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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蘇青探尋老橋之謎 光內(nèi) 17196 字 2025-08-24 19: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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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回鄉(xiāng)與異聞輪胎碾過青石板的脆響里裹著細碎的震顫,蘇青忽然聞到一股焦味。

不是汽車引擎過熱的糊味,是混著蛋白質(zhì)焦糊與布料燃燒的腥甜,

像有人把浸了煤油的發(fā)絲摁在燒紅的烙鐵上,那股氣味鉆得人鼻腔發(fā)緊。她猛地踩下剎車,

老式桑塔納的輪胎與青石板摩擦出刺耳的尖叫,車身甩了半圈才穩(wěn)住,

車頭正對著橫跨青水河的老石橋 —— 橋欄上的綠藤像擰亂的麻繩纏得密不透風,

縫隙里卡著半片紅裙。布料邊緣蜷曲發(fā)黑,絲線在晨光里泛著油膩的光,

像剛從滾沸的豬油里撈出來,還滴著看不見的油星。蘇青推開車門時,

副駕上的手機震得幾乎要滑下去。她抓起手機,

母親哭啞的聲音立刻混著嘩嘩的水流聲砸進聽筒:“孟瑤…… 撈上來了…… 在老橋底下,

手里還攥著把燒變形的銅簪子……” 尾音被嗚咽掐斷時,聽筒里只剩河水拍岸的悶響,

一下下撞在蘇青耳膜上。風從河面卷上來,帶著濕冷的水汽撲在臉上,她盯著那半片紅裙,

忽然想起三天前離職報告上的簽名還洇著墨痕。本以為是回來療愈的,卻沒想剛踏上故土,

就被拽進了二十年前那場沒燒透的火里。鎮(zhèn)派出所的警車閃著紅藍燈光停在橋邊,

副所長李建軍正指揮輔警拉警戒線。他穿件洗得發(fā)白的警服,領口歪著,

露出鎖骨處淡粉色的疤 —— 蘇青忽然記起,小時候聽巷口老人說,

這疤是二十年前救火留下的,形狀像片蜷曲的枯葉?!疤K記者回來了?

” 他的聲音裹著濃重的煙味,目光在她臉上掃了圈,最終落在那半片紅裙上,

“風刮來的破爛,別在意?!?說著就伸手去扯,紅裙碎片卻像生了根似的纏在藤上,

他猛一拽,布料撕裂的脆響里,幾滴深褐汁液順著藤葉滾下來,啪嗒落在他手背上。

蘇青的視線瞬間釘在他手背上。那不是植物的汁液。暗紅的污漬凝在他手背上,

邊緣泛著和紅裙碎片一樣的油膩光澤,像干涸已久的血混著油脂?!懊犀幨й櫱?,

說總夢到穿紅裙的女人在橋那頭招手?!?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fā)顫,

“張木匠、李寡婦失蹤前,也有人說過同樣的夢?!?李建軍的手指猛地蜷起來,

把手背藏進警服口袋,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兩下:“封建迷信,鎮(zhèn)上老人嚼舌根罷了。

” 他轉(zhuǎn)身朝橋底喊:“法醫(yī)什么時候到?” 橋底下傳來模糊的應答,

蘇青卻注意到他轉(zhuǎn)身時,后頸的皮膚繃得像塊拉緊的帆布,連汗毛都根根豎起。

警戒線外圍了些村民,交頭接耳的聲浪像被驚擾的蜂群,嗡嗡地裹著恐懼。

有人說孟瑤前幾天總往老橋跑,懷里揣著本帶鎖的日記;有人說凌晨看見橋洞里有火光,

還以為是流浪漢生火取暖;還有人壓低聲音提 “林秋燕”,

話音剛落就被旁邊的人狠狠掐了胳膊,疼得 “嘶” 了一聲。蘇青擠過去想問些什么,

村民們卻像被燙到似的散開,只有個豁牙的老太太望著老橋嘆氣,

聲音顫巍巍的:“二十年了,還是不肯走啊……”傍晚去孟瑤家整理遺物時,

那本帶鎖的日記從衣柜深處掉了出來。鎖鼻被撬得歪向一邊,邊緣留著新鮮的金屬劃痕,

像剛被老虎鉗擰過。最后一頁畫著支歪歪扭扭的銅簪,簪頭的牡丹缺了一角,

旁邊用紅筆寫著 “燒起來” 三個字,墨跡新鮮得發(fā)亮,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濕潤的光。

