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將軍他德行有虧,有斷袖之癖?。 薄芭?!那真是好巧,朕也一樣!
”“在喜歡齊思安的第十年,我終于如愿以償?shù)淖屗稍诹宋业拇采稀!薄跋矚g的人在眼前,
但是我要裝作是被逼無奈的,
不然齊思安以為他對我的凌辱實則是對我的獎賞一定會想殺了我。”1 青梅竹馬明昌五年,
召大學(xué)士之子齊思安進宮為太子伴讀。那年我十歲,齊思安八歲,
齊思安小時候就生得乖巧可愛。我從小就喜歡長得好看的。夫子說課業(yè)結(jié)束了,
我拉著齊思安讓他和我一起回東宮不愿意放他離開。六歲的齊思安總穿著件月白錦袍,
烏發(fā)用同色發(fā)帶束著,睫毛長而密,我喜歡他抬頭望我時,眼里總是亮亮的神情。
每次我要拉他去母妃宮里吃糕點的時候,他小小年紀(jì)總愛抿著唇,一本正經(jīng)說“太傅說,
晚些要溫習(xí)今日的課業(yè)。不能隨意離開!”那時的齊思安小小一只還不會反抗,
只乖乖被我拽著跑,宮道上的石板路被曬得發(fā)燙,他軟乎乎的小手,抓緊我時,
像羽毛輕輕搔過心尖。我那時就總愛盯著他看,看他寫字時微蹙的眉,
看他吃飯時慢吞的樣子,看他被陽光曬得泛紅的耳尖。夫子總說我頑劣,不如齊思安乖巧。
可是不管夫子罵什么,聽到他夸齊思安我也只覺得高興。他住在東宮偏殿的第三年,
已經(jīng)長到能到我胸口。
我那時總疑心他是不是偷偷背著我回家吃了什么要不然個子怎么長得比我快?午后,
我總拉著他偷溜到御花園的假山下,讓他講他看得話本子里的故事給我聽,
我便枕著他的膝頭打盹。他的衣料總帶著淡淡的香味,混著青草的氣息,那安穩(wěn)的味道,
成后來無數(shù)個夢醒時分后我最想念的氣息?!鞍⒀绺绺缒阌挚偸峭祽小彼链廖业哪橆a。
我睜開眼,能看見他低垂的眼睫,忽閃忽閃的?!耙驗樗及材阒v得故事比夫子的話有趣??!
”十一歲的齊思安還很容易害羞,每一夸他,他總要紅了耳根,
然后別過臉去看池子里的錦鯉。假裝沒有聽到。我喜歡伸手去捏他的臉,軟乎乎的手感極好。
那時的我們都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過下去。但是變故總發(fā)生在一瞬間。
2 雪夜驚變直到明昌十一年的那個冬夜,寒雪壓塌了宮墻的紅梅,也壓碎了所有安穩(wěn)。
禁軍闖入東宮偏殿時,我正和齊思安在下棋。他執(zhí)黑子,剛落下最后一步,
我的白子便被圍得水泄不通?!澳阌州斄?,阿宴”十四歲的齊思安已經(jīng)和我長得差不多高了,
也不愛像小時候那樣喊我阿宴哥哥了。他眼尾帶著點笑意,燭光在他臉上投下柔和的陰影。
殿門被猛地踹開,甲胄相撞的脆響刺破了寧靜。領(lǐng)頭的侍衛(wèi)長臉色鐵青,
手里捧著一卷明黃的圣旨,聲音冰冷無情:“大學(xué)士齊修涉嫌通敵叛國,圣上有旨,
抄沒家產(chǎn),滿門處斬!”齊思安手里的棋子“啪嗒”落在棋盤上,滾到我腳邊。
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我注意到他發(fā)抖的手,他在原地一動不動,也不發(fā)一言。
我猛地站起來,擋在他身前:“不可能!齊大學(xué)士忠君愛國,怎么會通敵叛國?
