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昭殿,一如其名,冷清得不像一座皇宮里的殿宇。
門口只有一個昏昏欲睡的小太監(jiān)守著,院子里連棵像樣的花草都沒有,只有幾株枯瘦的梅樹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
我到的時候,李清昭正坐在廊下,對著一盞小小的油燈,縫補著一件舊衣服。
她身邊只跟著一個名叫“晚晴”的宮女。
看到我,主仆二人都嚇了一跳。
“魏……魏大人?”
晚晴驚呼出聲,“您的臉怎么了?”
李清昭也站了起來,她看到我額頭上的傷,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是……是太子皇兄做的,對不對?”
她的聲音里充滿了自責和愧疚,“都怪我,是我連累了你?!?/p>
我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在意。
“公主殿下,我有要事與您商議?!?/p>
我壓低了聲音,目光掃了一眼四周。
晚晴很機靈,立刻說道:“殿下,大人,奴婢去門口守著?!?/p>
等晚晴走后,我才將太子李玄的毒計,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李清昭。
當我講到“和親”二字時,她那張本就沒什么血色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她踉蹌著后退了兩步,扶住冰冷的廊柱才站穩(wěn)。
“和……和親?”
她喃喃自語,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去北境……嫁給蠻族?”
傳說中,北境蠻族茹毛飲血,性情殘暴。
被送去和親的公主,從來沒有一個能有好下場。
那不是聯(lián)姻,那是流放,是活祭。
“為什么……為什么是我?”
淚水終于從她眼眶里滑落,帶著無盡的絕望和委屈。
是啊,為什么是她?
因為她母家無勢,因為她父皇不疼,因為她在這深宮之中,就像一株無人問津的野草,可以被任何人隨意踐踏。
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我的心像是被針扎一樣疼。
我上前一步,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語氣,看著她的眼睛說:
“殿下,您聽我說?!?/p>
“這世上,沒有為什么。強者制定規(guī)則,弱者只能服從。您不想任人宰割,就只能讓自己變成強者?!?/p>
我的話,似乎讓她從巨大的悲痛中清醒了一點。
她抬起淚眼,迷茫地看著我:“強者?我……我怎么可能……”
“您能?!?/p>
我斬釘截鐵地說道,“您是先皇后的嫡女,您的外祖父,是曾經(jīng)戰(zhàn)功赫赫的鎮(zhèn)北侯。雖然侯府如今沒落,但軍中依舊有許多舊部。您身上流淌的,是最高貴的血脈,您缺的,不是身份,只是機會和力量?!?/p>
我的話,像一道驚雷,在她混亂的腦海中炸響。
“鎮(zhèn)北侯……外祖父……”
她喃喃道,似乎想起了什么遙遠的記憶。
“殿下,太子想要我將您推入深淵,那我們就將計就計,把這個深淵,變成我們登天的階梯?!?/p>
我的眼神里閃爍著瘋狂而炙熱的光芒。
“太子想讓您去和親,好,我們就讓他‘如愿以償’。但是,怎么去,去了之后做什么,就由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