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杉林詭事九十年代的黃山村,炎熱的夏季就好似蒸籠一般,
整個村子都悶在潮濕的熱氣之中。在村口的老槐樹下蹲著一個男子,
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滑下,咋子泛黃的襯衫上留下明顯的痕跡?!干阶?,你過來。」
一老人站在村委會門口朝男子招手,老人整事黃山村村長王德貴。
男子是黃山村村民——張山。聞言,張山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緩緩的走了過去。
作為黃山村里少有的幾個上過高中的人,他總是被叫去幫忙處理些文書工作,
不過報酬就只是一些白面又或者、劣質(zhì)白酒。走進村委會,張山頓感燥熱。屋內(nèi)不怎么通風,
僅有一臺老式電扇有氣無力的轉(zhuǎn)動著,發(fā)出「吱呀吱呀」的響動聲。王德貴隨手關(guān)上門,
神情嚴肅低沉的聲音響起:「杉樹林那邊又出事了?!孤勓?,張山心中「咯噔」一下。
黃山村外的杉樹林就好像是禁地一般,里面有很多小孩尸體。
有夭折的小孩、也有被遺棄的嬰兒。區(qū)別僅僅在于遺棄的死嬰是隨處亂扔,
夭折的小孩則是被親人用棉布被單包裹系在大樹干上,也就是所謂的樹葬。"出啥事了?
"張山的嗓子有些發(fā)干,聲音都顯得低沉三分?!竸⒓业耐逈]了,
今天早上老劉一家?guī)兹巳焓?,發(fā)現(xiàn)之前掛好的好幾具都不見,奇怪的是布條子還在,
尸體卻不見了?!雇醯沦F一邊說著,手指輕敲打著桌面。
張山皺起眉頭:"可能是野狗拖走了吧?""布條是咬斷的,但沒拖拽痕跡。
"王德貴搖搖頭否定道,"而且..."他猶豫了一下,"有人聽見林子里有小孩哭聲。
"張山忍不住笑了:"村長,您也信這個?八成是貓叫春。
"雖然張山也解釋不了尸體為何消失,但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他也不相信鬼神之說。
看到張山的嘲笑,王德貴臉色陰沉:「山子,你還年輕,有些事你不懂。九十年前,
村里就有鬧過怨嬰,害死了不少人。后來還是請了高人做法才得以平息?!?/p>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包皺巴巴的香煙以及十塊錢遞了過去,「你去看看情況,回來跟我說?!?/p>
2 阿婆秘囑張山本想拒絕,他雖然不信鬼神之說,但起碼的敬畏還是有的。
不過想到家里快見底的米缸,還是接過了村長遞來的香煙和十塊錢。"行吧,我下午去轉(zhuǎn)轉(zhuǎn)。
"正午陽光毒辣,張山頭戴草帽,手中握著跟木棍就往杉樹林走去。路上經(jīng)過李阿婆家時,
只見一個干瘦的老太太正坐在門檻上剝豆子。她是村里的接生婆,
據(jù)說經(jīng)她接生的孩子比全村人加起來都多。"阿婆。"張山禮貌地打招呼。聽到張山的聲音,
李阿婆抬起渾濁的眼睛,突然起身抓住他的手腕:「你要去杉樹林?」
張山一驚:"您怎么知道?""身上有杉樹味。"李阿婆的指甲掐進他的肉里,
神情嚴肅的叮囑道:"別在申時后進林子,聽見小孩哭千萬別應聲。"張山抽回手,
勉強笑笑:"我就是去看看有沒有野狗。"他也沒在意為何李阿婆會說他身上有杉樹味。
李阿婆盯著他看了幾秒,隨后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袋叮囑道:"拿著,掛在脖子上。
"張山接過布袋,聞到一股刺鼻的中藥味。他隨口道了聲謝,把布袋塞進口袋,
也沒太當回事。3 怨嬰現(xiàn)身杉樹林比想象中更陰森。高大的杉樹遮天蔽日,
一走進去溫度立刻降了幾度。張山踩著厚厚的落葉,小心地避開那些明顯掛著東西的樹干。
有些布條已經(jīng)風化,有些還很新。他數(shù)了數(shù),
有七處應該是掛著尸體的地方現(xiàn)在只剩下空布條在風中輕輕擺動。"真他媽邪門。
"張山嘀咕著,蹲下來檢查地面。確實如村長所說,沒有拖拽痕跡,布條的斷口參差不齊,
像是被什么東西咬斷的。一陣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張山突然覺得后頸發(fā)涼,
好像有人在他耳邊吹氣。他猛地轉(zhuǎn)身,卻什么也沒看見。"誰?"他大聲喊道,
聲音在林子里回蕩。沒有回應,只有樹葉繼續(xù)沙沙作響。張山松了口氣,暗罵自己疑神疑鬼。
