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結(jié)束那晚，我正跟同學在KTV里唱《海闊天空》，爸媽一個電話把我騙回家，
甩給我一份離婚協(xié)議和一張銀行卡?！戈仃?，你成年了，
我跟你爸決定給你一份最棒的成人禮——獨立?！箍ɡ飪汕K，像一記耳光。
他們把我推出家門，當著我的面換了鎖。我咬牙住進月租八百的握手樓，
在后巷奶茶店被老板娘的兒子摸手揩油，狼狽逃到深夜，卻在街角撞見我那“離異”的爸媽，
正手挽著手，拎著剛買的奢侈品，笑得滿臉慈愛地對電話那頭說：「爍爍，姐姐吃的苦，
都是為了給你攢出國的學費啊?！?1高考最后一門鈴聲響起時，我感覺整個世界都亮了。
班主任在講臺上激情澎湃地喊著“我們是自由的”，同學們把書本試卷撕得粉碎，
雪花一樣撒向天空。我抓著手機，第一時間給家里撥了電話，聲音是抖的：“媽，我考完了！
”電話那頭，我媽的聲音聽起來比我還激動：“好樣的，曦曦！晚上跟同學好好玩，
爸媽在家給你準備慶功宴！”掛了電話，我被同學簇擁著去了KTV。包廂里燈光閃爍，
音樂震耳欲聾，我握著麥克風，聲嘶力竭地吼著“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
就在這時，我媽的電話又來了，語氣焦急：“曦曦，你快回來一趟，家里出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酒意瞬間醒了大半。也顧不上跟同學解釋，抓起書包就往外沖。
深夜的城市霓虹閃爍，我歸心似箭，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可怕的猜測。
可當我氣喘吁吁地推開家門，看到的卻不是任何意外現(xiàn)場?？蛷d燈火通明，
我爸陳建國和我媽張梅，端正地坐在沙發(fā)上，面前的茶幾上，沒有慶功的蛋糕，
只有兩本紅得刺眼的離婚證，和一份打印好的文件?！鞍?？媽？
你們這是……”我媽張梅抬起眼，那張我看了十八年的臉上，此刻沒有一絲我熟悉的溫柔，
只有一種公式化的平靜?！瓣愱兀氵^來坐?！蔽业耐扔行┌l(fā)軟，幾乎是挪過去的。
“你已經(jīng)十八歲了，是成年人了?！蔽野株惤▏_了口，聲音平板得像在念稿子，
“我和你媽，決定在你成年的這一天，正式離婚?！薄半x婚？”我腦子嗡的一聲，
像是被投入了一顆炸雷，“為什么？今天早上不還好好的嗎？你們在開什么玩笑！
”“我們沒有開玩笑?！睆埫穼⒛欠菸募频轿颐媲?，“這是財產(chǎn)分割協(xié)議，這套房子歸我，
你爸名下的存款歸他。我們之間，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系了?！蔽铱粗麄儯?/p>
試圖從他們臉上找到一絲痛苦或不舍，但什么都沒有。他們像兩個配合默契的演員，
冷靜地宣布著一個與自己無關的結(jié)局?！澳俏夷?？”我的聲音干澀得厲害，“我跟誰？
”張梅終于露出了一點“人性”的表情，她從錢包里抽出一張銀行卡，放在協(xié)議上。
“你誰也不跟。你成年了，法律上，我們已經(jīng)沒有撫養(yǎng)你的義務了。這張卡里有兩千塊，
是你這個月的生活費。從今晚開始，你要學會獨立生活。”獨立生活。這四個字砸在我頭上，
比“離婚”還要讓我眩暈?！澳銈儭盐亿s出去？”“不是趕。”陳建國糾正道，
“這是我們送你的成人禮。社會殘酷，早點讓你體驗一下，對你有好處。我們也是為你好。
”為我好？在KTV里，我還在為虛無縹緲的自由高歌，
