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5的開播時間是晚上的七點。因為楊琪苑和晶晶約好了化妝時間，所以她提前去了公司。
楊琪苑今天穿了一條粉色連衣裙，裙身就像層層疊疊的蛋糕一樣。
精心設(shè)計的收腰勾勒出她纖細(xì)的腰線。她腳上穿了一雙裸色的高跟鞋。
“恭喜啊，小羊?！被瘖y師晶晶的聲音帶著由衷的喜悅。
她一邊熟練地拿出化妝刷具，一邊側(cè)頭對鏡中的楊琪苑笑道，“我就說嘛，我看人的眼光錯不了，當(dāng)時就覺得你肯定能行。分到X-5，起點真不錯?！?/p>
楊琪苑靦腆的笑了笑，“謝謝晶晶，我會繼續(xù)努力噠?！?/p>
燈光下，她的皮膚顯得格外白皙。晶晶早已和她熟稔，動作麻利地開始在她臉上打底。兩個人開始閑聊了起來。
“怎么樣？小羊?！本Ьб贿呌梅蹞漭p拍著她的臉頰，一邊透過鏡子打量她，“等會兒就要在X-5直播間正式露面了，是不是感覺很緊張？”
提起這個，楊琪苑仿佛找到了傾訴的出口，“何止是緊張啊，晶晶。是特別、特別緊張。感覺比我第一次做團(tuán)播那會兒還要緊張。”
“第一次做團(tuán)播？”晶晶手上的動作沒停，眼神卻流露出更多好奇，“對了，你為什么要離開你原來的公司呀？是不是覺得那邊沒什么發(fā)展前景？”
楊琪苑拿起桌上溫?zé)岬哪滩?，飲了一小口?/p>
她搖了搖頭，語氣里帶著一種復(fù)雜情緒：“不是前景的問題，主要是我之前待的那個公司，真的是一言難盡。剛好合同到期，就趕緊跑路了?！?/p>
“一言難盡？”晶晶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了，“方便說說嗎？讓我也開開眼界?！彼郎惤艘稽c，聲音壓低了些。
楊琪苑猶豫了一下。
有些事，比如公司可能偷偷用她的賬號給云霄發(fā)私信，結(jié)果導(dǎo)致對方拉黑了她，這種難以啟齒又莫名其妙的事，她選擇了緘口不言。
她只挑了些公司層面明顯不做人的操作。
“就比如，”她頓了頓，像是在組織語言，“公司會給我們定一些離譜的懲罰任務(wù)。如果收不到為愛啟航，就要吃芥末?！?/p>
回憶起那一天，楊琪苑的眉頭下意識地皺緊，“后來，直播間人數(shù)多了，又改成了收不到嘉年華就要吃芥末。”
晶晶手中的化妝刷停在半空，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不是吧？這也太過分了。這種事情要是放在星光娛樂旗下的任何一個直播間，絕對會被罵死的?！?/p>
楊琪苑無奈地點點頭，“是啊?？赡芎亲詈玫谋Ｗo(hù)色吧。我原先那家公司，根本不在乎被罵，甚至覺得有爭議才有熱度。他們唯一在乎的，就是直播間的在線人數(shù)，還有當(dāng)天的流水?！?/p>
晶晶看著她的臉，眼神里充滿了同情，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真是個可憐的小羊?！?/p>
接著，她又問：“那天你收到嘉年華了嗎？還是真的吃了？”
她的目光落在楊琪苑的臉上，“我要是你的粉絲，當(dāng)時肯定得急死，巴不得天降神豪來給你刷。吃那玩意兒，太遭罪了。”
天降神豪？楊琪苑的思緒瞬間被拉回了那一天。當(dāng)時的云霄對她來說，可不就是天降神豪嘛。
云霄真的是救她一命了。以她當(dāng)時本就脆弱的胃，真要是吃下那么多芥末，后果不堪設(shè)想，恐怕是要進(jìn)醫(yī)院了。
然而，一想到云霄，隨之而來的就是困惑。她現(xiàn)在，還在他的黑名單里待著呢。
在她沒登dy的日子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導(dǎo)致了云霄把她拉黑了。
“嘿，小羊。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晶晶看著楊琪苑眼睛專注的盯著一個地方，拍了拍她的肩膀。
楊琪苑這才回過神來，“?。繘]、沒什么呀，就是發(fā)了會兒呆。”她趕緊坐直身體，配合著晶晶繼續(xù)上妝的動作。
城市的另一端，封弈霄指間夾著一支燃著的煙。他最近有些不對勁，連他自己都感到困惑。他居然會夢到那個叫小羊的主播。
夢里的場景異常清晰，正是她被迫面臨吃芥末懲罰的那一天。
她孤零零地站在那個簡陋的直播背景板前，燈光映得她臉色更加蒼白。她的眼睛里，充滿了無助。
他在夢里像個旁觀者，但是他卻很想做點什么來幫助夢里的她。
但夢境的荒謬就在于，他既找不到手機(jī)，也無法送出任何禮物，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孤立無援地站在那里，承受著無形的壓力。
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夢里的他心頭憋悶感到煩躁。
煙灰無聲地掉落。他摁滅了煙蒂，深邃的眼眸里情緒翻涌。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個僅僅因為第一眼緣點進(jìn)去，隨手幫了一把的主播，竟能在他腦子里如此盤桓不去。
更諷刺的是，自從那天他將她拉黑之后，他居然會時不時的想起來那天她發(fā)給他的私信內(nèi)容。
想起來的次數(shù)多了，他甚至開始覺得她或許是有什么苦衷，才會給他發(fā)那樣的私信。
他想著刷會兒dy來分散一下注意力。結(jié)果，dy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就把追夢3團(tuán)的直播推給了他。
他并沒有關(guān)注過這個團(tuán)播號，封弈霄簡直要被dy的操作氣笑了。
他下意識地掃過屏幕里正在跳舞的年輕女孩，并沒有看到那張熟悉的臉。
楊琪苑已經(jīng)離職了，他對此一無所知。只知道dy推送過來的這個畫面里，沒有她的身影。
封弈霄的指尖在手機(jī)屏幕上停了幾秒。要不然，點進(jìn)去看看？
這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他皺緊眉頭，仿佛在跟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