蘇青指尖輕輕碰上去,一陣黏膩感順著皮膚爬上來,像蹭到了半干的血痂。

她忽然想起今早李建軍手背上的污漬,胃里猛地一陣翻涌,忙捂住嘴跑到窗邊。

日記里夾著張劇團舊照。泛黃的相紙上,穿紅裙的女主角站在舞臺中央謝幕,

鬢邊的銅簪在鎂光燈下閃著冷光 —— 那簪頭的牡丹,赫然缺了一角,

和日記里畫的分毫不差。蘇青的呼吸驟然停住,手指撫過照片背面,

那里用鉛筆寫著日期:1998 年 7 月 15 日。她猛地翻開手機日歷,

屏幕上的數(shù)字刺得她眼疼 ——2018 年 7 月 15 日。窗外忽然起了風,

老石橋方向傳來隱約的嗚咽,像有人泡在水里唱歌,調(diào)子忽高忽低。蘇青攥著照片走到窗邊,

看見橋欄上的綠藤正詭異地扭動,像無數(shù)只手在拉扯。那半片紅裙被風卷得獵獵作響,

邊角翻飛間,竟像只攤開的血手,在漸濃的暮色里朝她緩緩招著。

第二章:初遇夢魘蘇青幾乎是攥著那本日記坐到天亮的。指節(jié)陷進硬殼封面的紋路里,

留下幾道白痕,窗外的嗚咽聲后半夜才漸漸歇了,像被青水河的水流卷走了似的。

晨光爬上窗臺時,她對著鏡子看見自己青黑的眼窩,

忽然想起李建軍昨天藏進警服口袋的手 —— 那手背上暗紅的污漬,

會不會和日記最后一頁的紅筆字跡是同一種東西?指尖仿佛又泛起那股黏膩的觸感,

她猛地打了個寒噤。她把劇團舊照塞進日記本夾層,又將那半片紅裙碎片折成小塊揣進兜里,

布料邊緣的焦痕硌著掌心,像塊帶刺的烙鐵。鎮(zhèn)口的油條攤飄著油炸面團的香氣,

幾個老人坐在小馬扎上聊天,看見她經(jīng)過時突然閉了嘴,眼神像浸了水的棉絮,

沉甸甸地壓在她背上,直到她走出老遠,才聽見身后又響起細碎的議論聲。

派出所的木門虛掩著,露出條灰撲撲的縫。李建軍趴在辦公桌上打盹,警服外套搭在椅背上,

里面那件洗得發(fā)灰的白背心松垮地貼在身上,鎖骨處的疤痕在晨光里若隱隱現(xiàn)。

蘇青剛推開門,他就猛地抬起頭,眼里的紅血絲像蛛網(wǎng)似的鋪開,

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有事?”“我想談談孟瑤的案子?!?蘇青把紅裙碎片拍在桌上,

布料摩擦的窸窣聲讓李建軍的肩膀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八沼浝飳懙募t裙女人,

和之前失蹤的張木匠、李寡婦都有關(guān)系。還有這個 ——” 她掏出手機,

點開孟瑤發(fā)來的微信截圖,“她說夢到紅裙女人手里有銅簪,

和二十年前劇團林秋燕的那支一模一樣?!崩罱ㄜ姷氖种冈谧烂嫔锨贸黾贝俚墓?jié)奏,

指節(jié)泛白,突然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猛灌了口茶,茶水順著嘴角往下淌,他也沒擦?!疤K記者,

我知道你是城里回來的文化人,但別拿這些封建迷信當回事。

” 他起身時帶倒了身后的椅子,木頭撞在水泥地上發(fā)出刺耳的響,“張木匠是跟人跑了,

李寡婦欠了賭債,孟瑤…… 孟瑤是失足落水?!薄笆ё銜鵁冃蔚你~簪?