你們是不是弄錯了!”侍衛(wèi)長垂著眼,聲音沒有一絲波瀾:“殿下,圣意已決。
齊公子久居?xùn)|宮伴讀,念其年幼有功,且久居宮中,免除死罪,賜宮刑?!蔽一仡^看齊思安,
他死死咬著下唇,眼里蓄滿了淚,卻倔強地沒有讓淚落下來。
那雙亮晶晶總是神采奕奕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泛紅的血絲,盛著驚恐和絕望。那個夜晚,
我第一次嘗到了無力和挫敗。我跪在父王的寢宮外,從入夜直到黎明,膝蓋凍得失去知覺,
雪落滿了肩頭,父王卻始終沒有召見。太監(jiān)總管勸我回去,聲音里帶著憐憫:“殿下,
此事牽扯甚廣,有御史臺的奏報,還有邊關(guān)傳來的密信,怕是......唉回天乏術(shù)了。
齊小公子能保全性命已是開恩,殿下你還是回去吧!
”官場勢力錯綜復(fù)雜我知道背后定是有人推波助瀾。可我沒有證據(jù),一個尚未親政的太子,
在雷霆之怒的君王面前,連替人求情的資格都沒有。齊思安被關(guān)在地牢里,
我借著探望的名義進去時,他蜷縮在稻草堆上,小臉凍得發(fā)青。看見我,他往角落里縮了縮。
“殿下,請回吧?!彼穆曇魡〉脜柡?,“殿下不必在此處,恐臟了殿下的眼睛。
”他下意識的疏離和抗拒,讓我難受又心痛。“我?guī)阕?。”我蹲在他面前?/p>
握住他冰涼的手,“思安,我?guī)汶x開這里。阿宴哥哥一定會把你送出去的,相信我。
”他猛地抬頭,眼里閃過一絲光亮,隨即又黯淡下去。“去哪里?滿門抄斬的罪臣之子,
天下之大,哪里會有我的容身之處?
”“有”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wěn)不至于發(fā)抖 “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今晚就送你出宮。
去江南,找我母妃的舊部,他們會護你周全?!彼粗?,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
砸在我的手背上,滾燙的。“阿宴哥哥……”“我已經(jīng)買通了行刑的公公”我聲音發(fā)緊,
“他會借宮刑的時候做場假戲,借此送你出宮,你……不會有事的。
”為了買通行刑官和打點各處,我?guī)缀跆涂樟四稿艚o我的私庫,還欠了許多的人情。
可這些都不重要,只要齊思安能活著,能離開這吃人的皇宮,怎樣都好。深夜的宮墻下,
寒風(fēng)凜冽。我看著齊思安穿著一身粗布衣服,被我的心腹侍衛(wèi)護著,往墻外的陰影里走去。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月光照在他臉上,那雙眼睛里有太多東西,將我和他隔的很遠(yuǎn)。
“阿宴”他聲音很輕,卻像釘在我心上,“就當(dāng)我們沒有遇見過吧!”我沒說話,
只是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那親密無間的少年時光終究是一去不復(fù)返了。
父王在我十九歲那年駕崩,我穿著沉重的龍袍,站在太和殿的最高處,接受百官的朝拜。
高呼萬歲的聲音震耳欲聾,可我心里卻空落落的,總覺得少了點什么。這些年,
我派人去江南查過齊思安的消息,卻杳無音信,他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3 重逢之恨直到三年后,西北傳來捷報,說一位名叫文思的年輕將軍,以少勝多,
擊退了來犯的匈奴。沒過多久,他班師回朝。在慶功宴上,我見到了那位少年將軍。
一抹銀甲身影踏入殿門,靴底叩擊金磚的聲響格外清晰。那人立在殿中,玄色披風(fēng)掃過地面,
他抬手解下頭盔 ——我握著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緊,骨節(jié)泛白,酒液晃出杯沿,
灑在手背上也渾然不覺?!八及病蔽逸p聲念出了那個讓我魂牽夢繞的名字。
理智讓我沒有當(dāng)場失控,旁邊的小太監(jiān)湊過來問我說什么,我擺了擺手讓他退下。
