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突然宣布了新政策。所有工位必須保持絕對整潔，私人物品一律不準擺放。
作為嚴重強迫癥患者，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崩塌。直到后來，
讓那個制定規(guī)則的人也體會到了什么叫秩序崩潰......1公司突然空降了個運營總監(jiān)，
據(jù)說是董事會重金挖來的管理專家。據(jù)說這人最擅長搞"降本增效"，一來就燒了三把火。
老板讓我負責接待，帶他熟悉公司環(huán)境。嚴世勛西裝筆挺地跟在我身后，
走到市場部區(qū)域時突然停下腳步。"這些工位怎么回事？"他指著幾個同事的桌面，
"私人物品必須全部清空。"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jīng)走到我的工位前。
我桌上擺著七支不同顏色的鋼筆，按色號深淺一字排開——這是我的工作習慣。
嚴世勛直接抓起那支湖藍色鋼筆："公司配的文具不夠用？""不是，
我習慣用......"話沒說完，他抬手就把鋼筆扔進了碎紙機。碎紙機轟隆作響，
我聽見自己太陽穴突突跳動的聲音。他接著巡視整個辦公區(qū)，
要求立刻執(zhí)行"5S管理標準"。走到技術部時，
有個程序員正在調整顯示器角度——那哥們有頸椎病。
嚴世勛直接拔了電源線："公司統(tǒng)一配發(fā)的支架不準私自改動。
"最后他停在實習生蘇小冉的工位前。這姑娘桌上干干凈凈，連張便簽紙都沒有。
嚴世勛難得露出笑容："這才叫職業(yè)素養(yǎng)。"蘇小冉得意地瞥了我一眼，
我注意到她偷偷把手機藏在了抽屜里。2公司給員工配辦公文具這個傳統(tǒng)，
從我入職起就一直存在。我以為他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當天下午。
公司內部系統(tǒng)就彈出了嚴世勛的新規(guī)定——【全體注意：即日起，
所有工位不得擺放私人物品，辦公用品統(tǒng)一由行政部按需發(fā)放。違反者每次罰款200元。
】【特別通報：市場部陸沉同志工位擺放7支鋼筆和3個筆記本，嚴重違反5S管理標準，
本月績效扣減10%。望各位引以為戒?！课叶⒅聊话l(fā)愣。還沒回過神來。
蘇小冉的私聊消息就跳了出來——【陸主管，您是不是跟嚴總提過我什么?。?/p>
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我頓時覺得莫名其妙。我壓根沒提過她。3第二天早上，
嚴世勛突然叫蘇小冉去他辦公室。那姑娘的座位就在我斜對面，聽見喊她名字時，
手里的文件夾直接掉在了地上。"陸主管..."她咬著嘴唇看向我，
"嚴總監(jiān)是不是要開除我？"我看她手指都在發(fā)抖，還是沒忍住安慰道："放心，
要裁員人事部會先知道，方經(jīng)理沒提這事。"她勉強笑了笑，慢吞吞往總監(jiān)辦公室走。
玻璃門關上后，我注意到嚴世勛親自拉上了百葉窗。過了快兩小時蘇小冉才回來，
嘴角帶著奇怪的弧度。我正想問她情況，她卻突然把轉椅往反方向轉了三十度，
背對著我開始整理桌面。"看來是好事？"我半開玩笑地問。她頭也不回地嗯了一聲，
把辦公桌上的綠植和相框全收進了抽屜。我識趣地轉回自己工位，
強迫癥卻讓我忍不住數(shù)她剛才挪動物品的次數(shù)——七次，這絕對不正常。
本以為昨天的沖突就這么過去了，
結果午休時公司群突然彈出新通知：【即日起實行工位標準化管理，
所有私人物品必須鎖進儲物柜，桌面只允許擺放公司統(tǒng)一配發(fā)的辦公用品。
違規(guī)者第一次警告，第二次扣發(fā)季度獎金?！课叶⒅聊簧夏切凶郑?/p>
手指無意識地在鍵盤上敲出強迫的節(jié)奏。這時嚴世勛的私聊窗口突然跳出來："陸主管，
特別提醒你，包括你那幾支萬寶龍鋼筆。"我深吸一口氣回復："嚴總監(jiān)，
我的治療方案里明確寫著需要保持..."消息還沒打完，
對方已經(jīng)發(fā)來新消息："需要我?guī)湍懵?lián)系精神病院嗎？公司不是給你治病的地方。
"聊天記錄往上翻，昨天我發(fā)給他的強迫癥診斷證明還躺在那里?，F(xiàn)在我才明白，
這份新規(guī)根本就是沖著我來的。4我這強迫癥挺嚴重的，公司里不少人都知道。
工作壓力一大，或者看到辦公桌亂七八糟的，整個人就渾身難受。犯起病來，
