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上的那句話像一把冰錐刺入我的心臟。
「戲演得不錯,顧太太。但你知道真正的林薇已經(jīng)死了嗎?」
發(fā)信人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我的手指冰涼,幾乎握不住手機。他們知道我們在演戲?他們知道真正的林薇已經(jīng)不在人世?
“心怡?怎么了?”顧景深注意到我的異常,上前一步。
我機械地把手機遞給他,說不出一個字。他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驟變,立即將我和林莉護在身后,警惕地環(huán)視四周。
“他們在這里?!彼吐曊f,聲音緊繃如弦,“有監(jiān)聽設(shè)備,或者更糟?!?/p>
林莉的臉色蒼白如紙,下意識地將孩子們緊緊摟在懷里。明軒和明朗似乎感受到緊張氣氛,安靜地不敢出聲。
顧景深迅速發(fā)出一條信息,然后對我們說:“收拾必需品,五分鐘內(nèi)離開。不要帶任何電子設(shè)備。”
“去哪里?”林莉顫聲問。
“更安全的地方?!鳖櫨吧钜呀?jīng)開始在屋內(nèi)檢查可能的監(jiān)聽設(shè)備,“心怡,你能幫忙嗎?”
我強迫自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點點頭?,F(xiàn)在不是慌亂的時候。
在幫助林莉收拾時,我注意到她動作熟練得令人心疼,顯然這不是第一次緊急撤離。孩子們也異常配合,不哭不鬧,只是緊緊抓著母親的衣服。
五分鐘后,我們坐進一輛看似普通的SUV,但內(nèi)部明顯經(jīng)過特殊改裝。顧景深親自駕駛,李助理坐在副駕駛座,表情嚴肅。
“跟蹤器已經(jīng)啟動,安保團隊在三公里外隨行。”李助理匯報著,“目的地是西山安全屋,已經(jīng)做好接待準備?!?/p>
顧景深點頭,從后視鏡看了我們一眼:“所有人還好嗎?”
林莉輕聲回答:“我們沒事?!彼q豫了一下,看向我,“顧太太,您...”
“叫我心怡吧。”我說,突然覺得之前的敵意表演如此可笑。我們都是這場陰謀中的棋子,只是她已經(jīng)在棋盤上活了五年。
去西山的路上,車內(nèi)一片沉默。孩子們很快在后座睡著,林莉輕輕拍著他們的背,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
我忍不住問:“這五年,你們經(jīng)常這樣...轉(zhuǎn)移嗎?”
林莉苦笑:“不算經(jīng)常,但每次有可疑情況,顧先生都會立即安排我們轉(zhuǎn)移?!彼D了頓,“我一直以為是為了避開您...現(xiàn)在才知道...”
她的聲音哽咽,沒再說下去。我突然意識到,這五年來,她不僅扮演著已故的姐姐,還活在對“顧景深正室”的愧疚中,盡管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選擇。
“我很抱歉。”我輕聲說,“為之前的態(tài)度,也為...所有你經(jīng)歷的這一切?!?/p>
林莉搖搖頭,眼淚終于落下:“該道歉的是我。如果不是我和孩子們,您和顧先生不會...”
“不是你的錯。”我堅定地說,“是那些傷害景明、現(xiàn)在還想傷害你們的人的錯?!?/p>
前排的顧景深通過后視鏡與我對視,眼中充滿感激與愛意。在這一刻,所有的猜疑與隔閡終于煙消云散。
西山安全屋隱藏在一片別墅區(qū)中,外觀普通,內(nèi)部卻安保嚴密。安頓好孩子們后,我們?nèi)私K于有機會坐下來好好談?wù)劇?/p>
“那條短信...”我率先提起,“說明他們不僅知道我們在演戲,還知道林薇已經(jīng)去世?!?/p>
顧景深表情凝重:“這意味著他們比我想象的更接近真相?;蛘?..”他猶豫了一下,“我們中有信息泄露?!?/p>
林莉猛地抬頭:“你懷疑我們的人?”
“不排除任何可能性。”顧景深揉著眉心,“知道全部真相的人很少,但并非沒有?!?/p>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景深,你之前說景明是因為一項技術(shù)被追殺。那項技術(shù)...到底是什么?”
顧景深和林莉交換了一個眼神,似乎在做某種無聲的交流。
最后林莉輕聲說:“告訴他吧,景深。沈小姐已經(jīng)有權(quán)利知道全部真相了。”
顧景深深吸一口氣:“景明研發(fā)的是一種生物識別技術(shù),能夠通過極其微小的樣本完全復(fù)制一個人的生物特征——指紋、虹膜、聲紋,甚至是DNA特征?!?/p>
我愣住了:“這聽起來...”
“很危險?!鳖櫨吧罱釉挘坝绕涫窃阱e誤的人手中。可以用于突破任何生物識別安保系統(tǒng),或者更糟——偽造證據(jù),栽贓陷害?!?/p>
我終于明白為什么有人不惜一切想要得到這項技術(shù)。
“景明意識到危險后,銷毀了所有研究數(shù)據(jù),只留下一份加密備份?!鳖櫨吧罾^續(xù)說,“那些人認為備份在林薇手中。”
林莉接口道:“姐姐對此一無所知。景明從未告訴她任何事情,就是為了保護她。但那些人不信...”