” 蘇青往前逼了半步,胸口幾乎貼著桌沿,“你昨天在老橋邊說那是風刮來的破爛,

可這碎片邊緣的灼燒痕跡,分明是人為點燃的。還有林秋燕 ——”“夠了!

” 李建軍的聲音突然炸起來,桌上的暖水瓶被震得嗡嗡響,里面的水晃出了幾滴。

他脖頸上的青筋突突地跳,鎖骨處的疤痕在晨光里泛著詭異的粉色,像塊剛被揉過的嫩肉。

“提死人做什么?都過去二十年了!” 他伸手抓住蘇青的胳膊,力道大得像鐵鉗,

“我勸你趕緊回城里去,青水鎮(zhèn)的事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碧K青被他推搡著趕出派出所,

木門在身后 “砰” 地撞上,震得門框上的灰塵簌簌往下掉。她站在臺階上回頭看,

窗玻璃里映出李建軍的影子,他正捏著那半片紅裙碎片湊到鼻尖,狠狠嗅了一下,

喉結(jié)滾動的弧度在玻璃上看得一清二楚。中午去買紙錢的路上,蘇青遇見了裁縫鋪的王秀蓮。

女人蹲在門口擇菜,竹籃里的青椒蔫得打了卷,蒂把處泛著黑黃??匆娞K青過來,

她手里的擇菜刀 “當啷” 掉在石板上,人猛地往屋里縮,后背撞在門框上,發(fā)出悶響。

“王嬸,” 蘇青遞過那張劇團舊照,指尖捏著照片邊緣,“你認識林秋燕嗎?

”王秀蓮的手像被馬蜂蟄了似的一抖,竹籃里的青椒滾得滿地都是,有個還撞在門檻上,

發(fā)出悶響?!安弧?不認識。” 她的目光卻像粘在了照片上,嘴唇哆嗦著,

聲音細得像蚊子哼,“這衣裳是我做的,紅綢子還是托人從蘇州帶來的,

光染那顏色就等了半個月……” 話音未落,她突然捂住嘴沖進屋里,

木門 “吱呀” 一聲關(guān)得死死的,從里面?zhèn)鱽礞i舌扣上的輕響。

傍晚的霧氣裹著水汽漫進鎮(zhèn)子時,蘇青的眼皮開始發(fā)沉。她躺在孟瑤家的舊床上,

剛合上眼就聽見水聲 —— 不是青水河那種嘩嘩的流動聲,

是水滴砸在石板上的 “嗒、嗒” 聲,節(jié)奏緩慢,像有人穿著濕鞋在屋里走,

從門口一直挪到床邊。她猛地睜開眼,黑暗里立著個紅影。紅裙女人就站在床尾,背對著她,

烏黑的長發(fā)垂到腰際,發(fā)梢還在往下滴水,落在地板上積成小小的水洼。蘇青想喊,

喉嚨卻像被棉花堵住似的發(fā)不出聲,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女人緩緩轉(zhuǎn)身 —— 臉上沒有五官,

