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消毒水的氣味中醒來，肩部的劇痛讓我瞬間清醒。
“晴晴！”陸沉緊緊握著我的手，眼睛通紅，“你醒了...謝天謝地...”
“你沒事吧？”這是我第一個問題。
他搖頭，聲音哽咽，“我沒事...但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不能再失去你了?！蔽姨撊醯匚⑿?，“手術安排了嗎？”
他嘆了口氣，“都這種時候了還想著這個...醫(yī)生說你的肩膀需要恢復，手術的事...”
“不行?！蔽覓暝胱饋恚瑓s被疼痛逼得倒抽冷氣，“約定就是約定。要么現(xiàn)在安排手術，要么我出院就消失。”
醫(yī)生進來檢查后表示我的傷雖不危及生命，但需要數周恢復。就在這時，我聯(lián)系的一位德國腦科專家回了電話。
“施耐德教授說看過你的病歷了?！蔽覓鞌嚯娫捄蟾嬖V陸沉，“他說手術成功率在他那里可以達到50%，因為他有一種新的技術。”
陸沉震驚地看著我，“50%？”
“而且他說越早做越好。”我握緊他的手，“不要再拖延了，好嗎？”
最終，陸沉妥協(xié)了。在我的堅持下，一周后，我們飛往了德國。
手術前夜，我們住在醫(yī)院附近的酒店。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床上，陸沉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
“害怕嗎？”我輕聲問。
“有點。”他承認，“但不是怕死，是怕如果真的...留下你一個人?！?/p>
我靠在他懷里，“不會的。我相信施耐德教授，更相信你。你答應過要有很多個‘每一天’的，記得嗎？”
他笑了，吻我的額頭，“記得。為了這個承諾，我會努力活下來。”
第二天手術持續(xù)了十個小時。每一分鐘都是煎熬。當施耐德教授終于走出手術室時，我?guī)缀醪桓疑锨霸儐柦Y果。
“手術很成功?！苯淌谖⑿χf，“腫瘤完全切除，沒有傷及重要功能區(qū)。但還需要觀察48小時，看是否有并發(fā)癥?！?/p>
我喜極而泣，連聲道謝后沖進監(jiān)護室。
陸沉還在昏迷中，頭上纏著繃帶，臉色蒼白但呼吸平穩(wěn)。我握住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你看，我說過會有希望的?！?/p>
48小時的觀察期漫長而煎熬。我?guī)缀醮绮讲浑x地守在他床邊，直到第二天晚上，他的手指終于動了動。
“陸沉？”我輕聲呼喚，“能聽見我嗎？”
他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眼睛。迷茫的目光在房間里游移，最后定格在我臉上。
“晴晴...”聲音虛弱但清晰。
我激動得說不出話，只是緊緊握著他的手，淚水止不住地流下。
“手術...成功了嗎？”他問。
我用力點頭，“很成功。教授說恢復好的話，不會有后遺癥?！?/p>
他笑了，那是我見過最釋然最幸福的微笑。
恢復期間，我們像普通情侶一樣享受著難得的寧靜時光。推著他散步在醫(yī)院的花園里，一起看日落，聊天到深夜。
他告訴我更多這三年的細節(jié)：如何暗中收集證據，如何與陳浩周旋，如何在每個想我的夜晚看著我的直播入睡。
“你知道最折磨的是什么嗎？”一天傍晚，他看著夕陽輕聲說，“是看到陳浩接近你，卻不能阻止。只能安慰自己那只是商業(yè)往來?！?/p>
我驚訝地看著他，“你吃醋了？”
“快酸死了?！彼姓J，“尤其那次他送你回家，我在樓下等了整整一夜，生怕他...”
我忍不住笑了，“所以你那天凌晨才給我發(fā)匿名消息，說陳浩公司有問題，讓我小心他？”
他愣了一下，也笑了，“你怎么知道是我？”
“那種命令式的語氣，除了陸總還有誰？”我揶揄道。
我們相視而笑，夕陽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仿佛真的要這樣一直到永遠。
一個月后，復查結果令人欣喜：腫瘤沒有復發(fā)跡象，陸沉恢復得比預期還好。
回國那天，機場擠滿了記者。陸沉緊緊握著我的手，面對鏡頭坦然宣布：“我回來了，這次是真正的回歸。而且我要感謝我的妻子蘇晴，沒有她，我不可能站在這里?！?/p>
人群中，我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陸氏的老董事們，甚至還有陸明的律師。看來等待我們的，還有一場硬仗。
但這一次，我們將共同面對。
車上，陸沉突然嚴肅起來，“晴晴，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我的心一沉，“什么？”
“關于陸明。”他嘆了口氣，“他愿意轉做污點證人，指證陳浩的所有罪行。作為交換，我希望你能同意減輕他的刑期?！?/p>
我驚訝地看著他，“你原諒他了？”
“他畢竟是我弟弟?！标懗裂凵駨碗s，“而且那場車禍...我后來查明了，并不是他故意設計的。只是陰差陽錯，我們都成了陳浩的棋子?！?/p>
我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你決定就好。但是...”我故意板起臉，“以后有任何事，都不準再瞞著我。否則...”
“否則你就消失，讓我永遠找不到?！彼釉挘缓笳J真地看著我，“我保證，再也不會了。從今往后，每一天都會對你坦誠相待?！?/p>
車窗外，熟悉的城市風景飛速后退。但這一次，我知道我們正在駛向同一個未來。
然而，當我無意中瞥見后視鏡中一輛始終跟隨的黑色轎車時，心中隱隱升起一絲不安。
希望這一切，真的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