他決定再往里走走,查看是否有其他線索。越往林子深處走,光線越暗。
張山的手表顯示才下午三點,林子里卻像黃昏一樣昏暗。他踢到一個東西,低頭一看,
是個破舊的撥浪鼓,紅色的漆已經(jīng)剝落大半。"奇怪,
誰會帶玩具來這里..."他嘴中呢喃著,彎腰想撿起來看看,
突然聽見身后傳來"咯咯"的笑聲。那笑聲又尖又細,絕對不是成年人能發(fā)出的。
張山渾身汗毛倒豎,慢慢轉(zhuǎn)過身。只見十米開外的一棵杉樹下,蹲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那是個約莫兩三歲的孩子,背對著他,穿著紅色的肚兜,露出青白色的皮膚。
孩子手里似乎拿著什么東西,正低頭擺弄著,不時發(fā)出「咯咯」笑聲。,"喂!"張山喊道,
"誰家孩子?怎么跑這來了?"聽到張山的喊叫聲,孩子停下了動作,緩緩轉(zhuǎn)過頭來。
只見一張腫脹發(fā)青的臉,眼睛也只有眼白,嘴角都裂到了耳根,露出參差不齊的尖牙。
滲人的是他手里拿著一截人類的小指骨。此時,張山只感覺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
他腦海中立刻冒出來了兩個字「怨嬰」!那東西沖他咧嘴一笑,突然四肢著地,
像蜘蛛一樣飛快地朝他爬過來?!覆?」張山怒罵一聲,扭頭就跑。
耳邊縈繞著尖銳的笑聲和樹葉被刮擦的沙沙聲?;艁y中,張山慌不擇路被樹根絆倒在地。
顧不上疼痛,余光就看到那東西已經(jīng)近在咫尺,伴隨而來的是一股腥臭味。
就在張山以為大難臨頭之際,一道身影突然擋在他跟怪物之間——是李阿婆!
她手里揮舞著一把沾著黑血的剪刀,口中念念有詞。只見那怪物發(fā)出刺耳的尖叫,
先是后退幾步,隨后迅速爬上一顆大樹消失在視野之內(nèi)。"不是叫你申時前離開嗎?
"李阿婆轉(zhuǎn)身怒視張山,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光。張山顧不上李阿婆的質(zhì)問,
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隨即好奇的問道:"那...那是什么東西?""怨嬰!
"李阿婆收起剪刀,從地上撿起張山掉落的護身符,"要不是這個,你早被附體了。
"張山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襯衫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
他顫抖著接過護身符掛在脖子上:"謝謝阿婆...但什么是怨嬰?"他雖然聽說過「怨嬰」
一詞,但對此還不是很了解。李阿婆嘆了口氣,示意他跟上:"跟我來,路上說。
"兩人快步走出杉樹林。路上,李阿婆解釋道:"夭折的孩子和被遺棄的嬰兒,
如果死時有怨氣,就會變成怨嬰。特別是..."她頓了頓,
"特別是那些被計劃生育強制打掉的胎兒,怨氣最重。
"張山想起近年來村里確實有不少婦女被強制流產(chǎn)。"那它們?yōu)槭裁匆凳w?""附體。
"李阿婆冷笑,"怨嬰沒有實體,只能附在死嬰身上。農(nóng)歷七月是它們力量最強的時候,
特別是七月十五..."張山一邊聽著李阿婆的話一邊算了下日子,
臉色突然大變:"那不就是后天嗎?"李阿婆點點頭,
皺紋縱橫的臉上寫滿憂慮:"血月之夜,怨嬰會找替身。村里有孕婦的人家要小心了。
"4 血月將至回到村里,張山?jīng)]敢告訴村長真相,只說可能是野獸作祟。但那天晚上,
他做了個噩夢,夢見無數(shù)嬰兒從杉樹林爬出來,爬進村里每戶人家...第二天一早,
村里就傳出消息,劉家的媳婦突然早產(chǎn),生下的孩子渾身青紫,長著尖牙,
接生的李阿婆用紅繩和銅錢才制住它。更可怕的是,
村里又有三戶人家報告說聽見夜里有人撓門和嬰兒的哭聲。張山知道,怨嬰的報復開始了。
血月之夜即將來臨,而他們必須找到方法平息這些無法安息的靈魂...黎明時分,
劉家的慘叫聲打破了黃山村的寂靜。張山從噩夢中驚醒,身上的背心已經(jīng)被打濕。窗外,
有急促的腳步聲和嘈雜的人聲響起。他胡亂套上衣服趕緊沖出房門,
正看見幾個村民往劉家方向跑去。"出啥事了?"張山攔住跑過的王二狗問道。
此時王二狗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劉家媳婦生了...生了個怪物!
