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房間門被敲響。
張叔恭敬地站在門外:「少爺,沈先生和沈小姐來了,說要見少夫人?!?/p>
傅承驍坐在書桌后,聞言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不見?!?/p>
「可是……他們說,有關(guān)于少夫人母親的事情要談?!?/p>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傅承驍終于有了反應(yīng),他看向我,眼神里帶著審視。
我抿了抿唇:「我想見他們?!?/p>
他沉默了幾秒,點了點頭:「讓他們在樓下客廳等?!?/p>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我身邊,自然地牽起我的手。
他的掌心干燥而溫?zé)?,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p>
「我陪你下去。」
我有些錯愕,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
直到我們走到樓梯口,看到客廳里坐著的沈建國和沈清月時,我才明白過來。
沈清月今天打扮得格外漂亮,一身白色的小香風(fēng)連衣裙,襯得她清純又高貴??吹礁党序敔恐业氖窒聛?,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嫉妒。
沈建國則是堆著一臉諂媚的笑,站了起來。
「承驍,你終于醒了,叔叔真是太為你高興了!」
傅承驍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徑直拉著我走到主位的沙發(fā)上坐下,姿態(tài)慵懶而強勢。
我被他按著坐在他身邊,我們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沈清月看著我們交握的手,眼里的嫉妒幾乎要滿溢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承驍,你不知道,你昏迷的這三年,我有多擔(dān)心你……」
「是嗎?」傅承驍終于開了口,聲音里帶著一絲玩味,「有多擔(dān)心?擔(dān)心到把我推給你的私生女妹妹?」
沈清月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沈建國連忙打圓場:「承驍你誤會了,清月身體弱,實在不宜沖喜。知微是我們家的福星,你看,她一嫁過來,你就醒了,這不是天意嗎?」
「天意?」傅承驍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我看是人謀吧?!?/p>
他捏了捏我的手,力道不大,卻帶著安撫的意味。
「說吧,找我的藥有什么事?」他懶懶地靠在沙發(fā)上,目光掃過沈建國。
沈建國被他那聲「我的藥」噎了一下,但還是厚著臉皮開口:「是關(guān)于知微母親的……我們想把她的骨灰,正式遷入沈家祖墳?!?/p>
我猛地抬頭看向他。
沈建國這是在用我媽來威脅我,讓我安分守己,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正要開口,傅承驍卻先我一步。
「不必了?!顾卣f,「我傅承驍?shù)钠拮?,生是我傅家的人,死是我傅家的鬼。她的母親,自然也該由傅家供奉?!?/p>
他頓了頓,看向我,眼神專注而認真:「你說呢,傅太太?」
一聲「傅太太」,讓整個客廳都安靜了下來。
沈建國和沈清月的臉色,精彩得像調(diào)色盤。
我愣愣地看著傅承驍,這是他第一次,用這樣正式的稱呼叫我。
他的眼神深邃,我看不透里面的情緒,但那句維護的話,卻像一束微光,照進了我冰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