只有一團翻滾的黑霧,脖頸處的皮膚焦黑開裂,像被烈火啃噬過的木頭,邊緣還卷著焦屑。

女人朝她抬起手,那只手的指甲縫里嵌著黑灰,掌心托著枚銅簪,

牡丹紋的缺口在黑暗里閃著冷光,和日記里畫的分毫不差。

“來啊……” 黑霧里飄出嘶啞的聲音,像生銹的鐵片在摩擦,

“幫我找……”蘇青猛地從床上彈起來,冷汗浸透了睡衣,貼在背上冰涼。

窗外的天剛蒙蒙亮,泛著魚肚白,她喘著氣摸向枕頭下,

指尖突然觸到一絲冰涼 —— 不是布料的觸感,是某種又滑又韌的東西,像根細麻繩。

她哆嗦著摸到臺燈開關(guān),暖黃的光線下,一根血紅的頭發(fā)纏在她的指尖。發(fā)絲粗得反常,

根部還沾著點黑灰,和昨天路過王秀蓮門口時,看見她燒紙火堆里的灰燼一模一樣。

蘇青跌跌撞撞地沖到書桌前,翻開那本夾著劇團舊照的日記。照片上的林秋燕正側(cè)過臉謝幕,

紅裙的裙擺掃過舞臺,

露出的腳踝處有顆小小的痣 —— 和剛才夢中紅裙女人腳踝處那處焦痕的位置,分毫不差。

這時,窗外傳來掃帚劃過青石板的 “沙沙” 聲。她撩開窗簾一角,

看見李建軍正站在巷口掃地,晨光里,他手里的掃帚桿上纏著一根頭發(fā),

血紅的顏色在灰撲撲的木桿上格外扎眼,和她指尖這根一模一樣。

第三章:老橋銅簪晨光將窗欞的影子拓在地板上時,蘇青指尖的紅發(fā)仍未松開。

發(fā)絲在指腹繞了三圈,黑灰簌簌落在掌心,像被碾碎的香灰。她忽然想起王秀蓮門口的火堆,

想起李建軍掃帚桿上的紅發(fā),這些零碎的線索像散落的珠子,

只差一根線就能串成駭人的形狀。她揣著從日記上拓下的銅簪素描,

踩著青石板路上的露水往老橋走。鞋跟敲在濕漉漉的石板上,發(fā)出清脆的回響,

驚飛了橋洞下棲息的麻雀。橋欄上的綠藤比昨日更瘋長了些,纏繞的藤蔓間,

那半片紅裙已經(jīng)不見,只留下道深褐色的印痕,像塊被血浸透的痂,

邊緣還粘著幾縷焦黑的絲線。蘇青蹲下身,指尖撫過藤蔓攀附的磚縫,

忽然觸到塊松動的磚石 —— 邊緣的水泥早已風化,用指甲一摳就簌簌往下掉灰,

露出里面暗沉的磚塊。她屏住呼吸往外撬磚石,指尖突然碰到冰涼堅硬的東西。是枚銅簪,

簪頭的牡丹缺著一角,與日記里的素描分毫不差。銅銹下藏著暗紅的痕跡,像凝固的血,

湊近了聞,隱約能嗅到那股熟悉的焦腥,和紅裙碎片上的氣味如出一轍?!澳阍谶@兒做什么?

”李建軍的聲音像塊冰砸在背后,蘇青猛地回頭,看見他帶著兩個輔警站在橋那頭,

警帽壓得很低,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緊抿的嘴角。兩個輔警的手都按在腰間的警棍上,

眼神里的警惕像淬了冰,直勾勾地盯著她?!皳靷€東西?!?蘇青把銅簪攥進掌心,

金屬的涼意透過皮膚滲進骨頭,指尖抵住簪頭的缺口,“李所長也來巡邏?

