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的失重感過后,周圍蟲鳴鳥叫的自然之聲瞬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電腦主機(jī)風(fēng)扇“嗡嗡”的低鳴,和窗外隱約傳來的車水馬龍。
方寒猛地睜開眼。
熟悉的,亂糟糟的出租屋,空氣中彌漫著泡面和外賣混合的。
屬于單身死宅的頹廢味道。
他回來了。
可這一次,他心里沒有半分回到文明世界的輕松和愜意。
腦海里揮之不去的,是柳如媚臉頰上那道刺眼的五指紅印。
是她想哭又不敢哭,拼命將眼淚和著面條往肚里咽的模樣。
還有張二狗那張令人作嘔的行徑!
一股暴戾的情緒,像是壓抑的火山,在他胸中翻滾。
他沒有絲毫遲疑,從滿是臟衣服的沙發(fā)上扒拉出手機(jī),撥通了一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電話響了三聲,被接通了。
“喂?寒哥?我操,你他媽終于舍得開機(jī)了?失蹤了?。俊彪娫捘穷^傳來一個咋咋呼呼,帶著點(diǎn)玩世不恭的年輕男聲。
正是他打游戲認(rèn)識的那個富二代,王少。
“我需要點(diǎn)東西?!狈胶穆曇羝届o得像一潭死水,沒有半點(diǎn)情緒波動。
王少那邊頓了一下,似乎有些不適應(yīng)方寒這冷得掉渣的語氣,“啥東西啊寒哥?看上哪款新出的顯卡了?還是游戲頭盔?你開口,弟弟我給你安排!”
“防身的。”方寒看著窗外城市的霓虹,眼神冰冷,“越厲害越好?!?/p>
“防身?”王少那邊立刻來了興致,聲音都高了八度,“沒問題??!甩棍?還是上次那種大功率電擊棍?我跟你說,我爸公司新進(jìn)了一批安保器材,軍用的,一棍子下去能把人屎都打出來!”
“不夠?!狈?寒打斷了他,“我需要一把槍,能打穿野豬皮的那種獵槍,威力越大越好。”
電話那頭,瞬間死寂。
過了足足五秒,王少才倒吸一口涼氣,聲音壓得極低:“我操……哥,你……你玩真的?你惹上什么人了?獵槍那玩意兒國內(nèi)管得嚴(yán),不是鬧著玩的,要出人命的!”
方寒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價錢不是問題?!?/p>
他頓了頓,拋出了最后的籌碼。
“我最近,又能搞到一批……極品野山參。”
“極品”兩個字,像是一道驚雷,在王少耳邊炸響。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瞬間變得粗重而急促。
他爹就愛這個,上次方寒搞來的那幾根,他爹寶貝得跟親兒子似的。
天天含嘴里品著,逢人就吹噓。王少在家的地位都跟著水漲船高。
“哥……你……你說真的?”王少的聲音都在發(fā)顫,“還是上次那種成色?”
“只強(qiáng)不弱?!?/p>
“……好!”王少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咬著牙說道,“獵槍太扎眼,不好弄,而且動靜太大。但我可以幫你搞點(diǎn)別的。你等我消息,但這玩意兒得你自己去跑一趟,不干凈?!?/p>
“可以。”
掛斷電話,方寒沒有絲毫停歇,直接打開了那臺滿是灰塵的電腦。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花錢。
金條,十根。
銀錠,五十錠。
這是古代的硬通貨,有了這些,他就是行走的金庫。
那邊若是沒有物資了。
可以憑借這些直接去縣城采購。
接下就是購買,各種防身用具。
高精度復(fù)合弓,射程兩百米,穿透力驚人。
特種合金箭頭,一百支,箭頭呈三棱形,帶血槽,專門為破甲和放血設(shè)計。
特種兵高強(qiáng)度作戰(zhàn)服,防刺防割,叢林迷彩。
軍用多功能匕首,帶指南針和打火石。
大容量太陽能充電寶,十個。
軍用級大功率探照燈,光線能照出五百米,開啟爆閃模式,能瞬間致盲。
他冷靜而瘋狂地將一樣樣?xùn)|西加入購物車,然后用最快的速度付款,地址全部填寫加急。
做完這一切,才過去不到一個小時。
桌上的手機(jī)再次震動起來,是王少的來電。
“哥!搞定了!”王少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壓抑不住的興奮和緊張,“東西比獵槍好,也比獵槍方便!但是只有一把,你省著點(diǎn)用!”
“在哪?”
“東郊,廢棄的第三水泥廠,三號車間,進(jìn)門左手邊第三個配電箱里。我放那兒了,你自己去取,拿了東西手機(jī)卡就扔了,別再聯(lián)系我!”
王少說得又快又急,說完就掛了電話,像是生怕惹上什么麻煩。
方寒沒有猶豫,換上一身不起眼的黑色運(yùn)動服,戴上口罩和鴨舌帽,直接下了樓。
攔下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東郊水泥廠。”
司機(jī)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大晚上去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干嘛”,但還是發(fā)動了車子。
半個多小時后,出租車停在了荒無人煙的郊區(qū)公路上。
遠(yuǎn)處,幾個巨大而猙獰的建筑輪廓,正是廢棄的水泥廠。
方寒付了錢,獨(dú)自一人走向水泥廠。
水泥廠里死寂一片,只有夜風(fēng)吹過破敗的窗戶,發(fā)出“嗚嗚”的鬼叫。
他憑借著手機(jī)微弱的光,找到了三號車間。
推開那扇銹跡斑斑的鐵門,一股濃重的霉味和灰塵撲面而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左手邊墻上那排配電箱。
走到第三個面前,他拉開銹住的鐵皮門。
里面,一個長方形的黑色金屬手提箱,正靜靜地躺在里面。
方寒伸出手,將箱子提了出來。
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