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成都的夏天總是來得又急又猛。早上還穿著外套，中午就得換上短袖。
我叼著煙站在咖啡館門口，看著對面寫字樓里涌出的白領們，像一群被放出籠子的企鵝，
搖搖晃晃地尋找食物。"帥哥，來杯冰美式。"一個穿著職業(yè)裝的女孩沖我拋了個媚眼。
"三十八。"我頭也不抬地刷著手機。"這么貴？""包含我的微笑服務費。"我咧嘴一笑，
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笑容。女孩翻了個白眼走了。我聳聳肩，繼續(xù)刷手機。
這家"朗咖啡"開在成都高新區(qū)已經三年了，生意不好不壞，夠我吃喝玩樂。
我身高一米八二，體重七十公斤，長相嘛，
用我妹唐欣的話說就是"油膩中帶著一絲危險的吸引力"。手機震動起來，
是唐欣的視頻通話。"哥！若兮明天到成都！你得去接她！
"屏幕里的唐欣興奮得像個發(fā)現新玩具的小孩。"誰？""我閨蜜啊！林若兮！
大學四年跟我睡對床的那個！"唐欣夸張地比劃著，"她考上川大的研究生了，
要在成都待三年呢！"我努力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這么個人。唐欣的大學同學，
來過我家一次，安安靜靜的，長得挺漂亮。"你自己怎么不來接？""我在上海實習??！
機票貴死了！"唐欣撅著嘴，"哥，你得照顧好她，
她一個人來成都人生地不熟的...""行行行，航班號發(fā)我。"我敷衍著掛了電話。
第二天下午，我站在雙流機場到達大廳，舉著個寫著"林若兮"的紙牌，
百無聊賴地刷著抖音。突然，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飄過來。"唐朗哥？"我抬頭，
看到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站在面前。她大概一米六五左右，皮膚白得幾乎透明，
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嘴角掛著羞澀的微笑。這就是林若兮？跟記憶里不太一樣啊。
"你...長開了。"我脫口而出。若兮噗嗤一笑："唐朗哥還是這么直接。
"她歪著頭看我，"比視頻里帥多了。"我接過她的行李箱，帶她往停車場走。
路上她一直安靜地跟在我身后半步，像個乖巧的小媳婦。直到上了車，
她才突然開口："唐朗哥，你有女朋友嗎？"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怎么突然問這個？
""好奇嘛。"她眨著大眼睛，"唐欣說你換女朋友比換襪子還勤。
""那個死丫頭..."我咬牙切齒，"沒有，目前單身。"若兮點點頭，不再說話，
低頭玩起了手機。我透過后視鏡偷瞄她，發(fā)現她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我給若兮在川大附近租了間公寓，兩室一廳，環(huán)境不錯。幫她搬完行李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餓了吧？帶你去吃火鍋。"我擦了擦汗。若兮搖搖頭："我想吃唐朗哥做的飯。""我？
"我愣住了，"我做飯很難吃的。""唐欣說你煮的泡面是全天下最好吃的。"若兮堅持道，
"我想嘗嘗。"于是我們去了我家。我住在一棟老小區(qū)的頂樓，六十平米的小公寓，
亂得像被哈士奇拆過。若兮一進門就皺起了眉頭。"唐朗哥，你家好亂。""這叫生活氣息。
"我辯解著，手忙腳亂地把沙發(fā)上的臟衣服扔進洗衣機。若兮嘆了口氣，
開始默默地幫我收拾。半小時后，我的公寓煥然一新，連冰箱里發(fā)霉的醬菜都被她扔了。
"你...有潔癖？"我小心翼翼地問。"只是看不下去。"若兮系上圍裙，"我來做飯吧。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在我的小廚房里變魔術般地做出三菜一湯。
糖醋排骨、清炒時蔬、番茄蛋湯，還有一碗香噴噴的白米飯。"你大學學的是烹飪系？