現(xiàn)實卻在家里為我準備了一場盛大的驅(qū)逐儀式。我看著他們決絕的臉，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我沒有哭，也沒有鬧，十八年來堆積起來的乖巧和順從，
在這一刻碎成了齏粉。我站起身，拿起那張薄薄的銀行卡，一句話也沒說，轉(zhuǎn)身就走。
“等一下?！睆埫方凶∥?。我回頭，眼里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她卻拿起玄關的鑰匙串，
當著我的面，取下了屬于我的那一把，然后走到門后，我聽到了鎖芯轉(zhuǎn)動的聲音。咔噠。
“鎖換了，以后不要再回來了。”門在我面前重重關上。我站在熟悉的家門口，
成了第一個被拒之門外的“客人”。原來，我的成年禮，是凈身出戶。
02我在凌晨兩點的街頭游蕩，像個孤魂野鬼。
手機里同學發(fā)來的消息還在閃爍：“曦曦你人呢？慶功宴還來不？”我把手機調(diào)成靜音，
塞回口袋。兩千塊，在這個一線城市，連一個月的房租都付不起。
我在手機上瘋狂地搜索租房信息，最后，一個“月付八百，拎包入住”的標題吸引了我。
中介帶我去的，是那種典型的城中村握手樓。樓道里昏暗潮濕，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外賣餿掉和劣質(zhì)香水的混合味道。我的“房間”，
小到只能放下一張床和一張桌子，窗戶外面就是鄰居家的廚房排風扇，油煙味直往里灌。
“怎么樣，這價位，這地段，打著燈籠都難找?！敝薪榇蟾缤履瓩M飛。我還能怎么樣？
我付了押一付一，一千六百塊瞬間蒸發(fā)。卡里只剩下四百。第二天，我就開始找工作。
沒有學歷，沒有經(jīng)驗，一個剛考完試的高中畢業(yè)生，能找到的只有最底層的活。最后，
我在后巷一家裝修粉嫩的奶茶店找到了工作。時薪十五塊，每天站十個小時。
老板娘是個精明的女人，算盤打得噼啪響?！靶￡惏?，手腳麻利點，客人等不及的。
”“小陳，下班前把地拖干凈，垃圾倒了?！弊類盒牡氖撬莻€二十多歲的兒子，
總是有意無意地湊過來。“曦曦，你這皮膚真好，怎么保養(yǎng)的？”他說著，
手就要往我胳膊上搭?！瓣仃?，我教你怎么搖奶茶，這樣力道才對?！彼麜铏C握住我的手，
用他油膩的指腹在我手背上摩挲。我每次都像觸電一樣躲開，他卻笑得更開心，
仿佛在欣賞一只受驚的小動物。我忍著。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得忍。那天晚上，
店里來了波高峰，我忙得腳不沾地。老板娘的兒子又湊過來，借著遞杯子的機會，
手指用力地在我手心捏了一把，還沖我擠眉弄眼，嘴型無聲地說著：“晚上，別走。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我再也忍不住了?！澳愀墒裁矗 蔽宜﹂_他的手，聲音不大，
但在嘈雜的店里足夠清晰。他愣了一下，隨即惱羞成怒：“我干什么了？你別血口噴人啊！
”老板娘聞聲而來，一看情況，立刻把我拉到一邊，壓低聲音罵道：“你發(fā)什么瘋！
不想干了是不是？得罪我兒子，你還想在這里待？”我看著那對母子一個鼻孔出氣的嘴臉，
突然覺得很沒意思。我脫下那件粉色的圍裙，扔在吧臺上?！斑@破地方，我不伺候了。
”工資自然是一分沒拿到。我身無分文地從后巷走出來，饑腸轆轆，口袋比臉還干凈。
夜風吹過，我抱著胳膊，感覺自己像個笑話。就在我茫然四顧，不知道該往哪里去的時候，
街角一家高級商場的門口，兩個熟悉的身影刺痛了我的眼睛。陳建國和張梅。
我那“離婚”的父母，此刻正親密地手挽著手，陳建國手里提著好幾個奢侈品牌的購物袋，
張梅則笑得一臉幸福。他們看起來，比我記憶中任何時候都要恩愛。
