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曾以為，自己和妻子李莉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同一家公司，不同的部門，
白天各自奮斗，晚上相擁入眠。日子簡單、忙碌，卻充滿了瑣碎而真實的溫暖。
第一章“叮鈴鈴——”鬧鐘響到第二遍，張偉才不情不愿地從被窩里伸出一只手，
精準地按掉了吵得人心煩的噪音。他翻了個身，想把旁邊的老婆摟進懷里再賴五分鐘，
卻摸了個空?！袄掀?？”他迷迷糊糊地喊了一聲，睜開眼。衛(wèi)生間傳來吹風機嗡嗡的聲音，
還有李莉哼著小調的聲音。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屋里亮堂堂的。張偉搓了把臉，
坐起身，沖著衛(wèi)生間喊：“李莉同志，起這么早不符合你周末睡到日上三竿的人設?。?/p>
”吹風機聲音停了，李莉頂著一頭半干不濕的頭發(fā)探出腦袋，臉上貼著面膜，
只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少廢話，趕緊起來！
說好今天去宜家給我買那個新出的吊籃椅的，別想賴賬！我都看好久了?！薄靶行行校?/p>
買買買。”張偉打著哈欠下床，“董事長發(fā)話，小的哪敢不從?！彼哌^去，
從后面抱住正在拍護膚水的李莉，下巴擱在她肩膀上，看著鏡子里的一對，
“你說咱倆這天天見的，早上在公司見，晚上回家見，你也不膩得慌？
”李莉對著鏡子白了他一眼，手肘輕輕往后頂了他一下：“膩了?。?/p>
膩了那你去找你們技術部新來的那個前端小妹啊，我聽說人家對你這個技術大牛崇拜得很吶？
”“哎喲，可不敢瞎說！”張偉立馬喊冤，手抱得更緊了，“我們那叫純潔的革命同志關系，
一起攻克技術難題那種。我心里只有誰，你還能不知道？我老婆，李莉，市場部一枝花！
”“去你的！油嘴滑舌！”李莉忍不住笑了，撕下面膜，轉身推他，“趕緊洗漱去，
一身味兒！”這就是張偉和李莉結婚第一年的日常，甜蜜，瑣碎，充滿煙火氣。
兩人是大學同學，畢業(yè)都進了本市這家規(guī)模不小的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創(chuàng)科科技”，
一個在技術部做后端開發(fā)，一個在市場部做活動策劃。公司不小，不同部門在不同樓層，
但一點兒也不妨礙他倆膩歪。周一早上，兩人一起擠地鐵去上班。
早高峰的地鐵像沙丁魚罐頭，張偉努力給李莉圈出一小塊相對寬松的空間?！鞍?，我跟你說，
我們部門那個趙總，真是越來越事兒了?！崩罾蛐÷暩鷱垈ケг梗熬鸵粋€線下活動的方案，
來回讓我改了七八遍，一會兒要高端大氣，一會兒又要接地氣，神經(jīng)病一樣。
”趙總就是趙坤，李莉的部門經(jīng)理，一個才三十五六歲就坐到這個位置的男人，能力是有的，
但據(jù)說手段也挺厲害，為人有些倨傲?！邦I導不都那樣嘛，顯示存在感。”張偉低聲回應，
“他要改你就改唄，反正工資又不會少你的。他要是敢給你小鞋穿，你告訴我，
我……我畫個圈圈詛咒他！”“德行！”李莉被逗樂了，“你就不能學學人家王胖子？
你看他多會拍馬屁，上回趙總隨便發(fā)了條朋友圈，他第一個點贊評論一條龍，
夸得那叫一個真情實感?！蓖跖肿邮菑垈ゼ夹g部的同事，本名王龐，因為體型得名，
是個活寶，也是公司的“消息樹”?！拔铱蓪W不來，肉麻。”張偉撇嘴，
“哥們兒靠技術吃飯，不搞那套虛的。”到了公司樓下，兩人分開，各自去自己的樓層。
電梯里，遇到相熟的同事?！皢眩瑥垈?，又和老婆一起上班啊？真膩乎！
”同樓層的測試工程師笑著打趣?！傲w慕吧？嫉妒吧？”張偉一臉得意，
