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件齊活了,下一步,湊搭子。
后宮里別的不多,就是閑得發(fā)慌的妃嬪多。
第一個目標(biāo),她瞄準(zhǔn)了原主的死對頭——德妃。
據(jù)春曉情報,德妃娘娘最近也郁結(jié)于心,因為上月皇帝本來翻了她的牌子,結(jié)果半道被淑妃截胡叫走了,德妃成了六宮笑柄,已經(jīng)關(guān)起門來罵了好幾天了。
木葉詩一拍大腿:“就是她了!”
她親自上門,德妃宮里冷冷清清,本人正對窗垂淚,見到她,立刻豎起一身戒備的刺:
“貴妃娘娘大駕光臨,是來看臣妾笑話的?”
木葉詩擺手,屏退左右,湊過去壓低聲音:
“妹妹說的哪里話,男人而已,不值得?!?/p>
她拉著懵圈的德妃就往自己宮里走,“姐那兒有個好東西,專治各種不開心,包你快活似神仙!”
德妃被強(qiáng)行按在麻將桌前時,整個人還是僵的。
直到木葉詩又把同樣“失意”、被皇帝忘了快半年的賢妃,以及一個膽子稍大、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王美人拽了過來。
三缺一,齊活。
木葉詩大手一揮:“春曉,看茶上點心!關(guān)門!”
稀里嘩啦的洗牌聲第一次響徹華麗宮殿。
木葉詩簡單粗暴地教學(xué):
“碰!吃!杠!胡!很簡單,贏了本宮給錢,輸了本宮也給你們墊底!”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況這幾個女人本就無聊透頂。
幾圈下來,從生疏到熟練,從拘謹(jǐn)?shù)椒砰_。
德妃摸起一張牌,手指都在抖,想起皇帝的無情,想起淑妃的得意,悲從中來,邊摸牌邊掉眼淚:
“陛下上月明明說好要來臣妾這里……結(jié)果、結(jié)果就因為淑妃說了一句頭疼……”她打出一張牌,“三條?!?/p>
“碰!”
賢妃眼疾手快撿走三條,反手拍出一張二筒,聲音激動得發(fā)顫。
“男人有什么好!姐姐們不如專心搞錢!瞧瞧,自摸清一色!給錢給錢!”
她興奮地看向木葉詩,“貴妃娘娘,您這玩意兒太有意思了!”
王美人在一旁猛點頭,眼睛亮晶晶地盯著牌桌,完全忘了宮規(guī)禮儀。
木葉詩翹著腳,嗑著瓜子,面前堆著的銀錠子碎銀子越來越high:
“那是自然,快樂源泉懂不懂?再來再來!今天決戰(zhàn)到天亮!”
麻將牌碰撞的清脆聲響,和著或興奮或懊惱的低呼,取代了往日宮闈里的絲竹管弦。
幾個原本圍著皇帝轉(zhuǎn)、彼此勾心斗角的女人,此刻眼里只有對方手里的牌,統(tǒng)一戰(zhàn)線同仇敵愾,友誼在互坑互杠中詭異萌芽。
德妃甚至因為賢妃給她喂了一張關(guān)鍵牌讓她胡了一把大的,而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木葉詩滿意地看著這一切。
很好,她的后宮奇牌室,正式開業(yè)大吉!
接下來的日子,貴妃宮里成了紫禁城最詭異的風(fēng)景。
往日最是矜貴、最愛端著架子刁難人的貴妃娘娘,如今見人就笑,尤其看到位份低的妃嬪,眼睛放光,如同黃鼠狼見了雞——都是潛在的牌搭子??!
她每日差遣小宮女四處叫人:
“李才人,貴妃娘娘三缺一,速來!”
“趙寶林,娘娘說今天手氣好,教你做牌!”
“劉美人,娘娘新進(jìn)了好吃的桂花糕,來打牌就管夠!”
妃嬪們從最初的驚恐懷疑,到試探加入,最后徹底沉迷。
誰能拒絕一項集堵伯、策略、社交、心理戰(zhàn)于一體還管吃管喝有貴妃罩著的娛樂活動呢?
往日死氣沉沉的后宮,畫風(fēng)突變。
御花園散步的妃子少了,念叨著
“今天一定要把輸給貴妃的鐲子贏回來”的多了;
私下傳遞消息爭風(fēng)吃醋的少了,交流
“貴妃昨天那個十三幺到底怎么胡的”多了;
盼著皇帝翻牌子的更是幾乎絕跡——萬一正摸到關(guān)鍵牌,皇帝來了怎么辦?豈不血虧?
于是,皇帝蕭珩很快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
先是發(fā)現(xiàn)召見妃嬪陪膳,十次有八次被以各種稀奇古怪的理由推拒。
“回陛下,德妃娘娘說她近日染了風(fēng)寒,怕過了病氣給陛下?!?/p>
——實際是德妃牌癮犯了,正搓得昏天黑地。
“陛下,賢妃娘娘說她在抄寫佛經(jīng)為太后祈福,今日不便?!?/p>
——賢妃剛點了個炮,輸?shù)醚奂t,正發(fā)誓要撈本。
“王美人……王美人說她吃壞了肚子,實在起不來身……”
——王美人手氣正好,連莊三把,舍不得下牌桌。
就連他去御花園散心,遇到的妃嬪也都行色匆匆,對他敷衍地行個禮就找借口溜走,眼神飄忽,心不在焉。
整個后宮,仿佛集體陷入一種沉默而狂熱的怪圈,而他這個九五之尊,被徹底邊緣化了。
蕭珩的臉一天比一天黑。
他屈尊降貴,主動去貴妃宮里,想問問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畢竟她是這一切變化的源頭。
結(jié)果第一次去,宮門緊閉,里頭隱約傳來嘩啦啦的響聲和壓抑的歡呼。
太監(jiān)通報,里頭回:“娘娘身子不適,已經(jīng)歇下了?!?/p>
第二次去,還是閉門羹,理由是“娘娘正在靜修”。
第三次,他干脆不通報,直接走到宮門外,清晰地聽到里面?zhèn)鱽砟救~詩響亮興奮的聲音:
“哈!杠上開花!給錢給錢!脫衣服抵債也行啊各位妹妹!”
蕭珩:“……”
他額角青筋開始狂跳。
身邊的大太監(jiān)總管福全嚇得大氣不敢出。
“福全,”
蕭珩的聲音冷得能掉冰渣。
“你說,貴妃宮里,到底在做什么?”
福全撲通跪下:“奴、奴才不知……”
“不知?”蕭珩冷笑,“朕看這后宮,快改姓木了!”
連續(xù)吃了三天閉門羹,享受了三天冷遇的皇帝陛下,終于徹底暴怒。
第四天傍晚,他撂下筷子,一口沒動的晚膳撤下,他起身,龍袍帶起一陣?yán)滹L(fēng)。
“擺駕長春宮!”(木貴妃居所)
他倒要親自看看,木葉詩到底帶著他這一后宮的女人,在干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