聾老太那句狠話,像一根冰錐,扎在院里每個人的心上??缮驔_那句“做偽證是犯法的”,
卻像一把重錘,把這根冰錐砸得粉碎,連帶著所有人的僥幸,也一同砸了個稀巴爛。
六年前的舊賬,是懸在每個人頭頂?shù)倪_摩克利斯之劍。誰敢賭,沈沖手里沒有證據(jù)?誰敢賭,
這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瘋子,不會拉著所有人一起下水?沒人敢。
就連剛才還氣焰囂張的聾老太,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也僵住了。她那雙瞎了的眼睛,
空洞地“望”著沈沖的方向,干癟的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這場鬧劇,
以傻柱被幾個鄰居手忙腳亂地抬走去看醫(yī)生,而狼狽收場。院子里,重新恢復(fù)了死寂。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那令人窒息的寧靜。第二天一早,
沈沖換了身干凈的舊衣服,騎著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都響的二八大杠,直接去了街道辦。
辦公室里,顧大媽正戴著老花鏡,整理著一沓文件??吹缴驔_進來,她有些意外,
隨即放下手里的活,給他倒了杯熱水?!昂⒆樱趺磥砹??院里那些人,又找你麻煩了?
”“那倒沒有?!鄙驔_接過水杯,卻沒有喝,只是用手溫著杯壁,“顧主任,
我不是來告狀的。我是來向組織反映一個情況?!薄胺从城闆r?”顧大-媽愣了一下。
“我們院里,一大爺易中海,昨天晚上組織了一場全院捐款?!鄙驔_的語氣很平靜,
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名義上,是給賈家的棒梗治病?!鳖櫞髬尩拿碱^,
立刻就皺了起來?!拔覄倧睦卫锍鰜?,不懂現(xiàn)在外面的政策。我就想問問,
這種未經(jīng)街道辦報批,由個人組織的募捐活動,合不合規(guī)矩?”他頓了頓,
看著顧大媽的眼睛,又補了一句:“而且,據(jù)我所知,賈東旭是軋鋼廠的正式工,
秦淮茹也在街道工廠上班,他們家,好像并不符合咱們街道辦關(guān)于貧困戶的認定標準吧?
”這兩句話,說得不卑不亢,有理有據(jù)。既沒有流露出半分個人恩怨,
又字字句句都戳在了制度的肺管子上。顧大媽是什么人?在街道辦干了快二十年,
人情世故、政策條文,她門兒清。她瞬間就明白了沈沖的意思,也明白了這件事背后,
那股子不正常的味道?!昂[!”顧大媽的臉色沉了下來,“這易中海,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她猛地站起身,“沈沖,你跟我來!”半小時后,顧大媽那輛半舊的自行車,
停在了九十五號院的月亮門下。她沒有驚動任何人,直接走進了前院。
前院的吳老四媳婦正在院里洗衣服,看見顧大媽突然出現(xiàn),
嚇得手里的棒槌“哐當”一聲掉進了盆里,濺了一身水?!邦櫋欀魅危磕趺磥砹??
”吳老四媳婦搓著手,眼神躲閃,不敢看她?!拔襾黼S便看看?!鳖櫞髬屇樕蠜]什么表情,
目光掃過院子,“聽說,你們院里昨晚挺熱鬧啊?給賈家捐款了?
”吳老四媳婦的臉“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捐……捐了點……都是……都是鄰里之間,自愿的……”“自愿的?
”顧大媽看著她那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心里已經(jīng)有了數(shù)。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