“羨慕你也找一個去?！薄扒校芳Z吃飽了，中午不用吃飯了?！奔夹g部的氛圍相對簡單，
敲代碼，解決bug，吹牛打屁。張偉技術水平過硬，是組里的核心之一，性格也不錯，
人緣很好。他坐到工位上，打開電腦，習慣性地先看了一眼內部通訊軟件，
李莉的頭像已經(jīng)亮起，顯示忙碌狀態(tài)。他發(fā)了個齜牙笑的表情過去。很快，
李莉回了個“敲打”的表情。一切看起來都和往常一樣平靜而美好。張偉泡了杯濃茶，
開始專心致志地對付那些密密麻麻的代碼。他喜歡這種清晰、有邏輯的世界，輸入什么，
就會得到什么結果，遠比人際關系簡單明了。中午，兩人照例在員工餐廳碰頭。
李莉餐盤里全是綠油油的蔬菜，張偉則搞了一大份紅燒肉?！俺渣c肉吧你，
一陣風都能吹跑了?！睆垈グ炎约罕P里的肉夾給她幾塊?！安怀圆怀裕瑴p肥呢！
下周部門要拍新的團隊照，我得狀態(tài)好點。”李莉又把肉夾回去，小口啃著生菜葉子，“哎，
聽說今年年會規(guī)模挺大的，包了萬豪酒店最大的廳，還有不少大獎?！薄班牛?/p>
行政部那邊采購清單我都看見了，獎品是不錯。”張偉點點頭，壓低聲音，
“特等獎好像是十萬塊現(xiàn)金或者等價旅游基金。”“哇！”李莉眼睛一亮，
“要是能中就好了！咱倆就能去歐洲玩一圈了！”“做夢吧你，
那種好事啥時候輪得到咱們這種老實人？”張偉給她潑冷水，“我要求不高，中個安慰獎，
弄個空氣凈化器就行。”“呸呸呸，烏鴉嘴！夢想還是要有的！”李莉不滿地嘟囔，“對了，
年會要求正裝出席哦，你那套西裝回頭記得拿去干洗一下?！薄爸览?，領導。
”兩人邊吃邊聊，計劃著年會，計劃著過年放假去哪玩，
計劃著明年是不是該攢錢換輛好點的車。未來的生活，
在他們眼前展開的似乎是一條平坦而光明的康莊大道，充滿了希望和簡單的快樂。
他們誰也想不到，幾天后的那場熱鬧的年會，將會像一個巨大的旋渦，
徹底吞噬掉這一切的美好，并將張偉推向一條截然不同的、充滿黑暗快感的復仇之路。
第二章日子一天天過去，年會的氛圍越來越濃。公司內部論壇里，
討論獎品、節(jié)目和著裝要求的帖子層出不窮。技術部這邊還算淡定，
市場部那邊卻早已忙得腳不沾地。年會不僅是狂歡，對他們來說更是一場重要的公關活動，
來的還有不少合作方和媒體。李莉最近加班明顯多了起來，
經(jīng)常晚上八九點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張偉心疼她，變著法子給她燉湯補身子。
“你們這趙總，真把女人當男人使，男人當牲口使啊？”晚上十點，
張偉一邊給李莉揉著肩膀一邊抱怨。李莉整個人癱在沙發(fā)上，連眼睛都懶得睜?！皼]辦法，
他是工作狂，要求又高……而且，最近感覺他有點怪怪的。”李莉的聲音帶著困意。
“怎么怪了？”張偉手上動作沒停?！罢f不上來……就是，好像特別‘關心’我。
每次我去他辦公室匯報工作，他都要問很多工作之外的事，什么下班有什么安排啊，
周末去哪玩啊，張偉對你怎么樣啊……還老說像我這么漂亮又能干的女生，待在家里可惜了，
應該多在事業(yè)上發(fā)力什么的。”李莉皺了皺眉，“還經(jīng)常晚上很晚了，
還給我發(fā)微信問工作進度，明明第二天再說也來得及?！睆垈サ氖诸D了一下，
心里有點不舒服。這聽起來已經(jīng)超出了普通上司對下屬的關心范圍。
“你以后下班晚了跟我說，我去接你。還有，晚上非工作時間他再發(fā)微信，別理他，
或者第二天早上再回。”張偉的語氣有點硬。“知道啦。”李莉翻了個身，抱住他的腰，
“我也覺得別扭。不過可能他就是那種強勢的領導，想體現(xiàn)親和力吧？別多想啦老公。
”張偉沒再說什么，但心里埋下了一根刺。他想起公司里關于趙坤的一些風言風語，
說他業(yè)務能力強，但私生活方面口碑不太好，和前兩任秘書都走得特別近，