”李建軍的目光在她攥緊的手上打了個轉(zhuǎn),抬腳往這邊走,皮鞋踩在露水打濕的橋面,

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像敲在鼓面上?!白罱惶?,多看看總沒錯。

” 他在離蘇青半步遠的地方停下,呼吸里混著煙味和薄荷牙膏的氣息,兩種味道攪在一起,

透著股說不出的怪異,“手里拿的什么?給我看看。”蘇青慢慢攤開手,

銅簪在晨光里泛著冷光,牡丹缺角處的暗紅格外刺眼。李建軍的瞳孔驟然收縮,

喉結(jié)滾動的瞬間,蘇青清楚地看見他后頸的皮膚又繃緊了,像有什么東西要從皮下鉆出來,

連皮膚下的青筋都看得一清二楚?!袄衔锛?,” 她故意說得輕描淡寫,

指尖在簪身輕輕摩挲,“說不定是哪個游客掉的,看著不值錢,也許對人家有意義。

”“青水鎮(zhèn)哪來這么多游客?!?李建軍的手指懸在銅簪上方,遲遲沒敢碰,指尖微微發(fā)顫,

“交公吧,算你拾金不昧?!薄斑€是先留我這兒吧,” 蘇青把銅簪揣進褲兜,

指尖隔著布料按住簪頭的缺口,那點尖銳的疼讓她保持清醒,“萬一失主來找呢?真交公了,

反倒不好找了?!?她轉(zhuǎn)身要走,卻被一個輔警攔住去路,對方的胳膊橫在她面前,

肌肉緊繃?!疤K記者,李所的話你沒聽見?”“讓她走?!?李建軍突然開口,

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每個字都透著股說不出的疲憊。他望著蘇青的背影,

直到那抹藍布衫的影子消失在巷口,才低聲對輔警說,“盯緊點,別讓她再瞎跑。

”蘇青沒直接回家,繞路去了裁縫鋪。王秀蓮正站在門口燒紙,火盆里的紙錢蜷成灰蝴蝶,

打著旋兒往上飄,混著些沒燒透的紅布碎片,邊角還帶著鮮亮的紅。她看見蘇青,

手里的火鉗 “當啷” 掉在地上,火苗舔著她的布鞋尖,燒出個黑窟窿,她竟渾然不覺,

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蘇青的褲兜?!巴鯆穑@紅布……” 蘇青剛開口,

就被王秀蓮拽著胳膊往屋里拖。女人的手像把鐵鉗,指節(jié)硌得她生疼,指甲幾乎要掐進肉里。

“別問了!” 王秀蓮把她按在板凳上,聲音抖得不成調(diào),唾沫星子濺在蘇青手背上,

“那銅簪你從哪兒找到的?趕緊扔了!會招禍的!真的會招禍的!”“招什么禍?

” 蘇青盯著她,目光不肯移開,“像林秋燕那樣,被火活活燒死嗎?

”王秀蓮的臉 “唰” 地白了,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抓起桌上的剪刀就往蘇青面前遞,

刀尖閃著寒光:“剪了!把頭發(fā)剪了!紅頭發(fā)…… 看見就得剪……” 她突然捂住嘴,

眼睛瞪得滾圓,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瞳孔里映出門口的影子。蘇青順著她的目光回頭,

看見李建軍站在門口,門框的陰影把他劈成兩半,一半在光里,一半在暗處,

像個陰陽相隔的鬼。他手里捏著片紅布碎片,和火盆里的一模一樣,邊緣還沾著黑灰。

“王秀蓮,” 他的聲音平得像死水,聽不出情緒,“你跟她說了什么?

”王秀蓮突然癱坐在地上,剪刀 “哐當” 落在青磚地,發(fā)出刺耳的響,

在空蕩的屋里蕩出回音。蘇青的手悄悄摸向褲兜,銅簪的棱角硌著掌心,

像在提醒她 —— 這枚小小的金屬物件,藏著能把人燒成灰燼的秘密,

也藏著青水鎮(zhèn)二十年不敢說的往事。

第四章:劇團秘辛蘇青探尋老橋之謎(第一版).docx 和其他 1 文件很好,

請繼續(xù)輸出修改后的第四章正文王秀蓮癱在地上的樣子像攤被曬化的蠟,渾身軟塌塌的,

剪刀在她腳邊轉(zhuǎn)了半圈,刀尖偏偏指著門口的李建軍,寒光在青磚地上晃了晃。

蘇青趁機將銅簪往褲兜深處塞了塞,布料摩擦著簪頭的缺口,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像被細小的針尖扎著,反倒讓她腦子更清醒了些?!袄睢⒗钏?,我啥也沒說。

