黑石城更混亂、更能隱藏身份的地方。他的神識沉入儲物袋中一枚特制的玉簡地圖,
上面標注著南疆各大勢力范圍和險地?!扒?..那里勢力錯綜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