非得把文件夾按顏色分類，鍵盤鼠標擺成特定角度才能繼續(xù)干活。但我的業(yè)務能力沒得說，
公司能拿下那幾個大客戶，全靠我的市場策略?，F(xiàn)在的核心客戶關系網(wǎng)，
八成都是我一手搭建起來的。為了談成項目，通宵改方案是常事。加班做PPT的時間，
比我整理桌面的時間多十倍不止。連程總都從沒在這事上說過什么，
去年還給我發(fā)了最佳管理者獎。新來的嚴總監(jiān)可能不了解情況，
我以為他是嫌我整理桌面耽誤工作。特意跟他說每次調整辦公用品后，
我會自動加班補回時間。嚴世勛隔了四十多分鐘才回郵件：【不只是時間問題。
你那些鋼筆、便簽本占用了多少辦公空間？其他同事的工位都被你襯得像垃圾堆。
】【作為部門主管，你應該以身作則。要是人人都學你在桌上擺七支鋼筆，
公司還怎么推行標準化管理？】我懶得跟他較真。繞來繞去，不就是看不得我桌上東西多？
我壓著火氣退讓：「那我自己買收納盒，保證所有文具不超出桌沿，總可以吧？」
5消息發(fā)出去后，嚴世勛那邊一直顯示"已讀未回"。蘇小冉又被叫進了總監(jiān)辦公室，
這次她沒像往常那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反而哼著小曲，腳步輕快地推門進去。
我盯著她背影看了幾秒，轉身打開電腦繼續(xù)處理季度報表。臨下班前，
公司大群突然彈出嚴世勛的通知：【即日起實施"工位凈化行動"，
所有私人物品必須鎖進儲物柜，桌面只允許擺放公司統(tǒng)一配發(fā)的辦公用品。
】【特別強調：任何個人治療藥物不得出現(xiàn)在工作區(qū)域，違者按違紀處理。】我盯著屏幕，
手指在桌沿無意識地敲擊著節(jié)奏。直接切到高管群，
@嚴世勛連發(fā)三條：【公司哪條制度規(guī)定員工不能放藥？】【儲物柜距離工位二十米，
突發(fā)情況怎么處理？】【員工健康管理不該是企業(yè)的基本責任嗎？
】機械鍵盤的敲擊聲在開放式辦公區(qū)格外刺耳。周圍同事都低著頭假裝工作，
但余光全往我這邊瞟。他們巴不得有人能打破這種變態(tài)規(guī)定。結果不出所料。
下班前HR系統(tǒng)彈窗提示：我的年度績效系數(shù)被下調0.2。整個辦公區(qū)更安靜了。
連市場部主管都吃癟，其他人誰還敢吱聲。6為什么沒人反抗？都到這份上了，
我為什么還留在公司？我在職場論壇發(fā)帖訴苦，評論區(qū)最先冒出來的全是這種質問。
直到一個叫"格子間觀察員"的賬號留言：【你們沒注意他說漏的重點嗎？
這家公司給管理層配股，去年光分紅就抵半年工資】底下立刻跟風刷屏：【慕了慕了，
要我能在這種金主爸爸手下干活，讓我睡辦公室都行】【現(xiàn)在的打工人真矯情，
我們當年加班連加班費都沒有】【+1，我們老板直接說"愛干干不干滾"，
哪來的分紅】我盯著屏幕皺眉。點進這個"格子間觀察員"的主頁。資料顯示女，
IP地址滬市，和我們公司總部同城。直覺告訴我這八成是內部人。
她說的情況完全吻合——我們公司確實承諾上市后給核心團隊期權。
這也是我至今沒拍桌子走人的主要原因。程啟明創(chuàng)業(yè)時我就跟著他，從市場專員做到主管。
就算不考慮期權，這份知遇之恩也讓我下不了決心離開。這段時間不是沒想過直接找程總。
再怎么說嚴世勛也只是個空降高管。但程總最近在澳洲談融資，時差加上信號問題，
根本聯(lián)系不上。他出國前還特意囑咐我配合嚴世勛工作。發(fā)出去的郵件全都沒回復。
視頻會議永遠顯示對方不在線?，F(xiàn)在連論壇發(fā)帖都能被精準帶偏風向。
最新評論已經(jīng)變成"職場巨嬰活該被社會毒打"。我刪掉帖子把手機扔進抽屜。
揉了揉太陽穴。再忍忍吧，總會有轉機的。7周一剛進公司，嚴世勛的助理就堵在我工位前。
他翹著二郎腿坐在轉椅上，手指把玩著我的定制鋼筆："陸主管，上周的部門會議，
你好像對'透明化管理'很有意見？"鋼筆突然被他掰成兩截，"程總不在，
有些規(guī)矩得重新立。"我盯著那支斷筆沒說話。職場規(guī)則我比誰都清楚，
但前提是對方值得尊重。嚴世勛見我沒反駁，語氣緩和下來："寫份檢討，這事翻篇。
"我接過他推來的A4紙。強迫癥讓我注意到紙邊沒對齊，手指不受控制地抖了下。
走到門口時，他突然補了句："對了，以后所有工作郵件抄送蘇小冉。"我后背一涼。
所以監(jiān)控軟件的事他知道了？回到工位，我打開郵箱。最新一封來自IT部的通知郵件，
發(fā)件人后綴赫然是蘇小冉的英文名。接下來的日子，嚴世勛開始給我塞各種急單。