"我狼吞虎咽地吃著。若兮笑了："唐欣說你愛吃這些。"吃完飯，若兮堅持要洗碗。
我癱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突然感覺有人坐到了我旁邊。若兮靠得很近，
近到我能聞到她頭發(fā)上的茉莉花香。"唐朗哥，"她輕聲說，"謝謝你今天來接我。
""小事。"我往旁邊挪了挪。"我以后能經常來你家嗎？"她仰著臉看我，眼睛亮晶晶的。
"當然...可以。"我莫名有點緊張。若兮笑了，突然湊過來在我臉上親了一下，
然后飛快地跑向門口："明天見！"我摸著被親的地方，半天沒回過神來。第二天早上，
我剛到咖啡館，就看見若兮坐在門口的長椅上。"你怎么來了？"我驚訝地問。"來幫忙啊。
"若兮站起來，今天她穿了件淡藍色的連衣裙，像個鄰家女孩，"我上午沒課。
"我本想拒絕，但咖啡館確實缺人手。于是若兮成了我的臨時店員。出乎意料的是，
她上手極快，不僅記住了所有咖啡的配方，還能跟客人聊得火熱。中午高峰期過后，
我驚訝地發(fā)現營業(yè)額比平時多了三成。"你挺厲害啊。"我遞給她一杯拿鐵。
若兮抿嘴一笑："我大學在星巴克兼職過。"她突然湊近，"唐朗哥，
剛才那個穿紅裙子的女人一直在看你。""哪個？""就是點摩卡的那個。
"若兮的聲音冷了下來，"我給她做了杯特苦的，她再也不會來了。"我愣了一下，
隨即大笑："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若兮沒回答，只是低頭攪拌著咖啡。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臉上，我突然注意到她的睫毛很長，像兩把小扇子。下午若兮去上課了，
咖啡館恢復了平靜。我正盤算著晚上吃什么，手機響了，是唐欣。"哥！若兮怎么樣？
"唐欣的聲音充滿期待。"挺好的，干活利索，做飯好吃。"我猶豫了一下，
"就是...有點怪。""怪？哪里怪？""說不上來..."我撓撓頭，
"她好像對我...特別關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唐欣爆發(fā)出一陣大笑："哥！
若兮大學時就暗戀你！她手機里全是你的照片！""什么？"我差點把手機摔了，
"我都沒見過她幾次！""她每次來我家都偷偷拍你，
還收集你用過的咖啡杯..."唐欣笑得喘不過氣，"我們都叫她'唐朗跟蹤狂'！
"我回想起若兮今天的舉動，突然覺得后背發(fā)涼。但奇怪的是，我并沒有感到厭惡，
反而有種莫名的...興奮？晚上關店時，若兮又出現了，手里拎著兩個塑料袋。
"我買了菜。"她晃了晃袋子，"去你家做飯吧。"我本該拒絕的，但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晚飯后，若兮賴在我家不走，非要跟我一起看電影。我們坐在沙發(fā)上看《這個殺手不太冷》，
她不知什么時候靠在了我肩上。"唐朗哥，"電影放到一半時，她突然說，
"我能搬來和你一起住嗎？""什么？"我差點從沙發(fā)上跳起來。"我付房租。
"若兮認真地說，"我會做飯、打掃衛(wèi)生，還能幫你管店。""不行。"我堅決地搖頭，
"這不合適。"若兮的眼睛立刻蒙上了一層水霧："為什么？
""因為..."我絞盡腦汁想理由，"因為你是唐欣的朋友，我得對你負責。
""我已經二十二歲了。"若兮湊得更近，我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唐朗哥，
你知道我為什么選擇來成都讀研嗎？"我咽了口唾沫："因為...川大好？
""因為你在這里。"她一字一句地說。我的心跳加速了。若兮的臉近在咫尺，
她的嘴唇粉嫩得像櫻花果凍。就在我猶豫要不要親上去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是我的前女友小雨。若兮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誰？""朋友。"我掛斷電話，