其中一個后來還突然離職了。之前他只當是八卦，沒往心里去，現(xiàn)在卻有點犯嘀咕。
第二天中午吃飯，張偉特意約了王胖子。“胖子，跟你打聽個事兒。
”張偉夾了塊雞腿放胖子碗里，“你們消息靈通，咱們公司那個市場部的趙坤，趙總，
人怎么樣？”王胖子小眼睛一亮，壓低聲音：“喲，怎么突然打聽起他來了？
替你家李莉考察領導？”他左右看看，聲音更低了，“哥們兒跟你說，這人，牛逼是真牛逼，
每年市場部的業(yè)績杠杠的。但為人嘛……嘿嘿，有點那啥?！薄澳巧?？說清楚點。
”“就是……比較喜歡玩，特別是跟女下屬。”王胖子擠眉弄眼，“聽說手段挺厲害的，
威逼利誘那一套玩得挺溜。之前他部門那個挺漂亮的秘書小王，記得吧？突然就辭職了，
據(jù)說就是被他老婆鬧到公司來了，后來私了了。公司壓下來了，沒幾個人知道。
”張偉的心往下沉了沉：“公司就不管？”“管啥？人家業(yè)績好??！只要不鬧出大事，
誰動他？再說了，一個巴掌拍不響，有些女的也是……”王胖子說著，看到張偉臉色不太好，
趕緊打住，“哎，我就瞎說的，你也別瞎想。李莉一看就是正經(jīng)姑娘，沒事的。
說不定趙總就是對得力下屬比較關心呢？”張偉這頓飯吃得沒滋沒味。
下午寫代碼都有點走神，忍不住給李莉發(fā)了條微信：“晚上加班嗎？加的話告訴我，
我去接你?！崩罾蚝芸旎貜停骸班牛烙嬕睃c，還有個方案要 finalize。
你別來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發(fā)個定位給我，到時候我去樓下等你。”張偉很堅持。
下班后，張偉在公司樓下咖啡館等了快兩小時，才看到李莉和幾個同事一起走出來。
趙坤也在其中，正和李莉說著什么，笑得一臉春風。李莉臉上帶著禮貌但略顯疲憊的笑容，
點著頭。張偉走出咖啡館，喊了一聲：“老婆！”李莉看到他，明顯愣了一下，
隨即眼里露出驚喜，快步走過來：“你怎么真來了？等很久了吧？”“沒事兒，
我也在咖啡館處理了點東西?！睆垈ズ茏匀坏負н^她的肩膀，看向走過來的趙坤幾人，
“趙總，才下班??？”趙坤看到張偉，笑容不變，眼神卻細微地閃爍了一下：“是啊，
張工來接李莉？真是模范丈夫啊。李莉今天表現(xiàn)非常出色，那個方案改得非常好！
”他這話像是夸李莉，眼睛卻看著張偉，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味道。“應該的。
趙總辛苦了，那我們先走了。”張偉不想多跟他廢話，點點頭，摟著李莉就往地鐵站走。
走出去一段距離，李莉才小聲說：“你剛才干嘛那樣？好像有點不客氣。
”“我看他不像好人。”張偉直截了當?shù)卣f，“以后盡量離他遠點。工作上沒辦法的事，
私下別有任何接觸。”“知道啦，醋壇子?！崩罾蛴眉绨蜃擦怂幌?，心里卻有點甜絲絲的。
張偉回頭看了一眼，趙坤還站在原地望著他們的方向，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消失了，
眼神在路燈下顯得有些晦暗不明。山雨欲來的壓抑感，似乎隨著年會的臨近，越來越濃了。
第三章年會這天終于到了。萬豪酒店宴會廳里燈火輝煌，人聲鼎沸。
巨大的水晶燈折射出炫目的光，空氣中混合著香水、食物和酒精的味道。
技術部和市場部的座位區(qū)果然隔得很遠，一個在左前區(qū)，一個在右后區(qū)。
張偉穿著那套干洗過的西裝，和王胖子他們坐一桌。他時不時伸長脖子往市場部那邊看。
李莉今天穿了一條香檳色的吊帶長裙，外面搭了件小披肩，頭發(fā)挽了起來，露出纖細的脖頸，
畫了比平時稍濃的妝，明艷照人。她正和同部門幾個女生說笑著，看起來心情很好。
“別瞅了，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王胖子揶揄他，“咋的，還怕嫂子被人拐跑??？
