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同窗新朝地皇三年,南陽郡蔡陽縣,白水鄉(xiāng)。夏日的陽光透過梧桐葉的縫隙,
灑在書院庭院的青石板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十七歲的劉秀正襟危坐,
面前攤開著一卷《詩經(jīng)》,目光卻不時飄向窗外?!拔氖逍钟衷谏裼翁摿耍?/p>
”身旁傳來帶著笑意的聲音。劉秀轉(zhuǎn)頭,看見嚴光挑眉看著他,手中把玩著一枚白玉佩飾。
嚴光字子陵,年方十八,卻已是書院中公認的才思最敏捷之人。他面容清俊,
眼神明亮中帶著幾分超然,仿佛總能看透人心?!白恿昴⌒Γ眲⑿銐旱吐曇?,
“我只是在想,王莽篡漢已有十余年,天下饑荒連年,盜賊蜂起,這詩書讀來何用?
”嚴光微微一笑,將玉佩收入袖中:“詩書教人明理,亂世更需明理之人。
不過文叔兄心懷天下,倒是令我欽佩?!闭n后,二人并肩走出書院。夕陽西下,
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聽說綠林軍已發(fā)展到數(shù)萬人,赤眉軍也在東方崛起。
”劉秀語氣沉重,“新朝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眹拦馔O履_步,目光深遠:“天下大亂,
必有大治。只是不知這治世之人,如今身在何處?!眲⑿阃蜻h方的山巒,
沉默片刻忽然道:“子陵才學(xué)過人,他日若逢明主,必能一展抱負。
”嚴光卻搖頭輕笑:“廟堂之高,不如江湖之遠。我寧可做一江邊釣叟,
也不愿為那籠中金雀?!眲⑿阌犎唬骸白恿旰纬龃搜??大丈夫生于世間,當建功立業(yè),
光耀門楣才是。”“人各有志?!眹拦庖馕渡铋L地看了劉秀一眼,
“或許文叔兄才是那天選之人?!倍诵兄敛砺?,正要告別,忽見一隊官兵疾馳而來,
塵土飛揚。為首軍官勒馬停駐,居高臨下問道:“可曾見一負傷男子經(jīng)過?乃綠林叛黨!
”劉秀面色微變,嚴光卻從容應(yīng)答:“回軍爺,我等剛從書院出來,未曾見什么負傷之人。
”軍官打量他們片刻,冷哼一聲,帶隊向北追去。待馬蹄聲遠去,
劉秀才低聲道:“為何不說實話?一個時辰前,
我們不是確實看見...”嚴光打斷他:“那人傷重卻仍眼神堅定,不像歹人。況且,
綠林軍中多是被逼無奈的百姓,何苦趕盡殺絕?”劉秀若有所思。便在這時,
路邊草叢中忽然傳來一聲輕響。嚴光示意劉秀噤聲,輕輕撥開草叢,
只見一個腹部染血的漢子癱倒在地,手中還緊握著一柄斷劍?!澳銈?..可是要拿我請賞?
”漢子虛弱地問,眼神卻銳利如刀。嚴光蹲下身查看傷口:“若要拿你請賞,
方才就不會騙走官兵了?!彼麖膽阎腥〕鼋饎?chuàng)藥,“傷口不淺,需立即處理。
”劉秀略顯猶豫,最終還是上前幫忙。二人合力將傷者移至附近一處隱蔽山洞。
“多謝二位義士相救,”傷者緩過氣來,“某乃綠林軍王常部下偵察兵,
奉命探查南陽官兵布防,不慎暴露行蹤。
”嚴光邊為他包扎邊問:“綠林軍果真如傳聞中那般,專劫官府糧倉救濟百姓?
