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的馬車剛出城門,就聽見身后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她掀開車簾,
看見蕭徹的貼身侍衛(wèi)秦風(fēng)領(lǐng)著一隊玄甲衛(wèi)追了上來,個個腰佩長刀,氣勢洶洶?!俺媚?,
王爺有請!” 秦風(fēng)在馬下勒住韁繩,玄色披風(fēng)被風(fēng)掀起,露出甲胄上冷冽的寒光,
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楚禾冷笑一聲,
從箱子里摸出一把通體烏黑的匕首 —— 這是她從瑞王府庫房順手牽來的,
鞘身雕刻著西域密紋,據(jù)說是能斬金斷玉的寶刀。她踩著車轅站在馬車上,
晨曦透過她的發(fā)絲,在刀身上折射出細(xì)碎的光:“回去告訴你們王爺,想要東西,自己來拿!
”說罷,她從懷里掏出個油布包,揚手撒向追兵。秦風(fēng)只覺眼前一白,數(shù)十枚銀針破空而來,
逼得玄甲衛(wèi)紛紛勒馬閃避。等煙塵散去,馬車早已跑出半里地,車輪卷起的塵土遮天蔽日。
蕭徹得到消息時,正在書房里摩挲那枚被楚禾咬出齒痕的玉佩。青白玉質(zhì)上的裂痕像條小蛇,
他指尖撫過那處凹陷,突然低笑出聲:“有意思?!薄巴鯛敚璨恍枰怄i城門?
” 秦風(fēng)單膝跪在地上,額角還沾著剛才閃避時蹭到的泥土。蕭徹放下玉佩,起身走到窗邊。
晨霧中的京城像幅水墨畫,而那抹絕塵而去的車影,偏要在畫里點上最烈的朱砂。他推開窗,
冷風(fēng)灌進(jìn)領(lǐng)口,帶著傷處的鈍痛:“備馬。”秦風(fēng)抬頭驚道:“王爺,
您后背的箭傷剛拆線……”“無妨?!?蕭徹打斷他,指尖在窗欞上輕輕敲擊,
眼神里閃過一絲玩味,“本王倒要看看,她能把本王的庫房搬空多少。
”楚禾的馬車在黑風(fēng)谷前停下。這處山谷兩側(cè)是刀削般的峭壁,谷底只有丈許寬的通路,
正是易守難攻的絕地。她讓車夫老周帶著兩箱財物先走,自己則提著最重的箱子鉆進(jìn)谷中,
靴底碾碎的碎石發(fā)出清脆的響。剛走至谷心,頭頂突然傳來嘩啦啦的聲響。楚禾猛地矮身,
數(shù)塊磨盤大的巨石擦著鼻尖砸在地上,激起的塵土嗆得她咳嗽連連。她抬頭望去,
只見峭壁上站著十幾個黑衣蒙面人,手里還握著弓箭,箭尖泛著幽藍(lán)的光 —— 淬了毒。
“楚姑娘,乖乖交出財物,饒你不死!” 為首的蒙面人嗓音嘶啞,像是被砂紙磨過。
楚禾冷笑一聲,反手將箱子扔向側(cè)面的石壁。木箱撞碎的瞬間,
她已踩著散落的珠寶躍上一塊巨石,匕首在指間轉(zhuǎn)了個漂亮的花:“就憑你們?
”箭矢破空而來的瞬間,她突然想起穿越前執(zhí)行的最后一次任務(wù)。當(dāng)時也是這樣的絕境,
她憑著一把軍用匕首反殺了七個雇傭兵,此刻握著這柄西域?qū)毜?,骨子里的血性瞬間被點燃。
刀鋒劃過箭桿的脆響此起彼伏,她的身影在亂石間穿梭,像只靈活的獵豹。
第一個蒙面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割斷了喉嚨,溫?zé)岬难獮R在她臉上,帶著鐵銹般的腥氣。
就在這時,峭壁頂端突然傳來一聲清越的劍鳴。楚禾抬頭,
看見道玄色身影踏著晨光俯沖而下,長劍如銀河瀉地,瞬間將剩余的蒙面人挑飛。
蕭徹拄著劍落在她面前,玄色錦袍下擺沾染著新的血跡,后背的傷口似是裂開了,
滲出血漬暈染開來。“王爺?shù)故莵淼们?。?楚禾用匕首挑開蒙面人的面巾,
發(fā)現(xiàn)竟是鎮(zhèn)國公府的家奴,眼底瞬間結(jié)了層冰。蕭徹沒看那些尸體,
目光落在她沾血的臉頰上,喉結(jié)微動:“這些人是沖著你來的。
”“不如說是沖著王爺?shù)钠付Y來的?!?楚禾踢開腳邊的尸體,“楚柔舍不得那些寶貝,
又怕您怪罪,便想借刀殺人。”蕭徹的臉色沉了沉。他早知道楚柔心胸狹隘,
卻沒料到她敢動他的人。他抬手想擦去她臉上的血漬,卻被楚禾偏頭躲開?!俺?,
你倒是膽子不小?!?他收回手,語氣里帶著一絲笑意,目光掃過散落的珠寶,
“連本王的東西都敢偷?!薄巴??” 楚禾挑眉,刀尖指向他的胸口,“王爺怕是忘了,
這是你欠我的。”“哦?” 蕭徹逼近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一尺,
他能聞到她發(fā)間淡淡的皂角香,“本王欠你什么了?”“一夜風(fēng)流的報酬。
” 楚禾毫不示弱地回視他,睫毛上還沾著血珠,“王爺給嫡姐金山銀山,給我個妾位打發(fā),
未免也太吝嗇了?!笔拸氐哪?biāo)查g黑了,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你這女人,真是不知廉恥。”“廉恥能值幾個錢?
