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遠處的越野車隊，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
車內(nèi)，氣氛微妙得近乎凝固。
“白老板，那個……林叔，他停下來了！”
夏豆趴在后窗上，小臉幾乎貼著冰冷的防彈玻璃，聲音里帶著無法掩飾的驚奇。
“他一直跑得那么輕松，怎么突然不動了？”
駕駛座上，碎星發(fā)出了一聲極輕的冷哼。
“誰知道這個怪物，又在搞什么名堂。”
她的聲音很冷，像凍了三天的冰碴子，不帶任何人類的溫度。
“夏豆，你的記性是不是太好了？”
“忘了我們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來路不明，能力詭異，張口就敢說是魁姐的叔叔……這種鬼話你也信？”
夏豆被她話語里的尖刺噎得臉蛋漲紅，不服氣地回頭。
“可是他救了我們！而且……我的感知告訴我，他身上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
碎星猛地轉(zhuǎn)過身，銳利的視線像刀子一樣扎在夏豆身上。
“末世里，最會騙人的，就是這種‘沒有惡意’的假象！”
“他能把噬極獸當點心一樣吞掉！誰敢保證他下一秒，不會把我們也當成補充能量的口糧？！”
“那種能力，你看著，難道不覺得脊背發(fā)涼嗎？！”
這番話，如同一盆冰水，讓車內(nèi)的空氣瞬間降到了冰點。
夏豆被她話語里毫不掩飾的寒意嚇得縮了縮脖子，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確實。
林越吞噬的那一幕，太過打敗認知，也太過……恐怖。
白月魁始終沒有作聲。
她只是單手搭著方向盤，另一只手的手指在車窗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
發(fā)出單調(diào)的，“噠、噠”聲。
“碎星?！?/p>
她終于開口，聲音平靜無波，卻讓激動中的碎星瞬間安靜下來。
“你的顧慮，我清楚?！?/p>
“老板，這不是顧慮，是原則！我們不能把一個……一個完全無法控制的怪物帶回村子！”碎星的語氣依舊激動。
這一路上她沉默不語，就是在用最苛刻的眼光，觀察那個男人的一舉一動。
直覺告訴她，林越?jīng)]說真話。
白月魁打斷了她，用一種更加平靜的語調(diào)反問。
“那我們把他丟在這里？”
“讓他自生自滅？還是說，我們現(xiàn)在下車，去把他‘處理’掉？”
碎星瞬間語塞。
處理？
拿什么處理？
那個連噬極獸都能生吞活剝的怪物，除了老板親自出手，他們這幾個人，恐怕還不夠?qū)Ψ饺揽p的。
白月魁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重量。
“現(xiàn)在的人類，需要力量?！?/p>
“任何形式的力量?！?/p>
“可這種力量我們根本無法控制！”碎星還在堅持，“這和引狼入室有什么區(qū)別？！”
白月魁緩緩轉(zhuǎn)頭，透過后視鏡，遙遙望向那個重新邁開腳步，正以一種更恐怖的速度接近的黑點。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無人能懂的、意味深長的弧度。
“誰說……”
“要控制了？”
她收回視線，重新啟動了車子，引擎發(fā)出一聲低吼。
“等回到龍骨村，讓幾位掌衡準備一下?！?/p>
“我要親自測試一下……我們這把新‘利劍’，究竟有多鋒利?！?/p>
碎星聽到白月魁有了決斷，便沒再說什么，只是緊繃的臉色，說明她的內(nèi)心并未平靜。