但小雨立刻又打了過來。若兮一把搶過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然后按下了接聽鍵："你好，
唐朗現在不方便接電話。"電話那頭說了什么，若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最后她冷冷地說："他不想見你，以后別再打來了。"說完就掛了電話，
還順手把小雨的號碼拉黑了。"喂！"我奪回手機，"你干什么？""她配不上你。
"若兮理直氣壯地說，"唐欣跟我說過，她劈腿甩了你。"我無言以對。
小雨確實傷過我的心，但若兮的行為還是讓我感到不適。"聽著，若兮，"我盡量平靜地說，
"我很感謝你的關心，但我的私生活不需要你來管理。
"若兮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我只是不想看你再受傷..."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樣子，
我的心又軟了。我遞給她紙巾，嘆了口氣："好了，別哭了。我送你回家吧。
"送若兮回公寓的路上，她一直沉默不語。到了門口，她突然轉身抱住我："唐朗哥，
對不起，我太沖動了。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我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背："嗯，我知道。
"若兮抬起頭，眼睛紅紅的："我們還能做朋友嗎？""當然。"我勉強笑了笑。
若兮踮起腳尖，在我耳邊輕聲說："我會證明我比任何人都適合你。"回到家，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手機亮了一下，是若兮發(fā)來的消息：「晚安，唐朗哥。明天見:)」
2若兮說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就出現在我的咖啡館門口。她穿著白色T恤和牛仔短褲，
扎著高馬尾，像個清純大學生。但我知道，
這副人畜無害的外表下藏著一只隨時可能伸出爪子的小野貓。"唐朗哥，早??！
"她晃了晃手里的紙袋，"我給你帶了早餐。"紙袋里是三個還冒著熱氣的肉包和一杯豆?jié){。
我咬了一口，味道出奇地好。"你自己做的？"若兮點點頭，
眼睛亮得像星星："我五點就起來和面了。唐欣說你最愛吃豬肉大蔥餡的。
"我差點被包子噎住。五點？就為了給我做早餐？這種程度的付出讓我后背發(fā)涼，
卻又莫名地...受用。"以后別這么麻煩了。"我含糊地說，卻把三個包子全吃光了。
若兮笑瞇瞇地看著我，然后自然地系上圍裙開始整理吧臺。一周過去，
她已經完全融入了咖啡館的工作，甚至比我更了解?？蛡兊南埠?。老張要加雙份糖，
李姐不要奶泡，王總只喝手沖...她都記得一清二楚。中午客流高峰期，
若兮像個陀螺一樣在咖啡館里轉來轉去。我站在咖啡機后面，
看著她給客人點單時甜美的笑容，轉身制作咖啡時專注的側臉，
還有...偷偷把靠近我的女顧客的咖啡做得很苦的小動作。"你故意的吧？"趁沒人注意，
我低聲問她。若兮無辜地眨眨眼："什么？""那個穿紅裙子的，第三次來了，
你每次都給她做最難喝的咖啡。"若兮的嘴角微微上揚："唐朗哥記性真好，
連人家來了幾次都記得。"我啞口無言。她贏了。下午三點，客流終于少了些。
我癱在椅子上刷手機，若兮端來一杯冰美式放在我面前。"唐朗哥，"她突然說，
"你手機壁紙好丑。"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是系統(tǒng)自帶的藍色背景："還行吧。
""我給你換一個。"若兮不由分說地拿過我的手機，
幾秒鐘后還給我——壁紙變成了她的自拍，陽光下笑得燦爛。"這...""不喜歡嗎？
"她歪著頭看我，眼神里帶著威脅。我咽了口唾沫："喜歡。"若兮滿意地笑了，
轉身去收拾桌子。我盯著新壁紙看了半天，竟然覺得挺順眼。完蛋，我是不是被馴化了？
下班后，若兮堅持要跟我回家做飯。自從她出現，我的冰箱再也沒空過，每天都有新鮮食材。
今晚她做了水煮魚，辣得我直冒汗。"好吃嗎？"她托著腮看我狼吞虎咽。"太好吃了。