”“滾蛋。”張偉笑罵一句，收回目光。年會流程按部就班地進行，領導講話，節(jié)目表演，
抽獎環(huán)節(jié)。三等獎、二等獎陸續(xù)開出，技術部中了個空氣凈化器，但不是張偉。每次抽獎，
大家都跟著起哄，現(xiàn)場氣氛越來越熱。酒水也源源不斷地送上來。
張偉看到市場部那邊尤其熱鬧，趙坤端著酒杯，帶著幾個手下到處敬酒，
儼然是場面上的核心人物。他尤其頻繁地停留在李莉她們那桌，不知道說了什么，
逗得那幾個女生咯咯直笑。他親自給李莉倒了好幾次酒，李莉似乎推辭了一下，
但最后還是笑著喝了。張偉的眉頭微微皺起。他給李莉發(fā)了微信：“少喝點?！边^了一會兒，
李莉回了個“OK”的手勢，但看起來已經(jīng)有點暈乎乎的樣子了。抽一等獎的時候，
張偉沒什么心思聽了，目光一直沒離開市場部那桌。他看到李莉站起來，似乎有點晃，
旁邊的女同事扶了她一下。趙坤立刻走過去，俯身跟她說著什么，然后對其他人擺了擺手，
示意他來照顧。他半扶半摟著李莉，離開了喧鬧的座位區(qū)，好像是往洗手間的方向去了。
張偉的心提了起來。他立刻又發(fā)了條微信：“老婆，你沒事吧？去哪了？”沒有回復。
他直接撥了電話過去，響了很久，無人接聽。等了大概十分鐘，還不見人回來，
張偉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對王胖子說：“我去看看李莉，她好像喝多了?！彼麛D過人群，
走到市場部那桌：“不好意思，請問李莉還沒回來嗎？”一個女同事說：“哦，李莉啊，
她剛才吐了，不舒服。趙經(jīng)理說公司在樓上開了房間給喝多的同事休息，就扶她上去了。
”“哪個房間？”張偉急忙問。“這……不清楚，你問問后勤或者趙經(jīng)理吧？
”張偉立刻找到年會負責后勤的同事，亮出工牌，急切地詢問。
后勤同事查了一下記錄：“哦，1608房。是趙經(jīng)理剛才來拿的房卡，
說是有同事需要休息?！睆垈サ懒酥x，立刻沖向電梯。他的心怦怦直跳，
一種強烈的不安感攥緊了他。電梯緩慢上升。到了16樓，他找到1608房，
敲了敲門：“老婆？趙經(jīng)理？李莉在里面嗎？”里面沒有回應。他加重了力道又敲了幾下。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一條縫。趙坤穿著睡袍，頭發(fā)潮濕，像是剛洗過澡，
臉上帶著被打擾的不悅：“誰啊？哦，張偉啊。怎么了？”他看似鎮(zhèn)定，
但眼神里有一瞬間的慌亂，身體擋在門口，沒有讓開的意思?！摆w經(jīng)理，李莉呢？
我聽同事說她喝多了，您扶她上來休息了？”張偉強壓著怒火和焦慮。“啊……對，是啊。
”趙坤側身讓開一點，“進來吧，她睡著了。吐得一塌糊涂，剛收拾干凈躺下。
”張偉走進房間，濃烈的酒氣混合著一種奇怪的、像是空氣清新劑的味道撲面而來。
房間里有些凌亂。李莉躺在大床上，蓋著被子，似乎睡得很沉，臉色蒼白，
頭發(fā)散亂地鋪在枕頭上。她的外套和披肩搭在椅背上，裙子……看起來有些皺巴巴的。
“謝謝啊趙經(jīng)理，太麻煩您了。那我這就帶她回去。”張偉說著就要去扶李莉。
趙坤連忙攔住，手搭在張偉的胳膊上：“別別，讓她睡吧。折騰回去更難受。
這房開到明天中午，讓她好好睡一覺。你放心，沒事了。”他的語氣很堅持，
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命令口吻。張偉看著熟睡的李莉，
又看看穿著睡袍、明顯剛沐浴過的趙坤，再看看房間里曖昧不清的氛圍，
心里的疑團和怒火幾乎要爆炸開來。但他沒有證據(jù)，李莉又在昏睡，
他總不能當場跟部門經(jīng)理撕破臉。他強忍著劇烈的心跳和顫抖的手，