” 王秀蓮的聲音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每一個字都打著顫,她手忙腳亂地去撿地上的剪刀,

指腹被刀刃劃開道血口,鮮紅的血珠立刻涌出來,她卻渾然不覺,只是一個勁地哆嗦,

“就是…… 就是勸蘇記者別瞎跑,鎮(zhèn)上最近不太平,免得惹禍上身……”李建軍沒說話,

只是盯著火盆里沒燒透的紅布碎片。那些碎片蜷在灰燼里,還剩點鮮亮的紅,

像沒燒干凈的血。晨光從他身后涌進來,在青磚地上投下道歪斜的影子,

手臂的輪廓張牙舞爪的,活像個蹲在門口的鬼?!巴鯆鸬暮靡馕倚念I了?!?蘇青站起身,

故意把腳步聲踩得很重,每一步都像敲在鼓面上,“不過我是孟瑤的朋友,她的事,

我不能不管?!彼T口走時,李建軍突然側(cè)身擋住去路。他的肩膀看著比昨天更寬,

警服領口的扣子崩開兩顆,露出的鎖骨疤痕在光線下泛著詭異的亮,像塊剛被油浸過的肉。

“蘇記者,” 他的呼吸噴在蘇青額頭上,帶著股煙味和鐵銹混合的怪味,嗆得人鼻腔發(fā)緊,

“有些事,知道得太多沒好處?!碧K青沒接話,側(cè)身從他胳膊底下鉆了出去。

走到巷口時回頭望,看見李建軍正彎腰對王秀蓮說著什么,王秀蓮的頭埋得很低,

后背劇烈地起伏,像只被捏住脖子的雞,連肩膀都在抖。鎮(zhèn)檔案室藏在老供銷社的閣樓里,

樓梯踏板朽得能透光,每踩一步都發(fā)出 “吱呀” 的呻吟,像隨時會塌下去。

管檔案的老張頭戴著副厚如瓶底的老花鏡,鏡片上蒙著層灰,

聽見蘇青要查二十年前的舊報紙,鏡片后的眼睛突然亮了,

像兩盞蒙塵的燈:“是為林秋燕的事吧?” 他從積灰的木箱里翻出捆報紙,

黃脆的紙頁一碰就掉渣,最上面那張印著 “青水鎮(zhèn)劇團倉庫失火” 的黑體字,

油墨早就發(fā)烏了,“那年頭這事鬧得沸沸揚揚,說是倉庫管理員操作不當,把布景引燃了。

”報紙上的照片模糊不清,只能看見團著黑煙的倉庫頂,像個燒糊的饅頭,

還有幾個穿著消防服的人影在底下忙。

蘇青的指尖劃過照片角落 —— 那個背著氧氣罐的消防員側(cè)臉,

下頜線的弧度和李建軍現(xiàn)在的輪廓幾乎重合,連抿嘴的樣子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管理員是誰?”“孟瑤她爹,孟富貴?!?老張頭往搪瓷缸里續(xù)了點熱水,

杯底的茶垢在水里轉(zhuǎn)著圈,“火災后沒幾天就帶著老婆孩子走了,有人說他是怕劇團索賠,

也有人說……” 他突然壓低聲音,往蘇青這邊湊了湊,老花鏡滑到鼻尖上,

“說他是被嚇走的,火根本不是他放的?!碧K青的心猛地一跳,

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下:“您怎么知道?”“我有個遠房侄子當時在消防隊,

” 老張頭的聲音壓得更低,幾乎要貼到蘇青耳邊,“他說火是從倉庫里面燒起來的,

門窗都從里頭鎖死了,哪是什么操作不當?那侄子后來沒多久就調(diào)走了,臨走前跟我說,

這事邪乎得很,讓我別多問?!?他忽然往門口瞟了眼,把報紙往蘇青懷里一塞,

像扔什么燙手的東西,“別問了,真別問了?!彪x開供銷社時,

蘇青覺得懷里的報紙像塊烙鐵,燙得人骨頭疼。她沿著青石板路往老橋走,路過劇團舊址時,

看見墻根蹲著個穿藍布衫的老人,正用樹枝在地上畫著什么。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

畫的是支歪歪扭扭的銅簪,簪頭缺著一角,和她兜里那枚一模一樣。“大爺,

您知道這銅簪的事?”老人猛地抬頭,渾濁的眼睛里閃過絲驚恐,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他張開嘴,露出沒牙的牙床,發(fā)出 “嗬嗬” 的聲響 —— 原來是個啞巴。