李阿婆正在處理..."聞言,張山心頭一緊,想起昨天李阿婆說的"怨嬰會找替身"。
他跟著人群跑到劉家,院子里此時已經(jīng)圍了十幾號人,卻顯得十分安靜。
劉老漢正蹲在門檻上,抱著頭喃喃自語,神情顯得很是無措。
這時屋里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聲和什么東西掙扎的響動。張山擠開人群,剛走到門口。
瞬間,一股腥臭味撲面而來。只見屋內(nèi)昏暗,只見劉家媳婦癱在床上,下身滿是血跡,
兩眼空洞地望著房梁。李阿婆站在床邊,手里扯著一根紅繩,
繩子的另一端捆著一個正在劇烈扭動的襁褓。襁褓里發(fā)出"咯咯"的怪笑,
不時有青紫色的小手從布縫中伸出來,指甲又黑又長。李阿婆額頭上全是汗,
嘴里念著晦澀的咒語,另一只手將幾枚銅錢按在襁褓上。"快按住它!"李阿婆看見張山,
厲聲喝道。聞言,張山只能硬著頭皮上前,雙手按住那個瘋狂扭動的襁褓。觸手的瞬間,
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他的手臂竄上來,那東西的力氣大得驚人,完全不像是新生兒。
"用這個纏住它的嘴!"李阿婆丟給他一段紅繩叮囑道。襁褓之中突然裂開一道縫,
只見一張腫脹發(fā)紫的嬰兒臉映入眼簾——眼睛全黑沒有眼白,嘴巴裂到耳根,
滿口細密的尖牙。它沖著張山嘶叫,噴出一股腐臭味。張山手一抖,差點松開。
他咬緊牙壯了壯膽趕緊用紅繩勒住那東西的嘴,協(xié)助李阿婆一起將它捆成了粽子。
怪嬰終于停止了掙扎,但那雙黑眼睛仍惡狠狠地瞪著他們。"放...放太陽底下曬。
"李阿婆氣喘吁吁地說,"天黑前燒掉。"劉老漢顫抖著接過那個被紅繩捆住的襁褓,
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造孽啊...造孽..."圍觀人群見狀自動讓開一條路,
目送劉老漢抱著那個東西走向院子中央。有人遞給他一個鐵盆,他將襁褓放進去,
然后就癱坐在地上。張山跟著李阿婆走出屋子,陽光照在臉上感到一絲暖意,
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都在發(fā)抖。"第一個。"李阿婆低聲道,皺紋間的眼睛閃爍著恐懼,
"血月之前還會有更多。""阿婆,這到底..."張山好奇的想要知道更多。
"別在這兒說。"李阿婆打斷他,左右看了看竊竊私語的村民,"晚上來我家。
"張山連連點頭,看著老人佝僂的背影消失在村道盡頭。他轉(zhuǎn)身想回家,
卻被村長王德貴攔住。"張山,"村長臉色陰沉,"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對吧?