咖啡杯在桌上震出漣漪時，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抖得多厲害。顯示器角度偏了2度，
文件夾標簽歪斜——這些平時我能立刻修正的細節(jié)，現(xiàn)在全都失控地扎進視線里。
#8我從小就有個毛病，一緊張就忍不住要把桌上的東西擺成特定角度。醫(yī)生說是強迫癥，
十個職場精英里總有一兩個這樣的。高考那年，我差點因為反復調整鉛筆位置被趕出考場。
后來做了市場工作，壓力一大就忍不住整理文件夾，非得讓所有標簽對齊不可。
程啟明當老板那會兒倒還好，他只看業(yè)績報表，從不管我桌上擺了幾支鋼筆。
這種放養(yǎng)式管理對我這種人來說簡直是福音——既能發(fā)揮創(chuàng)意，又不用為辦公環(huán)境提心吊膽。
當然，這種寬松氛圍也給了嚴世勛這種人可乘之機。此刻我站在辦公桌前，
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嚴世勛新規(guī)要求所有桌面必須"絕對潔凈"，
可我那七支按顏色漸變排列的鋼筆呢？三個角度完全一致的筆記本呢？"陸主管，
需要幫忙清理桌面嗎？"蘇小冉的聲音從背后飄來，她手里拿著個黑色垃圾袋。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去看被扔進碎紙機的鋼筆。
肚子突然絞痛起來——每次強迫行為被阻斷就會這樣。"不用了，我自己來。
"我假裝整理文件，實則把最后那支藏青色的鋼筆偷偷塞進了西裝內袋。走出辦公室時，
我摸了摸胸口那支鋼筆的輪廓。去他的軍事化管理，老子偏要留著這支筆又怎樣？
第二天晨會上，嚴世勛舉著監(jiān)控截圖冷笑："某些人以為偷偷藏東西沒人發(fā)現(xiàn)？"投影儀上，
我撫摸胸口鋼筆的動作被放大成特寫。9剛進辦公室，我就發(fā)現(xiàn)氣氛不對。
幾個同事偷偷瞄我，又迅速低下頭假裝工作。老張用文件夾擋著臉，
朝我使了個眼色："看郵件。"我掏出手機，公司群里已經(jīng)炸開了鍋。
嚴世勛半小時前發(fā)的消息被頂在最上面：【@陸沉 市場部的工位檢查結果令人震驚！
某些人把辦公室當成自己家了嗎？
】下面附著我辦公桌的照片——七支鋼筆整齊排列在文件架上，三個筆記本按顏色分類擺放，
連鼠標墊都調整成精確的5度傾斜角。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手指劃到第二張圖，
是嚴世勛親手把我最貴的那支萬寶龍扔進碎紙機的視頻。
群里最新消息跳出來：【公司推行軍事化管理三個月了，還有人搞特殊化？
陸主管的強迫癥是不是該治治了？】我直接沖進嚴世勛辦公室，他正端著咖啡看報表。
"那些鋼筆是我的工作工具！"我壓著火氣說。
嚴世勛頭都沒抬："公司規(guī)定工位只能放電腦和電話。需要我教你查員工手冊？
""那是我花兩萬塊買的限量版！"他終于抬起頭，嘴角掛著冷笑："所以呢？
要我給你寫張道歉信？"他突然抓起桌上的鎮(zhèn)靜劑藥瓶，"或者你更想看著這個被粉碎？
"我攥緊的拳頭在發(fā)抖。這瓶藥是上周精神科剛開的，現(xiàn)在被他捏在手里晃來晃去。"選吧，
"他把藥瓶拋向碎紙機，"是繼續(xù)當你的強迫癥患者，還是做個正常人？
"10嚴世勛把我叫進辦公室訓話，就因為我桌上留了支鋼筆沒鎖進柜子。從辦公室出來，
蘇小冉假惺惺湊過來："陸主管，您別往心里去，嚴總也是為了公司形象。
"我太陽穴突突直跳。不是氣的。是強迫癥被那堆雜亂的文件柜逼得快要發(fā)作。我推開她，
快步走向洗手間想平復呼吸。剛用冷水拍完臉，隔間門突然被敲響。"陸主管？
嚴總讓我來看看您是不是需要幫助。"我攥著洗手臺邊緣："告訴他我很好，不勞費心。
"蘇小冉的聲音帶著假笑："嚴總說，希望您回來時工位已經(jīng)按新規(guī)整理好了。
"我猛地拉開門："滾遠點！"門外瞬間安靜，我才意識到失態(tài)了。正要開口，
就聽見高跟鞋噠噠走遠的聲音。呼吸剛平穩(wěn)些，手機震了震。
人事經(jīng)理方雯發(fā)來消息：【那個蘇小冉，你防著點?！课野櫭?。
下條消息緊接著跳出來：【她最近總翻市場部的報銷單，昨天還申請調崗到財務部，
嚴世勛已經(jīng)批了?！俊具@倆要是沒鬼，我名字倒過來寫。
】我突然想起上周的客戶招待費報銷單。整理票據(jù)時蘇小冉正好來送文件。
公司規(guī)定部門主管的報銷額度是保密的，除了財務和方雯沒人知道具體數(sh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