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后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
那本筆記,是我這三年來最核心的治療記錄,里面涉及了太多禁忌的、非傳統(tǒng)的治療手段。
一旦曝光,不僅我的職業(yè)生涯會毀于一旦,甚至可能面臨法律的制裁。
我最大的軟肋,竟然落在了他手里。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想要什么?」
顧言深笑了,那笑容里卻沒有半分暖意。
「我想要你滾。」他指著門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帶著你的虛偽和算計,從我的世界里,徹底消失?!?/p>
「不可能?!刮揖芙^得干脆利落。
「哦?」他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堅持,「你就不怕我把筆記交給媒體?」
「你不會。」我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頓地說,「因為毀了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只會徹底失去被治癒的可能,一輩子活在現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獄里?!?/p>
「顧言深,你恨我,我知道。但你比我更不想輸?!?/p>
我說完,不再看他,轉身走到房間的角落,拿起醫(yī)藥箱。
然后,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把腳抬起來。」
我的語氣,平靜而強勢。
顧言深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沒有動。
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我們兩個人,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較量。
比的,是誰先妥協(xié)。
最終,先敗下陣來的,是他。
他終究還是渴望陽光的。
他默默地在沙發(fā)上坐下,將受傷的腳,伸向了我。
我拉過他的腳踝,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他的皮膚很白,襯得那道傷口越發(fā)猙獰。
我拿出鑷子,一點點將嵌在皮肉里的玻璃碎片夾出來,然后用消毒棉球,仔細地擦拭著傷口周圍的血跡。
我的動作很輕,很專業(yè)。
整個過程,他一言不發(fā),只是死死地盯著我。
那目光,復雜得讓我看不懂。
處理好傷口,我站起身,將用過的棉球和碎片扔進垃圾桶。
「從明天開始,一日三餐,我會親自送來。我希望你能按時吃完?!?/p>
「另外,每天上午十點,我會在這里等你,進行一小時的心理疏導。」
「這是我的規(guī)矩,也是你的義務?!?/p>
我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手剛碰到門把,身后傳來他沙啞的聲音。
「許清晏?!?/p>
我停下腳步。
「你費這么大勁,到底圖什么?」他問,「爺爺給了你多少錢?讓你愿意回來,面對一個瘋子?!?/p>
我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圖你這個人,早日康復,我們兩不相欠?!?/p>
說完,我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聽到里面?zhèn)鱽硪宦晧阂值?、像是野獸受傷般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