深吸一口氣：“那……行吧。謝謝趙經(jīng)理。我明早來接她。”“沒事，應該的。你回去吧。
”趙坤把他送出了門。門關上那一刻，張偉清晰地聽到里面“咔噠”一聲反鎖的輕響。
他站在緊閉的房門外，渾身冰冷，血液卻像要燃燒起來。他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墻壁上，
關節(jié)處瞬間紅了。那一晚，張偉一夜未眠。第四章第二天一早，
張偉眼圈烏黑地趕到酒店1608房。他敲了半天門，李莉才來開門。她已經(jīng)穿戴整齊，
但臉色憔悴，眼神浮腫，根本不敢看張偉。“老公，你來啦?！彼穆曇羯硢。?/p>
帶著濃重的鼻音，“昨晚我出洋相了，喝斷片了都，什么都記不得了?！薄皼]事，
下次別喝那么多了。”張偉走進房間，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床鋪有些亂，垃圾桶是干凈的，
但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昨晚那若有若無的怪異氣味，“趙經(jīng)理呢？
”“趙經(jīng)理……一早就走了吧。我也不知道，我醒來他就不在了?！崩罾虻拖骂^，
慌亂地收拾著自己的包和東西，語速快得有些不自然?；丶业穆飞希罾虍惓３聊?，
一直偏頭看著窗外。張偉問她年會后來發(fā)生了什么，怎么去的房間，
她一律支支吾吾地說“不記得了”、“喝太多了”、“好像吐了”。
她的手機屏幕一直朝下放著，像是害怕收到什么消息。從那天起，李莉明顯變了。
她變得沉默寡言，下班回家常常一個人發(fā)呆，夜里睡眠很淺，容易驚醒，有時張偉醒來，
發(fā)現(xiàn)她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眼神空洞。更明顯的是，她開始抗拒和張偉的親熱。
每當張偉想要擁抱她或者更親近時，她都會身體僵硬，
然后找各種借口推開——“今天太累了”、“不舒服”、“下次吧”。
一次兩次張偉還能理解為她是真的不舒服或者年會后遺癥，但連續(xù)幾周都這樣，
那種排斥和恐懼幾乎是寫在眼睛里的，這讓張偉心里的疑團和痛苦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他試著溫柔地和她談，問她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麻煩，或者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李莉總是慌忙否認，說只是最近太累了，壓力大。但張偉能感覺到，
有一堵無形的墻隔在了他們之間。一個月后那個周末，那條來自同事劉軒的微信，
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當時李莉在洗澡，手機放在沙發(fā)上充電，屏幕突然亮起，
顯示微信預覽：“莉姐，上次年會第二天早上，趙總讓我去酒店1608退房，
那費用賬單有點問題，他讓我……”后面的內容被折疊了，
但“1608”、“趙總”、“退房”、“賬單”這些關鍵詞，
像燒紅的烙鐵燙進了張偉的眼睛里！趙坤明明說房開到中午，
為什么一大早就急吼吼派人去退房？像是要急著消滅什么證據(jù)？李莉洗完澡出來，
看到張偉拿著她的手機，臉色煞白，毛巾都掉在了地上。面對張偉的質問，
她所有的防御和偽裝瞬間崩潰了。眼淚決堤而出，她癱坐在地上，
終于吐露了那個讓她恐懼又羞恥的秘密——那天早上醒來后的不堪場景，
以及趙坤的威脅和倒打一耙。盡管已有預感，但親耳聽到妻子說出被侵犯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