我下意識地躲到一棵行道樹后面。張梅正拿著手機，
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寵溺：“爍爍啊，你放心，錢的事情不用愁，
媽媽都給你準備好了……對，你姐姐已經(jīng)出去‘獨立’了，她吃的那些苦，
都是在為你的未來鋪路啊……你只管好好學習，申請國外的學校，知道嗎？”爍爍？陳爍？
我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個模糊的名字。那是我爸媽朋友家的孩子，比我小兩歲，
他們總說他聰明伶俐，讓我多學著點。所以，這不是一場給我的“成人禮”。
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獻祭。獻祭掉我這個女兒，去成全他們“別人家的兒子”一個錦繡前程。
我站在樹影里，渾身冰冷，連發(fā)抖的力氣都沒有了。03原來，
我才是那個“別人家的孩子”。這個認知，比被趕出家門那一刻更讓我窒息。我靠著樹干，
看著他們笑著坐進一輛我從未見過的豪車，揚長而去。我突然想起，小時候我想要一架鋼琴，
張梅說家里沒地方，也沒錢?？赊D(zhuǎn)頭，她就給那個叫陳爍的男孩買了一整套昂貴的樂高。
她說：“男孩子，要從小培養(yǎng)邏輯思維?！蔽铱荚嚨昧说谝?，想要一雙名牌運動鞋，
陳建國說我虛榮，學生就該有學生的樣子。可陳爍過生日，
他卻能眼睛不眨地送出最新款的游戲機。
過去所有被我用“他們只是對我嚴格”來安慰自己的瞬間，此刻都有了最殘忍的解釋。
我不是親生的。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瘋了一樣在我腦子里生根發(fā)芽。
我拖著灌了鉛一樣的雙腿回到那個鴿子籠。躺在床上，天花板上昏黃的燈光，
像一只窺探的眼睛。我不能就這么算了。第二天，我沒有去找工作，而是去了市立圖書館。
我要查，查關于我身世的一切。但很快我發(fā)現(xiàn)，這條路根本走不通。我沒有渠道，
也沒有能力。冷靜下來之后，我決定換一種方式。我找到了我爸陳建國的公司地址。
那是一家不大不小的貿(mào)易公司。我沒有進去，而是在對面的咖啡館，從早上八點，
一直等到下午六點。終于，我看到了他的車。我直接沖了過去，在他拉開車門之前，
攔在了他面前。陳建國看到我，先是驚訝，然后是毫不掩飾的厭惡?！澳銇磉@里干什么？
嫌不夠丟人？”“我只想問你一件事?！蔽叶⒅难劬Γ瓣悹q，是誰？
”他眼神閃躲了一下，隨即恢復了鎮(zhèn)定?！芭笥鸭业暮⒆?，你問這個干什么？
”“朋友家的孩子，需要你們把我趕出家門，去給他攢留學的錢？”我一字一句地問，
聲音不大，卻像錘子一樣砸在他心上。陳建國臉色變了：“你胡說什么！誰跟你說的？
”“我親眼看到的，親耳聽到的?！蔽铱粗艁y的樣子，心里那塊巨石反而落了地，
“我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這個問題，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偽裝的面具。
陳建國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他從口袋里摸出煙，點上，狠狠吸了一口，
才沙啞著說：“是?！薄澳悄銥槭裁匆@么對我們？”“我們？”他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
冷笑一聲，“陳曦，你跟你媽，才是一伙的?！蔽覐氐足铝??！澳闶裁匆馑迹俊薄澳銒?，