啞巴指著地上的銅簪畫,又指了指劇團倉庫的方向,突然抓起地上的樹枝,

狠狠往自己脖子上劃了一下,動作又快又狠,眼睛瞪得圓圓的,像是在演示什么可怕的事。

蘇青的后背瞬間爬滿冷汗,涼颼颼的像潑了冰水。她想起王秀蓮顫抖的手,

想起李建軍緊繃的后頸,

想起那根血紅的頭發(fā) —— 這些碎片突然在腦海里拼出個可怕的形狀,像團燒起來的火,

越燒越旺。她轉(zhuǎn)身往裁縫鋪跑,路過巷口時,看見李建軍的警車正停在王秀蓮家門口,

車門開著,里面空無一人,只有車座上落著片綠藤葉,邊緣還帶著濕意,

像是剛從老橋那邊摘來的。裁縫鋪的木門虛掩著,蘇青推開門,

看見王秀蓮正趴在縫紉機上哭,肩膀一抽一抽的,手里攥著塊紅綢布,布料上繡著半朵牡丹,

針腳歪歪扭扭的,像串凝固的血珠?!八懒恕?王秀蓮的聲音含混不清,

眼淚把布料洇濕了一小塊,

“李建軍知道你在查…… 他說要像當年對林秋燕那樣……”話沒說完,

窗外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咚” 的一聲,震得窗欞都顫了。蘇青沖到窗邊,

看見李建軍正從墻頭上跳下來,警帽掉在地上,露出的額頭上青筋暴起,像爬著幾條蚯蚓。

他抬頭看向蘇青的窗口,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錐,手里緊緊攥著什么,

指縫間漏出點紅 —— 是那半片紅裙碎片,被他捏得皺巴巴的。

第五章:啞巴的線索王秀蓮的哭聲像被掐住的貓,卡在喉嚨里發(fā)不出完整的音節(jié),

只剩嗬嗬的抽氣聲。蘇青抓起桌上的紅綢布塞進兜里,布料上的牡丹刺繡硌著掌心,

針腳扎得人發(fā)疼,倒像是在提醒她別松手。窗外的李建軍已經(jīng)不見了,只有警帽還歪在墻根,

帽檐上沾著片新鮮的綠藤葉 —— 葉尖還帶著水珠,顯然是從老橋那邊剛摘來的。

“他剛才在門外站了多久?” 蘇青的聲音發(fā)緊,指尖按在窗沿的裂縫上,

那里留著道淺褐色的劃痕,像被什么尖利的東西刮過,邊緣還沾著點綠藤的碎末。

王秀蓮哆嗦著搖頭,抓起剪刀就往紅綢布上戳,布料被戳出一個個小洞,鮮紅的棉線翻出來,

像道淌血的傷口?!盁恕?都該燒了……” 她的指甲縫里還嵌著黑灰,

是今早燒紙時蹭上的,此刻隨著動作簌簌往下掉。蘇青沒再追問。

她知道從嚇破膽的王秀蓮嘴里問不出更多,當務之急是找到那個啞巴老人。

供銷社的老張頭說過,啞巴曾在劇團當雜役,林秋燕出事那晚,他是最后一個離開倉庫的,

說不定見過些什么。鎮(zhèn)上的啞巴很好找。青水河下游的破廟里,他正蹲在香爐邊,

用樹枝扒拉著灰燼,指縫間漏下的灰末在風里打著旋??匆娞K青手里的銅簪,

啞巴突然渾身抽搐,像被電流擊中似的,

抓起地上的碎石子就在泥地上畫 —— 先是畫座橋,橋欄上歪歪扭扭繞著線,接著畫團火,

火苗舔著個方方正正的框,最后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倉庫,箭頭直指鎮(zhèn)西的方向,

