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演技堪稱一流。
他那副又急又敬畏的樣子，成功地勾起了整個書齋里所有人的好奇心。
他“無意”中透露的信息點，每一個都經(jīng)過我的精心設(shè)計。
“江南蘇繡坊”，點明了衣服的出身名貴，工藝頂尖。
“小姐親手設(shè)計縫制”，賦予了衣服獨一無二的稀缺性。
“尋找有緣人”，則將這件衣服的格調(diào)，從一件商品，提升到了藝術(shù)品，甚至是信物的高度。
我看到趙思思的眼睛越來越亮。
她主動上前，向管家詢問那位“蘇小姐”的住處。
管家則按照劇本，面露難色，說自家小姐行蹤不定，唯有明日午時，會在城外的“落霞亭”等待那位所謂的“有緣人”。
至此，所有的鋪墊全部完成。
我沒有直接把衣服送到趙思思面前，而是讓她自己費盡周折地去“求”。
人就是這樣，輕易得到的東西不會珍惜，自己努力爭取來的，才會視若珍寶。
第二天，我沒有去落霞亭。去的是秦姑。
我讓她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帶上那件“暗香”，以“蘇繡坊主”的身份，去赴一場命中注定的約會。
而我，則和劉員外一起，緊張地等待著消息。
“蘇姑娘，你說……宰相千金真的會去嗎？”劉員外搓著手，坐立不安。
“她會的?！蔽液V定地說道，“因為那件衣服，是為她而生的。她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已經(jīng)知道了?！?/p>
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
直到黃昏時分，秦姑的馬車才緩緩駛回。
我和劉員外立刻迎了上去。
秦姑下了車，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興奮。
她什么也沒說，只是從懷里拿出了一張?zhí)?，遞給了我。
那是一張制作精美的生辰宴請柬，上面用娟秀的字跡寫著：恭請?zhí)K繡坊主，攜新作觀禮。
落款，趙思思。
劉員外一把搶過請柬，翻來覆去地看，激動得滿臉通紅：“成了！真的成了！蘇姑娘，你簡直是神人啊！”
我接過請柬，心中也是一塊大石落地。
秦姑告訴我，趙思思見到她，沒有絲毫宰相千金的架子，反而像個學生一樣，虛心向她請教那件衣服的設(shè)計理念和刺繡工藝。
當秦姑將“暗香”贈予她時，她如獲至寶，當場就許諾，一定會在生辰宴上穿著它，驚艷全場。
“她說，”秦姑學著趙思思的語氣，眼中泛著淚光，“這件衣服，懂她?！?/p>
我笑了。
懂她。
這正是我想要達到的最高境界。
我們賣的，從來都不是衣服，而是一種共鳴，一種“你就是為此而生”的專屬感。
現(xiàn)在，東風已備，只等三日后，趙思思的生辰宴，將這把火，徹底燒遍整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