張梅，當年嫁給我的時候，就懷著你。”他吐出一個煙圈，眼神里帶著一種報復的快感，
“你不是我的種。我養(yǎng)了你十八年，仁至義盡了。現(xiàn)在，你成年了，
該滾去找你那個不知道死在哪里的親爹了?！毙畔⒘刻螅乙粫r間無法消化。
我不是陳建國的女兒。我是媽媽帶來的“拖油瓶”?！澳恰x婚也是假的？
你們只是為了……把我趕走？”“不然呢？”他掐滅煙頭，扔在地上，用腳尖碾了碾，
“不做得真一點，怎么能讓你心甘情愿地滾蛋？至于陳爍，他是我親兒子，我親生的！
我把錢給我兒子花，天經(jīng)地義！”親兒子……所以，這些年，他在外面，早就有了另一個家。
張梅，我的媽媽，她知道這一切嗎？她是為了保住這個家，才配合他演了這場戲，
把我這個“污點”親手抹掉？“你媽？她早就知道了?！标惤▏路鹂创┝宋业男乃?，
笑得更加殘忍，“是我們一起做的決定。畢竟，比起你這個外人的女兒，還是我兒子更重要，
不是嗎？”我站在原地，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原來，我以為的避風港，
從一開始就是個謊言構(gòu)建的監(jiān)牢。他們不是我的父母，他們是我的獄卒。而我的十八歲，
不是成年，是刑滿釋放。04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那里的。
腦子里反復回響著陳建國那句“你不是我的種”。我回到了那個小出租屋，把自己扔在床上。
我沒有哭，也哭不出來。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了，疼得無法呼吸。我終于明白，
張梅為什么能那么冷靜地把我推出家門。因為從一開始，我就不是她的期望，而是她的罪證。
她對我十八年的養(yǎng)育，或許不是出于母愛，而是一種不得不履行的責任，甚至是一種贖罪。
而現(xiàn)在，她贖完了。手機震動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劃開接聽，
里面?zhèn)鱽硪粋€有些玩世不恭的男聲：“喂？是陳曦嗎？被炒魷魚的那個？
”我皺起眉：“你是誰？”“哦，我是那家奶茶店的老板。真正的老板?！睂Ψ捷p笑了一聲，
“我叫周聿。聽說你把我表姑的寶貝兒子給得罪了？”奶茶店老板？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有事嗎？”我的聲音很冷?！皼]事，就是覺得挺有意思。我那表姑一家子，都是奇葩。
你能當面掀桌子，是個狠人?！敝茼驳恼Z氣里帶著笑意，“我看了監(jiān)控，不是你的錯。
要不要來我這兒干？工資翻倍，管吃管住?！惫艹怨茏。窟@四個字，對我現(xiàn)在來說，
有著致命的誘惑。“你圖什么？”我不相信天上有掉餡餅的好事。“圖你膽子大，
長得也還行，給我新開的清吧當前臺，撐得起場面?！彼睦碛芍苯佑脂F(xiàn)實，“而且，
我討厭我那個表姑。你讓她不痛快了，我就痛快了。就這么簡單?！蔽页聊?。去，
還是不去？去，意味著接受一個陌生人的施舍。不去，我今晚的晚飯都不知道在哪里。
“地址發(fā)給我?！弊罱K，理智戰(zhàn)勝了可笑的自尊。周聿給我發(fā)來的地址，
在市中心一個創(chuàng)意園區(qū)里。那是一個由舊廠房改造的地方，充滿了工業(yè)風和藝術感。
他的清吧叫“白日夢”。推開那扇厚重的鐵門，和外面破舊的廠房不同，里面別有洞天。
暖色的燈光，舒緩的爵士樂，空氣中彌漫著咖啡和酒精混合的香氣。一個穿著花襯衫，
頭發(fā)微卷的男人正靠在吧臺邊，手里把玩著一個黃銅色的Zippo打火機，