”傷者頷首:“大多兄弟都是活不下去的農(nóng)民。王莽新政苛虐,賦稅沉重,若非走投無路,
誰愿提著腦袋造反?”劉秀站在洞口望風(fēng),神情復(fù)雜。嚴光處理完傷口,
取出隨身干糧與水囊遞給傷者?!岸欢鞴咝沾竺縼砣毡禺斚鄨?!”傷者感激道。
“山野之人,姓名不足掛齒?!眹拦獾灰恍?,“你好生休養(yǎng),今夜我們會再來送食物。
”走出山洞,夕陽已完全沉入地平線。劉秀憂心忡忡:“子陵,
私藏叛黨可是大罪...”“文叔兄可記得孟子所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嚴光目光炯炯,“若君王無道,百姓揭竿而起,豈非天命?”劉秀渾身一震,久久無言。
是夜,二人瞞著家人,帶著食物和藥品再訪山洞,卻發(fā)現(xiàn)傷者已不知所蹤,
只在地上用炭灰留下兩個字:“恩必報”。多年后,當劉秀身陷重圍時,
將會有一支神秘部隊如天降神兵,助他脫險。那時他才會明白,今日種下的善因,已然結(jié)果。
第二章 亂世離別地皇四年,天下大亂。綠林軍擁立劉玄為更始帝,復(fù)興漢室。
消息傳至南陽,劉秀與兄長劉縯決定起兵響應(yīng)。起事前夜,劉秀找到嚴光:“子陵,
漢室復(fù)興在即,與我共舉大事如何?以你之才,必能封侯拜相!”嚴光站在河邊,
望著水中月影:“文叔兄,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廟堂非我所愿。
”“可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我同心協(xié)力,必能安定天下,造福蒼生!”劉秀急切道。
嚴光轉(zhuǎn)身,目光清明:“文叔兄,你我有不同道路。你注定要匡扶天下,
而我...”他拾起一塊扁石,打了個水漂,石片在水面跳躍七八次方沉入水中,
“我只愿做這水上的石子,不留痕跡?!眲⑿銍@息:“子陵才學(xué)勝我十倍,若不出仕,
豈不可惜?”“才學(xué)非為做官,”嚴光微笑,“而是為明心見性。文叔兄,他日你若得志,
望記得今日之言:治國之道,在民心不在兵威;安邦之策,在德政不在權(quán)謀。
”劉秀鄭重頷首:“必不忘子陵教誨?!倍藞?zhí)手相看,皆知亂世一別,再見無期。
此后數(shù)年,劉秀與其兄劉縯投身起義軍,歷經(jīng)坎坷。更始帝猜忌劉氏兄弟,竟誅殺劉縯。
劉秀忍辱負重,最終前往河北,另起爐灶。而嚴光則開始了他的游歷生涯。他改名換姓,
云游四方,見識民間疾苦,思索治世之道。公元25年,劉秀在鄗城稱帝,建元建武,
是為東漢開國皇帝。消息傳遍天下時,嚴光正在泰山之巔觀日出?!拔氖褰K于得償所愿了。
”嚴光迎著朝陽,面露欣慰之色,“但愿他記得本心,不負蒼生?!鄙较?,
新朝的詔書已張貼各處:廣納賢才,招隱逸之士。嚴光輕輕搖頭,轉(zhuǎn)身隱入云霧之中。
第三章 帝王尋故人建武五年,洛陽皇宮。光武帝劉秀批閱奏章至深夜,忽然停筆,
對身旁宦官道:“朕登基五載,天下漸安,然心中常有一憾。
”宦官恭敬問:“陛下有何心愿未了?”“朕少年時有一同窗,姓嚴名光字子陵,才識卓絕,
勝朕十倍。如今天下初定,正需此等賢才輔佐,卻不知其下落?!眲⑿銍@息道。
宦官道:“陛下何不詔令天下,尋訪此人?”劉秀搖頭:“子陵性情高潔,
若以帝王之威相逼,反會適得其反?!彼了计蹋半蕻斢H筆作書,遣使尋訪,
以故友之情相邀。”于是,光武帝親筆寫下書信,派心腹使者四處尋訪嚴光下落。一年過去,
使者回報皆是無功而返。有傳言說嚴光已隱姓埋名,避世不出;也有說他云游四海,
行蹤不定;甚至有人說他早已離世。劉秀不信,增派人手繼續(xù)尋訪。又過半年,
終于有消息傳來:有人在齊國境內(nèi)見到一垂釣者,形貌酷似嚴光。劉秀大喜,
立即命畫工根據(jù)描述繪制畫像。當畫像呈上時,劉秀一眼認出:“確是子陵!雖經(jīng)歲月,
神韻未改!”他即刻下令備駕,欲親往齊國尋訪。群臣勸阻:“陛下萬金之軀,
豈可輕涉江湖?”劉秀慨然道:“朕非以帝王之尊往見臣子,而是以故友之情尋訪同窗。
昔周公吐哺,天下歸心;劉備三顧,終得孔明。今朕求賢若渴,親往何妨?
”于是光武帝微服出巡,僅帶少數(shù)侍衛(wèi),前往齊國。第四章 富春江畔富春江畔,
嚴光的確在此隱居。他化名“莊子陵”,每日江邊垂釣,與漁夫農(nóng)人為友,怡然自得。這日,
他正垂釣間,忽見遠處來了一行人。為首者氣度不凡,雖衣著樸素,卻難掩威嚴。
嚴光一眼認出是劉秀,卻不動聲色,繼續(xù)垂釣。劉秀走近,見釣者斗笠遮面,
便輕聲問:“可是子陵兄?”嚴光不答,仿佛全神貫注于魚漂。
劉秀又道:“朕...我乃文叔,特來尋訪故友?!眹拦膺@才緩緩抬頭,故作驚訝:“文叔?
莫非是當今...”劉秀急忙示意他噤聲:“正是故人來訪?!彼镣俗笥?,獨坐嚴光身旁,
“一別十余載,子陵別來無恙?”嚴光微笑:“山野之人,逍遙自在。倒是文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