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郊廢棄磚廠。
夜深人靜,只有幾只野狗在遠(yuǎn)處吠叫。
陳嫣、林偉,跟著刀疤劉和他的兩個心腹,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jìn)了這個荒涼的地方。
磚廠里,一個倒塌的窯洞下,藏著刀疤劉的“寶藏”。
掀開上面蓋著的破草席,露出下面堆得像小山一樣的廢銅料。有銅線,有銅管,在手電筒的光下,泛著暗紅色的光。
“都在這了?!钡栋虅⒌暮粑行┘贝?。
陳嫣蹲下身,拿起一根銅線看了看,點了點頭。
“成色不錯?!彼f,“你找好車了嗎?”
“找好了。一輛解放卡車,就在外面等著?!?/p>
“好?!标愭陶酒鹕?,看向林偉,“接下來,可能需要你幫忙了?!?/p>
林偉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陳嫣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幾套工人的衣服,遞給刀疤劉他們?!岸紦Q上。我們現(xiàn)在,是市電纜廠過來拉廢料的工人?!?/p>
她還偽造了一張電纜廠的提貨單。雖然粗糙,但在夜色的掩護(hù)下,足以以假亂真。
一切準(zhǔn)備就緒。
解放卡車在夜幕的掩護(hù)下,悄無聲息地開進(jìn)了磚廠。
幾個人開始動手,把成堆的廢銅往車上搬。這是個力氣活,刀疤劉的兩個手下很快就氣喘吁吁。
林偉卻像是不知疲倦。他一個人,搬的量比那兩個人加起來還多。他沉默地扛著沉重的銅料,在車和窯洞之間來回穿梭,汗水濕透了他的背心,勾勒出結(jié)實的肌肉線條。
陳嫣也沒有閑著。她負(fù)責(zé)指揮和警戒。
就在他們快要裝完車的時候,意外發(fā)生了。
遠(yuǎn)處,傳來了摩托車的轟鳴聲。
不止一輛。
而且,是沖著磚廠來的。
刀疤劉的臉色瞬間就白了。“不好!是黑狗的人!”
黑狗,是城西的另一個流氓頭子,和刀疤劉是死對頭。他一直懷疑刀疤劉藏了一批好貨,到處在打聽。
看來,是走漏了風(fēng)聲。
“快!快上車!”刀疤劉慌了。
“來不及了?!标愭汤潇o地判斷道,“他們堵住出口了?!?/p>
果然,幾輛摩托車直接橫在了磚廠唯一的出口處,刺眼的車燈照了過來。十幾個手持棍棒的男人從車上跳下來,為首的一個,正是滿臉橫肉的黑狗。
“劉哥,發(fā)財也不叫上兄弟們一聲,太不夠意思了吧?”黑狗陰笑著,一步步逼近。
刀疤劉的兩個手下已經(jīng)嚇得腿軟了。
“黑狗!你想干什么!”刀疤劉強(qiáng)撐著,色厲內(nèi)荏地喊道。
“干什么?呵呵,見者有份嘛!”黑狗的目光,貪婪地落在了那一車銅料上。
一場惡戰(zhàn),在所難免。
刀疤劉這邊,只有四個人,還有一個是女人。而對方,有十幾個人。
實力懸殊。
“嫣……陳嫣,你快走!”刀疤劉把陳嫣往身后一拉,“這里我們頂著!”
他雖然是個地痞,但也講幾分道義。這件事,是他把陳嫣牽扯進(jìn)來的。
陳嫣卻搖了搖頭。
她看著林偉,問道:“你怕嗎?”
林偉看了她一眼,嘴角竟然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極淡的笑容?!安慌??!?/p>
“好?!标愭躺钗豢跉?,對刀疤劉說:“劉哥,你和你的人,對付旁邊的小嘍啰。那個黑狗,交給我們?!?/p>
刀疤劉愣住了?!澳銈??”
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林偉已經(jīng)動了。
他沒有沖向人群,而是轉(zhuǎn)身,從卡車上抄起一根撬輪胎用的鋼管。
然后,他像一頭蓄勢待發(fā)的獵豹,主動迎向了黑狗。
黑狗沒想到對方竟然敢主動出擊,愣了一下,隨即獰笑道:“找死!”
他揮舞著手里的鋼管,狠狠地向林偉砸去。
林偉不閃不避,同樣舉起鋼管,迎了上去。
“當(dāng)!”
一聲巨響,火星四濺。
兩根鋼管重重地撞在一起。
黑狗只覺得一股巨力從手臂傳來,虎口瞬間被震裂,手里的鋼管差點脫手飛出去。
他驚駭?shù)乜粗謧?。這個男人,好大的力氣!
林偉一擊得手,毫不戀戰(zhàn),手腕一翻,鋼管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橫掃向黑狗的下盤。
黑狗狼狽地后退,躲開了這一擊。
他手下的人見狀,立刻一擁而上。
刀疤劉也反應(yīng)過來,大吼一聲,帶著他的人沖了上去,和那些小嘍啰戰(zhàn)作一團(tuán)。
場面瞬間亂成一鍋粥。
陳嫣沒有參與戰(zhàn)斗。她知道,自己上去只會是累贅。
她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戰(zhàn)局的中心。
林偉,一個人,對上了黑狗和他的四個核心打手。
他就像一尊戰(zhàn)神,手里的鋼管被他舞得虎虎生風(fēng)。每一次揮出,都帶著千鈞之力。每一次格擋,都精準(zhǔn)無比。
但是,對方人太多了。
很快,林偉的身上就挨了好幾下。他的額頭被打破了,鮮血順著臉頰流下來,看起來有些猙獰。
但他沒有退縮。他的眼神,反而越來越亮,越來越瘋狂。
就在這時,一個混混繞到了林偉的身后,舉起手里的砍刀,狠狠地劈向他的后背。
“林偉!小心!”陳嫣失聲尖叫。
林偉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他猛地轉(zhuǎn)身,用手臂去擋。
“噗嗤”一聲。
砍刀,深深地嵌入了他的左臂。
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林偉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
黑狗見狀,抓住機(jī)會,一腳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胸口。
林偉再也支撐不住,向后倒去。
“林偉!”陳嫣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她瘋了一樣,沖了過去。
她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從地上撿起一塊板磚,用盡全身的力氣,砸向了那個砍傷林偉的混混的后腦。
“砰!”
那個混混應(yīng)聲倒地。
陳嫣沖到林偉身邊,扶起他。“你怎么樣?你醒醒!”
林偉的臉色蒼白,手臂上的傷口深可見骨。他看著陳嫣,虛弱地笑了笑?!皼]事……”
黑狗解決了林偉,獰笑著走向陳嫣?!靶∧飩?,還挺辣。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走!”
他舉起了手里的鋼管。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遠(yuǎn)處,傳來了刺耳的警笛聲。
由遠(yuǎn)及近,越來越響。
黑狗的臉色大變。
“警察!快走!”他大吼一聲,也顧不上去搶那車銅了,帶著他的人,連滾帶爬地上了摩托車,倉皇逃竄。
刀疤劉他們也愣住了。“警察怎么來了?”
陳嫣看著警車開來的方向,眼神復(fù)雜。
報警的,是她。
在來磚廠之前,她就用公用電話,匿名報了警。說這里有人聚眾斗毆。
這是她留的后手。
她從不相信運氣,只相信自己做的萬全準(zhǔn)備。
只是她沒有想到,林偉會傷得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