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縣到京城的路程左右不過半天。
剛到京城,父皇便召見了我們?nèi)恕?/p>
“父皇!”我剛踏進御書房,就撲進父皇懷里,“兒臣好想您!”
父皇寵溺地揉著我的頭發(fā):“朕的云霜受苦了?!?/p>
衛(wèi)臨淵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末將衛(wèi)臨淵,叩見皇上!”
林清瑤也跟著跪下,身子抖得像篩糠。
父皇冷冷掃了他們一眼,目光停在衛(wèi)臨淵身上:“愛卿平身?!?/p>
衛(wèi)臨淵不但沒起,反而重重磕了個頭:“末將斗膽,求皇上賜婚!末將與云霜公主兩情相悅……”
“誰跟你兩情相悅?”我打斷他,從袖中取出信箋遞給父皇,“父皇,這是兒臣前幾日寫的退婚書?!?/p>
衛(wèi)臨淵猛地抬頭,臉色刷地慘白:“那封信……原來真的是退婚書……”
“怎么?”我冷笑,“衛(wèi)將軍偷看我的信?”
父皇看完信,龍顏大怒:“衛(wèi)臨淵!你好大的膽子!朕的女兒你也敢辜負?”
“末將知罪!”衛(wèi)臨淵額頭抵地,“但末將對公主一片真心……”
“真心?”父皇拍案而起,“朕聽說你要納平妻?”
林清瑤突然插嘴:“皇上明鑒!民女與臨淵哥哥是清白的!”
“閉嘴!”父皇厲喝,“朕沒問你話!”
衛(wèi)臨淵冷汗直流:“末將一時糊涂……”
“父皇,”我挽住父皇的胳膊,“兒臣不想嫁了。這種朝三暮四的男人,配不上兒臣?!?/p>
父皇冷哼一聲:“聽見了嗎?朕的云霜看不上你!”
“公主!”衛(wèi)臨淵膝行幾步,“我知道錯了!我這就把林清瑤送走……”
“臨淵哥哥!”林清瑤尖叫,“你說過要對我負責的!”
父皇瞇起眼睛:“負責?”
衛(wèi)臨淵慌忙解釋:“不是皇上想的那樣!只是她救過末將……”
“夠了!”父皇拂袖,“衛(wèi)臨淵,你戰(zhàn)功赫赫,朕本想重用你,可惜……”
“皇上!”衛(wèi)臨淵重重磕頭,“末將愿辭去官職,只求公主回心轉(zhuǎn)意!”
我冷笑出聲:“衛(wèi)將軍,你的大將軍之位怎么來的,心里沒數(shù)嗎?”
衛(wèi)臨淵渾身一僵。
“若不是我求父皇派傅將軍照顧你,你早死在戰(zhàn)場上了!”
我剛說完,母后忽然看著我道:“云霜,我那日托信鴿送你的及笄禮玉墜呢?”
說到這個,我心里便升起一股怒氣。
林清瑤像是想起什么般,渾身一顫。
下一刻,我手指指向她。
“還不是托她的福?!蔽衣曇衾涞孟癖坝駢嫛榱?。”
我將及笄禮那天發(fā)生的事原封不動地轉(zhuǎn)達給父皇和母后。
說完后,林清瑤撲上來抱住我的腿,哭著喊道:
“云霜!不……公主!原諒我吧,我當時真的不知道這個玉墜這么貴重!否則我死都不會碰的!”
“你現(xiàn)在道歉有什么用?”我眸光冷冷地看著她,“能換回我的玉墜嗎?那可是我母后祖上傳下來的玉佩!”
“公主,草民知罪,草民只求您饒我一命……”
林清瑤還想說些什么,父皇厲聲喝道:“拖出去!”
侍衛(wèi)立刻架起林清瑤往外拖。
“臨淵哥哥救我!”林清瑤掙扎著哭喊,“你說過要娶我的!”
衛(wèi)臨淵跪在原地,面如死灰。
父皇冷冷道:“衛(wèi)臨淵,念在你平定西北有功,朕不治你的罪。但從今日起,削去你大將軍銜,降為五品校尉。”
“末將……領(lǐng)旨。”衛(wèi)臨淵聲音嘶啞。
我轉(zhuǎn)身走向殿外:“父皇,兒臣乏了。”
“云霜!”衛(wèi)臨淵突然喊道,“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我停下腳步,頭也不回:“衛(wèi)校尉,好自為之。”
我剛踏出御書房,就聽見一道戲謔的聲音從廊柱后傳來。
“公主殿下這是要去哪兒???”
心尖猛地一跳,這聲音太過熟悉,讓我下意識攥緊了衣袖。
傅景聲抱著雙臂斜倚在朱紅廊柱上,玄色錦袍襯得他身姿挺拔如松。
七年的軍旅生涯讓他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輪廓分明的下頜線條在宮燈下格外分明。
見我愣住,他挑眉笑道:“怎么?七年不見,認不出你景聲哥哥了?”
我心頭一熱,又強自壓下:“誰認不出你了!”
“嘖嘖?!彼朴谱哌^來,靴底踏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清脆聲響。
“我們云霜公主的眼光真是不怎么樣,放著京城這么多青年才俊不要,偏看上那么個玩意兒?!?/p>
這話像根刺扎進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