"我由衷地贊嘆，"誰娶了你真是有福氣。"若兮的眼睛亮了起來："那唐朗哥娶我吧。
"我一口魚差點噴出來："別開玩笑。""我是認真的。"若兮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
"從大學第一次去唐欣家見到你，我就決定了。"我放下筷子，不知該如何回應。
若兮的眼神太過熾熱，讓我無處可逃。"嚇到你了？"她突然笑起來，氣氛一下子輕松了，
"沒關系，我們可以慢慢來。"飯后，若兮賴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我則假裝專注刷手機，
實則心不在焉。她不知什么時候靠了過來，頭枕在我肩上。"唐朗哥，"她輕聲說，
"你知道嗎？我收集了好多關于你的東西。"我渾身一僵："比如？
""你給唐欣寄的明信片，她看完就扔了，我偷偷撿回來；你在她朋友圈發(fā)的照片，
我都保存了；還有你上次來學校看她時喝過的礦泉水瓶...""等等，"我打斷她，
"礦泉水瓶？""我洗干凈收起來了。"若兮理所當然地說，"上面有你的唇印。
"我頭皮發(fā)麻，卻又莫名興奮。這種被人如此瘋狂迷戀的感覺，竟然...不賴？
"你不覺得這樣有點...變態(tài)嗎？"我小心翼翼地問。若兮抬起頭，
直視我的眼睛："愛本來就是變態(tài)的。那些說愛應該理智的人，根本不懂什么是愛。
"我無言以對。她湊得更近，我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唐朗哥，
"她的呼吸拂過我的臉頰，"你敢說你不喜歡我這樣對你？"我的心跳加速了。她說得對，
我確實...喜歡。這種被極度關注、被強烈需要的感覺，像毒品一樣讓人上癮。
就在我們的嘴唇即將相觸的瞬間，門鈴響了。我如蒙大赦般跳起來去開門，
卻在看到來人時僵在原地——小雨，我的前女友，站在門口，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
"唐朗..."她哽咽著說，"我能進來嗎？"我下意識地回頭，看到若兮站在沙發(fā)旁，
臉上的表情從甜蜜瞬間降到冰點。她的眼神讓我想起準備捕食的貓科動物。"誰啊，唐朗哥？
"她的聲音甜得發(fā)膩，卻讓我后背發(fā)涼。小雨看了看若兮，又看了看我，
臉色變得蒼白："我...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不，你來得正是時候。
"若兮微笑著走過來，挽住我的胳膊，"我們剛好聊到你呢，前女友小姐。
"小雨后退了一步："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女朋友了...""現在你知道了。
"若兮的聲音冷得像刀，"所以，有什么事嗎？
雨的眼淚掉了下來："我...我只是想找唐朗聊聊...我最近...""被新男友甩了？
"若兮一針見血，"所以回來找備胎？"小雨震驚地看著她，然后轉向我："唐朗，
她怎么能這么說話？"我夾在兩個女人中間，左右為難。理智告訴我應該站在小雨這邊，
畢竟我們有過感情；但身體卻誠實地偏向若兮，她的手緊緊攥著我的胳膊，像是在宣示主權。
"小雨，"我深吸一口氣，"要不我們改天再聊？
流得更兇了："我就知道...你從來就沒真正愛過我..."若兮冷笑一聲："演得真像。
唐朗哥，你當初就是被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騙了吧？"小雨終于爆發(fā)了："你算什么東西！
我和唐朗在一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若兮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她松開我的胳膊，
向前一步："我警告你，離唐朗遠點，否則...""否則怎樣？"小雨挑釁地問。
若兮突然笑了，那笑容讓我毛骨悚然："否則我會讓你后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