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縮在廚房的陰影里,頭痛的余波還在顱內(nèi)嗡嗡作響,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太陽穴的神經(jīng)。
是我自己?不!那地下室墻壁上的照片!那個符號!李國棟那張一閃而過的臉!
那都是真實的!我親眼所見!可那把刀柄上的皮屑,
還有那只手……混亂的漩渦幾乎要將我徹底吞噬。我掙扎著爬起來,踉蹌著沖進浴室,
擰開冷水龍頭,將頭埋進冰冷刺骨的水流中。我是誰?我到底是誰?鏡子里的臉蒼白,憔悴,
眼窩深陷,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充滿了驚恐和茫然。這張臉,屬于一個法醫(yī),
一個可能失憶的證人,一個被活死人盯上的獵物,現(xiàn)在還可能是一個精神分裂的瘋子?
就在這時,刺耳的手機鈴聲劃破了浴室里的死寂,是工作手機。屏幕上跳動著老張的名字。
我抹了把臉上的水珠,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接通了電話。「小陳!」
老張的聲音異常急促,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你在哪?在家嗎?鎖好門!
待在原地別動!我們馬上到!」我的心猛地一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李國棟,
找到了!」老張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死了!」「死了?!」我失聲叫道,
「怎么死的?在哪里?」「城西,護城河下游的爛泥灘?!估蠌埖穆曇舻统料氯?,
「剛撈上來。死狀很詭異?!埂冈幃??」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初步看是溺斃。但」
老張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他的胸口有傷。一道被縫合過的傷口。
位置和 J-247 身上那道,一模一樣!」轟!又一個炸雷在腦中爆開!縫合過的傷口?
!和 J-247 一樣?!「而且」老張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帶著一種毛骨悚然的意味,
「他的左臂內(nèi)側(cè)靠近腋下的位置,有一個被刻上去的符號……」我的呼吸瞬間停止了!
血液仿佛凝固!「一個傾斜的『L』形,末端帶一個向上的小勾……」老張一字一句地說道。
L 形帶鉤!縫合匠的標記!「這,這怎么可能?!」我?guī)缀鯚o法思考,
「J-247 說李國棟才是『縫合匠』!他手臂上應(yīng)該有這個符號!但現(xiàn)在,
這個符號被刻在了李國棟的尸體上?!是誰干的?!J-247?!」「我們正在現(xiàn)場勘查。
」老張的聲音恢復了慣有的沉穩(wěn),但依舊能聽出其中的震驚,「劉隊讓我立刻通知你,
并且需要你立刻來現(xiàn)場一趟!你是唯一近距離接觸過 J-247,
并且熟悉『縫合匠』標記和縫合手法的人!我們需要你的專業(yè)意見!」「我,我馬上到!」
我掛斷電話,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李國棟死了!胸口有縫合傷!
身上被刻上了「縫合匠」的標記!這意味著什么?J-247 復仇成功了?他殺了李國棟,
然后模仿「縫合匠」的手法,在他身上留下了標記?還是這一切背后,還有第三個人?!
一個真正的,從未落網(wǎng)的「縫合匠」?!混亂!比之前更加混亂!我沖出浴室,
胡亂套上外套,抓起車鑰匙就沖出了家門。門口的兩個便衣警察顯然也接到了通知,
立刻跟了上來?!戈惙ㄡt(yī),我們護送你?!蛊渲幸粋€年輕警察說道,
眼神里帶著警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畢竟,在警方眼里,我依舊是那個精神狀態(tài)存疑,
與「復活」尸體有神秘關(guān)聯(lián)的關(guān)鍵人物。是 J-247 做的嗎?如果是他,
他為什么要模仿?他本身就是受害者!他應(yīng)該痛恨這個標記才對!除非他根本不是受害者!
那個冰冷的念頭再次浮現(xiàn),如果 B7 棟的一切都是謊言呢?
如果 J-247 才是真正的「縫合匠」呢?他利用我的失憶,編造了一個受害者的身份,
把罪名推到李國棟頭上?然后,他殺了李國棟,在他身上刻下標記,完成最后的嫁禍和滅口?
我猛地打了個寒顫!如果 J-247 是「縫合匠」,他完全有能力潛入器械室偷刀,
或者他根本不需要偷!他能就在我們身邊!甚至就在警局內(nèi)部?!
所以才能如此了解法醫(yī)流程,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解剖刀并刻上編號!
這個想法讓我渾身冰涼!比停尸房的寒氣更甚!車子一個急剎,停在護城河下游的警戒線外。
爛泥灘散發(fā)著濃重的淤泥和水草腐敗的腥氣?,F(xiàn)場已經(jīng)被封鎖,警燈閃爍,
穿著制服的警察和穿著白大褂的法證人員在泥濘中忙碌。老張和劉隊長站在警戒線內(nèi),
臉色凝重??吹轿蚁萝?,老張立刻迎了上來?!感£?!」他上下打量著我,
眼神里充滿了擔憂,「你臉色很差?!埂肝覜]事?!刮覔u搖頭,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尸體在哪?」劉隊長指了指不遠處被防水布半遮蓋的區(qū)域:「那邊。情況你自己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