” 楚禾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比起王爺藏在聘禮里的逆黨名冊,怕是不值一提吧。
”她突然甩開他的手,轉(zhuǎn)身從碎石堆里撿起個染血的紫檀木盒,
打開后露出里面泛黃的紙卷 —— 正是她從聘禮箱底翻出來的密信,
上面記載著楚宏與三皇子勾結(jié)的證據(jù)。蕭徹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名冊他追查了三年,
竟被這女人誤打誤撞找到了?!斑@些東西,我可以還給你?!?楚禾將木盒抱在懷里,
眼神變得嚴(yán)肅起來,“但你要答應(yīng)我三個條件?!薄澳阏f?!?蕭徹的聲音冷了幾分。
“第一,查清我娘的死因?!?她指尖撫過木盒上的雕花,“第二,
找回被楚宏貪墨的三座金礦。第三,” 她抬眼看向蕭徹,目光銳利如刀,
“讓鎮(zhèn)國公府的人,付出千倍百倍的代價?!笔拸爻聊似?,突然笑了:“好。
本王答應(yīng)你?!背虥]想到他會這么爽快,愣了一下?!安贿^,本王也有一個條件。
” 蕭徹走近她,伸手拂去她發(fā)間的碎石,動作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做本王的王妃。
”楚禾的臉 “騰” 地紅了,像被火燒過。她后退半步,
撞在冰冷的石壁上:“你…… 你瘋了?”“本王沒瘋。
” 蕭徹的目光落在她緊握匕首的手上,那道虎口的薄繭,那揮刀時利落的弧度,
都讓他想起三年前在邊境遇到的那個女扮男裝的少年鏢師 —— 當(dāng)年若不是那少年出手,
他早已死在亂箭之下,“本王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女子?!彼蝗蛔プ∷氖滞?,
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看,本王的心跳,騙不了人?!睖?zé)岬挠|感透過衣料傳來,
楚禾的心跳也跟著亂了節(jié)拍。她想抽回手,卻被他牢牢按住。“好吧。
” 她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臉頰紅得能滴出血,“不過,我要親自監(jiān)刑。”蕭徹低笑出聲,
笑聲震得楚禾的耳膜發(fā)癢:“都依你?!眱扇嘶氐骄┏菚r,鎮(zhèn)國公府正張燈結(jié)彩。
楚柔穿著新做的云錦嫁衣,在院子里指揮仆婦掛紅燈籠,看見楚禾跟著蕭徹走進(jìn)來,
手里的剪刀 “哐當(dāng)” 一聲掉在地上?!澳恪⒛阍趺椿貋砹??” 楚柔后退兩步,
撞在廊柱上,發(fā)髻上的珠釵掉了一地。楚禾沒理她,徑直走向正廳。楚宏正和幾個官員飲酒,
看見蕭徹進(jìn)來,連忙起身行禮,臉上堆著諂媚的笑:“瑞王大駕光臨,
有失遠(yuǎn)迎……”話沒說完,就被秦風(fēng)呈上的密信砸中了臉。楚宏撿起信紙,
臉色瞬間慘白如紙,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王爺饒命!這都是誤會!”“誤會?
” 蕭徹坐在太師椅上,端起楚禾遞來的茶,慢條斯理地吹了吹,“勾結(jié)三皇子,意圖謀反,
也是誤會?”楚宏的頭磕得像搗蒜,額頭很快滲出血跡:“王爺明鑒!都是三皇子威逼利誘,
老臣一時糊涂……”“一時糊涂?” 楚禾冷笑一聲,從懷里掏出另一張紙,
“那貪污我娘三座金礦,害死她滅口,也是一時糊涂?
”這張紙是她從楚宏書房的暗格里找到的,上面記載著當(dāng)年如何偽造文書,
將金礦劃歸楚柔名下,甚至還有買通御醫(yī)給生母下毒的記錄。李氏沖進(jìn)來想搶,
卻被秦風(fēng)一腳踹翻在地。她趴在地上哭喊:“是她自己命??!跟我們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
” 楚禾蹲下身,捏住李氏的下巴,“那碗被你換成毒藥的燕窩,也是她命?。?/p>
”李氏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見了鬼:“你怎么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 楚禾松開手,站起身拍了拍裙擺,“把他們都帶下去,交給刑部。
”楚柔突然尖叫著撲過來:“楚禾!你不能這么對我!我是瑞王妃!”楚禾側(cè)身躲過,
反手給了她一巴掌。清脆的響聲讓整個正廳瞬間安靜,楚柔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瑞王妃?” 楚禾笑了,“你覺得,勾結(jié)逆黨的罪臣之女,配嗎?
”蕭徹適時開口:“鎮(zhèn)國公府涉逆案,家產(chǎn)充公,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沒入教坊司。
”楚宏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李氏和楚柔的哭喊聲撕心裂肺,卻只換來楚禾冷漠的眼神。
處理完鎮(zhèn)國公府的事,楚禾跟著蕭徹回了瑞王府。剛踏進(jìn)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