"張山猶豫了一下,隨即想著村長也應該知道,壓低聲音道:"可能是...怨嬰。"聞言,
王德貴的臉瞬間失去血色:"九十年前的災禍又來了..."他趕緊抓住張山的手臂,
"李阿婆有辦法嗎?""她讓我晚上去找她。"張山如實回答。"聽著,"村長湊得更近,
呼吸噴在張山臉上,"我爺爺那輩經(jīng)歷過,死了半個村的人。最后是..."他咽了口唾沫,
"是獻祭了一個童女才得以平息。
"張山瞪大眼睛:"您是說...""還是要先看李阿婆怎么說。"王德貴松開手,
搖了搖頭說道,"必要的時候...村里還有幾個女娃子。"張山胃里一陣翻騰,沒有接話。
他借口要回家換衣服,匆匆離開了劉家。整個白天,黃山村都籠罩在詭異的寂靜中。
村民們都躲在家里,只有幾個膽大的男人輪流守著劉家院子里的鐵盆。
那被紅繩捆住的襁褓偶爾會扭動一下,發(fā)出悶悶的嗚咽聲,嚇得守夜的人不斷往盆里撒香灰。
夜幕降臨,張山看見李阿婆帶著幾個老人去了村口的土地廟。他們拿著香燭和奇怪的紙人,
在廟前擺弄了很久。經(jīng)過的村民都繞道而行,沒人敢問他們在做什么。天黑后,
張山悄悄來到李阿婆家。老人的小屋比平時更昏暗,只有一盞油燈搖曳著微弱的光。
墻上掛滿了奇怪的符咒,空氣中彌漫著草藥和某種腥臭混合的味道。
李阿婆獨坐在一張破舊的藤椅上,
面前的小桌上擺著幾樣東西:一把生銹的剪刀、一碗黑紅色的液體、幾根紅繩和銅錢,
還有一個小木人。"坐。"李阿婆指了指對面的凳子。聞言,張山趕緊坐下,
發(fā)現(xiàn)那小木人上刻著奇怪的花紋,胸口插著一根針。"阿婆,劉家那個真是怨嬰?""附體。
"李阿婆干癟的嘴唇蠕動著,"怨嬰沒有實體,只能附在新死的嬰兒身上。
劉家媳婦本來懷的是死胎,正好給了它們機會。""它們?yōu)槭裁匆@么做?""轉(zhuǎn)生。
"李阿婆的眼睛在油燈下泛著詭異的光,"怨嬰想活過來,就必須找到替身。
血月之夜陰氣最重,是它們最好的機會。"張山想起村長說的話:"九十年前也發(fā)生過?
"李阿婆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反問道:"你知道為什么杉樹林會成為棄嬰地嗎?
"張山搖了搖頭,對此并不了解。"因為那里埋著'嬰王'。"李阿婆的聲音更低了,
"九十年前,村里有個女人懷了鬼胎,生下來就會說話走路,專吃嬰兒。
后來被村民活埋在杉樹林中央。"張山背后一陣發(fā)涼,想到了某種不可能的猜想,
看著李阿婆試探性的問道:"您是說...那個嬰王現(xiàn)在...""醒了。"李阿婆打斷他,
"是它召喚其他怨嬰回來的。我昨晚卜了一卦,卦象顯示大兇。"屋外突然刮起一陣風,
吹得窗戶"啪啪"作響。油燈的火苗劇烈搖晃,墻上的影子張牙舞爪。"那怎么辦?
"張山的聲音有些發(fā)抖。"安魂祭。"李阿婆從桌下拿出一個破舊的布包,
"需要準備很多東西,但最重要的是..."她打開布包,里面是一塊發(fā)黃的骨頭,
"嬰王的尸骨。"張山倒吸一口冷氣:"您讓我去挖尸骨?""不是你還有誰?
"李阿婆冷笑,"全村就你一個讀過書的年輕人,膽子大些。
再說..."她意味深長地看著張山,"你爺爺當年參與了活埋嬰王。
"張山如遭雷擊:"什么?""九十年前的事,你不知道很正常。"李阿婆收起布包,
"嬰王記仇,它回來第一個找的就是參與者的后代。
你以為為什么那東西昨天在杉樹林盯上你?"張山想起那個穿紅肚兜的恐怖嬰兒,
胃部一陣痙攣。"明晚就是血月,"李阿婆站起身,"你明天中午必須把嬰王的尸骨帶回來,
我們才能準備安魂祭。""為什么是中午?""中午陽氣最盛的時候,它們最弱。
"李阿婆從墻上取下一串銅錢掛在張山脖子上,"戴著這個,明天午時進林子。
找一棵被雷劈過的老杉樹,樹下三尺有口小棺材,里面就是嬰王的骨頭。
"張山摸著脖子上的銅錢,喉嚨發(fā)干:"如果...如果找不到呢?""那血月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