她的聲音哽咽了。顧景深輕輕握住她的手,這個動作不再讓我嫉妒,而是感到心酸。他們之間不是愛情,而是共同失去至親的痛苦聯(lián)結(jié)。
“所以現(xiàn)在,”我總結(jié)道,“那些人可能已經(jīng)知道林薇去世,林莉在假扮她。但他們?nèi)匀徽J為技術(shù)備份在你們手中?!?/p>
顧景深點頭:“而且他們顯然已經(jīng)開始直接行動了,不再只是監(jiān)視。”
沉默籠罩房間。危險比我們想象的更加迫近。
突然,我的手機再次震動。又是一個陌生號碼,但這次的內(nèi)容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交出‘蝴蝶’,否則明天頭條將是顧氏總裁雙胞胎私生子車禍身亡的新聞。」
我顫抖著將手機遞給顧景深。他看完短信,臉色鐵青。
“蝴蝶?”我問,“是指林薇的紋身嗎?”
林莉突然站起來,臉色異常蒼白:“我知道‘蝴蝶’是什么?!?/p>
我們同時看向她。
“姐姐去世前一周,給了我一個小型U盤,形狀像一只蝴蝶?!绷掷蚧貞浿?,“她說如果她發(fā)生任何意外,讓我銷毀它,不要告訴任何人。”
“你銷毀了嗎?”顧景深急切地問。
林莉搖頭:“我沒有。我想留著作紀念,就把它藏起來了。”她痛苦地閉上眼睛,“我從來沒想到那就是他們要找的東西?!?/p>
真相大白。所有人苦苦尋找的技術(shù)備份,就在林莉手中,而她對此一無所知。
“U盤在哪里?”顧景深問,聲音盡量保持平靜。
“在我公寓的隱藏保險箱里?!绷掷蛘f,“我以為那里最安全?!?/p>
顧景深立即起身:“我得去拿回來。如果那些人已經(jīng)知道‘蝴蝶’的存在,他們一定會去那里找?!?/p>
“太危險了!”我拉住他,“他們可能正等著你去!”
“必須冒險。”他堅定地說,“否則孩子們永遠處于危險中?!彼聪蛄掷颍氨kU箱密碼?”
林莉說出了一串?dāng)?shù)字,然后突然道:“我和你去。只有我的生物識別能打開那個保險箱?!?/p>
我立刻說:“那我也去。我們一家人一起面對。”
顧景深想反對,但看到我堅定的眼神,最終嘆了口氣:“好吧。但一定要嚴格按照我的指示行動?!?/p>
一小時后,我們悄悄回到林莉的公寓樓下。果然,有幾個可疑人影在附近徘徊。
“按計劃進行?!鳖櫨吧畹吐曊f,“李助理已經(jīng)帶人埋伏在周圍。我們快速進入,拿到東西就撤?!?/p>
我們假裝成普通訪客進入大樓。電梯里,氣氛緊張得幾乎能摸到實質(zhì)。林莉的手在微微發(fā)抖,我輕輕握住,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
公寓門打開,里面看起來一切正常。但顧景深立即示意我們停下。
“有人來過?!彼吐曊f,指著地板上幾乎看不見的痕跡。
我們屏住呼吸,聽到臥室傳來細微的動靜。有人還在里面!
顧景深示意我們后退,但就在這時,臥室門打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出來,手中正拿著那個蝴蝶形狀的U盤。
“感謝你們帶路,顧先生?!蹦腥宋⑿Φ?,“我們找了這東西五年?!?/p>
顧景深迅速將我們護在身后:“你們是誰?想要什么?”
男人把玩著U盤:“我們是生意人,顧先生。只想拿回屬于我們的東西?!彼D了頓,“當(dāng)然,現(xiàn)在還需要封口了。你們知道得太多了?!?/p>
他做了個手勢,另外兩個男人從廚房方向走出來,手中拿著消音手槍。
我的心跳幾乎停止。顧景深悄悄將一只手背在身后,做了個手勢——那是我們事先約定好的求救信號。
就在持槍男子舉槍的瞬間,公寓玻璃突然爆裂,幾名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繩索降下,迅速制伏了那幾人。打斗中,蝴蝶U盤掉落在地,滑到我腳邊。
我迅速撿起它,緊緊攥在手心。
“快走!”顧景深拉著我和林莉沖向門口。
我們狂奔下樓,坐進等候的車中。直到車開出一段距離,我才松了一口氣,攤開手掌。
但下一秒,我愣住了。
手中的根本不是U盤,而是一個蝴蝶形狀的項鏈吊墜——正是我在顧景深保險柜里看到的那張照片中,林薇戴著的項鏈。
“這是什么?”顧景深也愣住了,“不是U盤?”
林莉看著吊墜,眼淚突然涌出:“這是姐姐最珍愛的項鏈...我以為她說的‘蝴蝶’是指...”
她哽咽得說不出話。我們冒著生命危險拿回的,竟然只是一個紀念品。
真正的“蝴蝶”U盤,到底在哪里?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又響了。還是那個陌生號碼:
「聰明的做法,顧太太。但真品已經(jīng)在我們手中。期待下次交手。」
附圖中,是一個蝴蝶形狀的U盤,正插在一臺筆記本電腦上。
我們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