蓋子開合間發(fā)出清脆的“咔嗒”聲。他看到我，挑了挑眉：“陳曦？”這就是周聿。
他看起來比電話里感覺的要年輕，也更……不正經(jīng)?！斑^來?！彼艺姓惺?。我走過去，
他指了指吧臺后面的一扇門：“里面是休息室，帶衛(wèi)生間，以后你住那兒。倉庫里有行軍床，
自己去搬。至于吃的，吧臺里的，除了最貴那幾瓶威士忌，其他的你隨便?！蔽铱粗?，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皠e用那種眼神看我?！彼斑青币宦暫仙洗蚧饳C，
“我不是慈善家。你得干活。前臺接待，招待客人，打掃衛(wèi)生。干得好，有提成。干不好，
隨時滾蛋?！彼f話的方式很沖，但 strangely，卻讓我感到了一絲安心。至少，
這是一場明碼標價的交易，而不是包裹著糖衣的陷阱?！昂??！蔽尹c頭。那天晚上，
我第一次睡在了柔軟的行生床上，雖然是在倉庫里。我第一次吃上了一頓熱乎的飯，
是周聿隨手做的番茄雞蛋面。吃面的時候，他問我：“看你也不像個會惹事的人，
怎么就跟前老板鬧翻了？”我沒說話，只是默默地吃著面。他也沒追問，
只是換了個話題：“高考考得怎么樣？”“不知道?！蔽艺f的是實話。查分那天，
我正在街上游蕩。“行吧。”他聳聳肩，不再說話。夜深了，清吧里客人漸漸散去。
我按照他的吩咐，開始打掃衛(wèi)生。周聿就坐在吧臺后面，擦拭著他的杯子，
偶爾用眼角的余光瞥我一眼。就在我拖地拖到角落時，他突然開口：“喂。”我回頭。
“以后，別誰都信?！彼椭^，看不清表情，“也別誰都不信。”這句沒頭沒尾的話，
像一顆小石子，投進了我死水一般的心湖。05在“白日夢”的日子，意外的平靜。
周聿是個名副其實的“甩手掌柜”，除了偶爾在吧臺后面調(diào)幾杯沒人點的酒，
大部分時間就是癱在沙發(fā)上，或者擺弄他那個從不離手的Zippo打火機。
清吧的生意不溫不火，客人大多是附近創(chuàng)意園區(qū)的白領和一些搞藝術的。他們安靜，有禮貌，
沒有人會對我動手動腳。我的工作很簡單，也很瑣碎。但我做得格外認真。
因為這是我唯一的落腳點。高考出分那天，我正在吧臺后面擦杯子。手機被我調(diào)成了靜音，
但我還是感覺到了那陣持續(xù)的震動。是班級群里在瘋狂@所有人。我猶豫了一下，
還是點開了查分鏈接。輸入準考證號和姓名，頁面跳轉(zhuǎn)。總分：685。一個我預料之中，
卻又有些恍惚的數(shù)字。這個分數(shù)，足以讓我踏進國內(nèi)任何一所頂尖大學的校門。我截了圖，
沒有發(fā)到任何群里，也沒有告訴任何人。這張漂亮的成績單，如今看來，更像一個諷刺。
我連下一年的學費都不知道在哪里。周聿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湊過來看我的手機屏幕。
“喲，學霸啊。685，可以啊。想好去哪個學校了嗎？”我默默地鎖上屏幕。“還沒。
”他“咔嗒”一聲打開打火機，又合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這個動作，
已經(jīng)成了他標志性的背景音?！皩W費湊不齊？”我沒吭聲，算是默認了。“嘖。
”他咂了下嘴，“真可憐。”我以為他會說出什么“我?guī)湍恪敝惖脑?，但他沒有。
他只是轉(zhuǎn)身從酒柜里拿出一瓶昂貴的單一麥芽威士忌，給自己倒了一杯，
又給我面前的果汁杯里倒了一點點?！皯c祝一下?！彼f，“慶祝你，至少腦子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