夏豆看著兩人的交鋒，沒敢再說話。
她剛剛被碎星的話震住了，可心底還是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告訴她。
那個林大叔，不是壞人。
…
林越看著前面的車子重新啟動，立刻反應過來。
他們在等自己。
他三步并作兩步追了上去，輕松無比地跟在車側(cè)，仿佛不是在荒野上奔跑，而是在公園里散步。
“你們?nèi)ν伴_，我會跟上?！?/p>
車里，一直沉默的山大咧嘴一笑，露出玩味的表情。
“白老板，他不會不知道咱們這車的極限速度吧？”
“還讓我們?nèi)﹂_?！?/p>
白月魁掃了一眼窗外那個輕松跟跑的身影，和他周身隱隱散發(fā)的、比之前更加凝實厚重的氣場。
“聽他的。”
“全速前進。”
山大聽了，不再多話，一腳油門狠狠踩下！
越野車發(fā)出一聲咆哮，如離弦之箭，向前瘋狂沖去！
可即便如此，車后那個身影，依舊游刃有余。
他甚至還有閑心四處張望。
時不時，身影會猛然一閃，如同鬼魅般沖進路旁的廢棄大樓。
再出現(xiàn)時，手里已經(jīng)拖著一具正在被黑紅色物質(zhì)迅速吞噬的噬極獸殘骸。
源質(zhì)感知全開，周圍的一切動靜都逃不過他的探查。
剛進城，噬極獸還很零散，對他來說不過是開胃小菜。
隨著車隊深入，路邊開始出現(xiàn)一些成群結(jié)隊、游蕩的蛇狗。
林越連招呼都懶得打，直接化作一道黑影沖進獸群，一拳了賬。
以他現(xiàn)在十五噸的恐怖力量，蛇狗這種低級貨色，連讓他熱身都不配。
若不是每一只都得精準破壞靈息籽，再花上幾秒時間吸收，效率只會更高。
漸漸地，林越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殺不過來了。
為了跟上車隊，他不得不放棄那些離得太遠的噬極獸。
然后，一場小小的災難，開始了。
……
小吼是一只剛出生的蛇狗，這幾天，它剛認了一個老大。
也是一只蛇狗。
不過老大說，它已經(jīng)來到這個世界半年了，還有過一次擊殺“兩腳獸”的輝煌戰(zhàn)績。
老大總說，現(xiàn)在光景不好，越來越難混了。
以前聽前輩們說，經(jīng)常都能找到兩腳獸，那時候大家三天兩頭就去“母親”那里進貢生命源質(zhì)。
現(xiàn)在兩腳獸越來越少，在這種情況下，老大還能找到一只，那絕對是了不起的存在。
今天，老大說要帶它去巡視領(lǐng)地，看看有沒有機會找到傳說中的兩腳獸。
還沒到地方，就聽見了熟悉的引擎轟鳴。
老大帶著它連忙躲到路邊，很快，兩個會動的鐵皮方塊從面前呼嘯而過。
老大揮舞著觸須，用它們獨有的方式交流著：“是會動的盒子，可惜里面沒有兩腳獸的源質(zhì)波動?！?/p>
小吼聽著老大的嘀咕，也歪著腦袋看著遠去的盒子。
難道老大的前輩的前輩，在逗老大玩兒？
就在兩只蛇狗歪著頭，一臉懵逼的時候。
一個兩腳獸，出現(xiàn)了。
那個兩腳獸渾身散發(fā)著金光，那光芒濃郁得幾乎凝成了實質(zhì)，像一顆移動的太陽！
它就那么一晃，以一種無法理解的速度出現(xiàn)在老大面前。
一拳。
只是平平無奇的一拳，就插進了老大的肚子里，捏碎了靈息籽。
然后，老大一整個，就被那個兩腳獸拖著，吃了。
就是……被黑紅色的絲線包裹，然后消失了。
吃掉了。
小吼瞪大了眼睛，歪著頭，徹底石化。
英明神武，狩獵過兩腳獸的偉大老大……就這么沒了？
看著那個兩腳獸遠去的背影，小吼的腦子里，忽然響起了老大曾經(jīng)在教導它時，說過的一句來自血脈深處的古老警告。
“小吼，我們‘母親’的孩子都很團結(jié)，以后如果碰到很厲害、完全打不過的兩腳獸……”
“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