筆尖戳得泥地都陷下去一小塊。“鎮(zhèn)西廢棄倉庫?” 蘇青指著畫中的倉庫,啞巴猛地點頭,

喉嚨里發(fā)出 “嗚嗚” 的哀鳴,手指在倉庫圖案上狠狠戳了戳,又指了指蘇青手里的銅簪,

突然捂住臉蹲在地上,肩膀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連后背的骨頭都看得一清二楚。

暮色漫進破廟時,蘇青才離開。她沿著河岸往鎮(zhèn)西走,青水河的水流得很急,

浪頭拍打著岸邊的礁石,發(fā)出 “嘩嘩” 的聲響,像有人在水底說話,

詞句模糊卻帶著股說不出的怨懟。路過老橋時,她看見橋欄上的綠藤又長了些,

纏繞的藤蔓間隱約有紅光閃過,像只藏在暗處的眼睛,在暮色里眨了一下。

廢棄倉庫藏在片荒草叢里,生銹的鐵門掛著把大鎖,鎖孔里塞滿了泥,顯然很久沒人動過。

蘇青繞到后墻,那里有個被踹開的破洞,邊緣的磚塊還帶著新鮮的裂痕,足夠一人鉆進去。

剛穿過洞口,一股濃烈的霉味混著焦味就涌了上來,嗆得人直咳嗽,

那味道和紅裙碎片、銅簪上的腥甜如出一轍,只是更濃重,像凝固了二十年的血。

倉庫里黑得像潑了墨,只有月光從屋頂?shù)钠贫绰┫聛?,在地上投下塊菱形的亮斑,

照著堆在中央的雜物。蘇青打開手機手電筒,

光柱掃過堆積的破爛 —— 生銹的鐵架、發(fā)霉的布景、還有些燒得只剩骨架的木箱,

箱板上還留著沒燒透的 “囍” 字,顯然是當年劇團的道具。墻角堆著堆燒焦的布料,

顏色暗紅,和王秀蓮火盆里的紅布碎片一模一樣,邊角都卷著焦黑的邊。她蹲下身翻找,

指尖突然觸到張硬紙。是半張戲票,邊緣被火燎得蜷曲,像只烤焦的蝴蝶,

上面的日期清晰可見:1998 年 7 月 15 日。

蘇青的呼吸猛地頓住 —— 孟瑤就是在二十年后的這天出事的,

手里還攥著和林秋燕同款的銅簪,兩個日子像被線串起來的針,狠狠扎進她心里。

戲票下面壓著個鐵皮盒,鎖早就銹死了,表面蒙著層黑灰。蘇青撿塊石頭砸開鎖扣,

里面裝著些劇團的舊物:褪色的海報上,林秋燕穿著紅裙站在 C 位,

鬢邊的銅簪閃著光;斷弦的月琴上還纏著半截紅綢;還有本演員簽到簿,紙頁黃得發(fā)脆。

她翻到 7 月 15 日那頁,林秋燕的名字簽在最上面,字跡娟秀,

末尾畫了個小小的牡丹圖案,和銅簪上的花紋一般無二。緊挨著她名字的,是李建軍的簽名,

字跡潦草,墨色深得像要滲進紙里,筆畫間帶著股說不出的狠勁。手電筒的光突然晃了下,

是外面的風灌進破洞帶起的氣流。蘇青猛地抬頭,看見倉庫門口站著個黑影。

那人背對著月光,身形很高,手里拎著根木棍,鞋跟踩在碎玻璃上,

發(fā)出 “嘎吱” 的輕響,在死寂的倉庫里格外刺耳。是李建軍。他怎么會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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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4 19:1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