眉眼間依稀還是當(dāng)年的模樣,可那雙眼睛,看我的時候,卻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沒有一絲溫度。
那形影不離的歲月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俺迹乃?,參見陛下?!彼麊蜗ス虻兀?/p>
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文思?!蔽以谛牡啄钸@個名字。
戰(zhàn)場的風(fēng)霜刀劍里他所思的人中,不知道會不會有我的名字。我看著他,喉嚨發(fā)緊,
過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將軍平身。”宴席上,他始終低著頭,沉默地飲酒。
朝臣們都在夸贊他的戰(zhàn)功,說他是國之棟梁??晌抑溃聪蛭业拿恳粋€眼神里,
都藏著化不開的恨。宴席散后,我留他在御書房。宮人都退下了,殿里只剩下我們兩人,
空氣靜得能聽見燭火跳動的聲音?!斑@些年,你過得好嗎?”我率先打破沉默,
聲音有些干澀。他抬眼看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托陛下的福,萬事順意。
”明明是朝思暮想的一張臉,站在眼前卻又是如此陌生?!爱?dāng)年……”“當(dāng)年的事,
臣不敢忘。”他打斷我,眼神冰冷,“齊家一百三十七口,皆死于陛下父王的一道圣旨之下。
臣能活著,全靠陛下仁慈?!彼桃饧又亓巳蚀葍蓚€字,像針一樣扎在我心上。“思安,
當(dāng)年的事有誤會,是奸人挑撥……”“誤會?”他猛地站起來,逼近一步,
身上的寒氣幾乎將我籠罩,“陛下是想說,我父親通敵叛國是假的?還是說,
滿門抄斬的血海深仇,陛下想用一句誤會就輕輕揭過了?”我被他逼得后退一步,
撞到身后的龍椅扶手?!拔也皇沁@個意思……”“那陛下是什么意思?”他盯著我,
眼里翻涌著濃烈的恨意,“是想讓臣感恩戴德?感謝陛下留了臣一條賤命,
讓臣親眼看著家人慘死?卻連收尸的資格也沒有?”他的話像鞭子一樣抽在我身上,
我疼得說不出話。是啊,無論有多少誤會,齊家的人終究是因皇家而死,他心里的恨,
從來都不是沒有道理的。4 愛恨交織我知道任何的解釋在家仇面前都是蒼白的。
何況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西北不穩(wěn),匈奴蠢蠢欲動”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酸澀,
“朕.....我希望你能再次領(lǐng)兵出征。”他笑了,
那笑容里帶著說不出的嘲諷:“陛下您覺得,我拼命爬到這個位置是特意來為仇人賣命的?
”“百姓終歸是無辜的?!薄鞍傩??”他嗤笑一聲,“當(dāng)年我齊家滿門被斬時,
陛下的父皇怎么沒想過百姓?那一百口人命不也是百姓?如今外敵當(dāng)前,
威脅到你皇家的地位了,你想起百姓了?”我看著他,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那你想怎樣?殺了我?我不會妄想用我的命就能平息你的怨恨,
但如果殺了我你愿意暫時放下,愿意出征的話,我可以立下圣旨,保你在我死后無虞。
”他往前走了一步,幾乎與我鼻尖相抵。他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混雜著冷冽的氣息,
讓我有些恍惚。我想念當(dāng)年那個身上有青草香的少年?!皻⒛??呵!
”他嗤笑一聲“死是最容易的事了,我拼命爬到這個位置,
想到有朝一日能夠手刃仇敵的痛苦,沒想到還沒等到我來,你那父皇就撒手人世了。
”他自嘲似的搖了搖頭。“死是最簡單的事了!活著比死痛苦多了。我不要你死,阿宴!
我要你用你自己來換。”我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