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林冬的人生,像極了寒冬里棲在枯枝上的雀——幼時被棄于孤兒院,
好不容易盼來“家人”接他回家,卻只等來繼子的掠奪、父母的冷漠,
連他寫給姐姐們的詩、譜的曲、熬通宵做的商業(yè)計劃,都成了別人的功勞。
當家庭的“爛攤子”需要有人頂罪時,他成了那個被推出去的替罪羊。五年牢獄,
一條被打斷的腿,家人的探望和問候,始終缺席。他以為自己會在黑暗里爛掉,直到那天,
他在醫(yī)院喚醒了被冤枉時牽連的植物人,真相終于破土。重逢幼時摯友蘇晴,
是他生命里遲到的暖陽。她帶他離開冰冷的過往,幫他治腿,支持他重拾詩詞夢想。
當曾經(jīng)的家人帶著遲來的道歉和補償找上門時,林冬只輕輕搖頭——有些傷害,
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抹平;有些親情,早在他被推向深淵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死了。
他開始在墨香里重建人生,幫老人出版詩集,整理自己的過往寫成《冬雀集》。
那些在孤兒院凍得發(fā)抖的夜、監(jiān)獄里冷硬的月光、出獄后狹小單間的泡面香,
最終都化作詩行里的溫度。這不是一個關于原諒的故事,
而是關于救贖——一只在寒冬里折翼的雀,如何掙脫命運的枷鎖,在暖陽下重新展開羽翼,
把苦難熬成糖,把過往寫成光。1 生銹的門環(huán)林冬第一次摸到那扇朱紅木門的門環(huán)時,
指腹被鐵銹硌得發(fā)疼。十一月的風裹著雪粒子,
刮在他露在外面的腳踝上——他身上還穿著孤兒院那套洗得發(fā)白的薄外套,袖口短了一大截,
露出凍得通紅的手腕。“磨磨蹭蹭干什么?”繼父周建明的聲音像冰錐,“進來,
別把雪帶進屋?!绷侄s了縮脖子,跟著走進客廳。暖氣管子發(fā)出“嗡嗡”的響,
空氣里飄著紅燒肉的香,可這暖意沒沾到他身上半分。母親劉蘭坐在沙發(fā)上織毛衣,
頭也沒抬:“先去陽臺把外套晾了,客房收拾出來了,以后你住那兒?!彼麆傄獎樱?/p>
一個穿名牌衛(wèi)衣的少年從房間里出來,斜著眼上下打量他:“你就是林冬?我媽說你成績好?
別到時候拉低我們家平均水平。”這是周建明的兒子,周磊,比他小兩歲,
卻比他高出半個頭,眼神里的敵意像沒藏好的刀子。
林冬攥緊了手里的帆布包——里面只有幾件孤兒院給的舊衣服,
還有一本他攢錢買的《唐詩三百首》。他想說“我會好好學”,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只是點了點頭,轉身往陽臺走??头吭谧罱锹?,窗戶正對著鄰居家的磚墻,
屋里只有一張舊木板床和一個掉漆的衣柜。林冬把帆布包放在床上,剛要整理,
周磊突然闖進來,一腳踢在床腿上:“這床是我不要的,你別弄臟了。還有,我媽說了,
家里的活你多干點,別白吃白住。”他沒反駁。從院長告訴他人要接他回家時,
他就抱著一絲期待——或許有了家,就不用再在冬天縮在被窩里啃冷饅頭,
不用再看著別的孩子被父母接走時偷偷掉眼淚。可現(xiàn)在他才知道,有些家,比孤兒院更冷。
晚飯時,劉蘭把一碗紅燒肉放在周磊面前:“多吃點,明天還要考試。
”又給周建明夾了塊排骨,輪到林冬時,只舀了一勺青菜:“你剛回來,別吃太油,
消化不好?!敝芙骱攘丝诰?,突然開口:“聽說你在孤兒院會寫詩?”林冬愣了一下,
點頭:“偶爾寫?!薄罢茫愦蠼阕罱那椴缓?,你寫首詩哄她開心?!敝芙鞣畔戮票?,
語氣像在吩咐一件小事,“你大姐在報社當編輯,以后說不定能幫你找工作,你得懂事點。
”他攥著筷子的手緊了緊。大姐林薇,他只在照片上見過——劉蘭偶爾會拿出照片,
說“你大姐有出息”。他想,要是能讓大姐開心,或許這個家能對他好一點。那天晚上,
林冬在客房的臺燈下寫了很久。臺燈是壞的,只有一半亮,他湊著光,
在紙上寫:“霜落枝頭梅未開,風捎暖意入窗來。愿卿莫嘆冬寒久,春信先從筆底栽。
”他想告訴大姐,再冷的冬天也會過去,就像他等了十幾年,終于等到了“家”。
第二天一早,他把詩稿疊得整整齊齊,想交給劉蘭轉交給大姐??蓜傋叩娇蛷d,
就看到周磊拿著一張紙遞給劉蘭:“媽,這是我寫的詩,你給大姨寄過去,讓她高興高興。
”林冬的目光落在那張紙上——上面的字,和他昨晚寫的一模一樣,
只是署名改成了“周磊”。他剛要開口,劉蘭突然瞪了他一眼,
又笑著對周磊說:“我兒子真厲害,還會寫詩了。行,媽這就給你大姨寄過去。
”林冬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轉身去廚房洗碗。水流過手,冰涼刺骨,他看著池子里的泡沫,
突然覺得鼻子發(fā)酸——原來他的期待,在這個家里,連一句辯解都換不來。
2 未唱完的歌林冬第一次見到二姐林蕊,是在他回家后的第三個周末。
那天他正在擦客廳的柜子,聽見門口傳來高跟鞋的聲音,
抬頭就看到一個穿紅色連衣裙的女人走進來,手里拎著個吉他包,臉上帶著倦意?!皨專?/p>
我回來了?!绷秩锇寻旁谏嘲l(fā)上,看到林冬時愣了一下,“這是……”“這是林冬,
你弟弟?!眲⑻m走過來,拉著林蕊的手,語氣里帶著抱怨,“剛從孤兒院接回來,
還不太懂事,你多擔待?!绷侄O率掷锏幕?,想打招呼,卻被周磊搶了先:“二姐,
我最近寫了首歌,你幫我看看唄?我想投稿給音樂平臺。”林蕊笑了笑,拿起吉他:“行啊,
你唱給我聽聽?!敝芾谇辶饲迳ぷ樱似饋?。林冬的手突然僵住——那旋律,
是他前幾天在客房里寫的。前幾天晚上,他聽到林蕊在客廳打電話,
語氣帶著委屈:“這首歌改了好幾遍,還是不行,
編輯說沒感情……”他知道二姐在樂隊當主唱,一直想寫出一首火的歌。那天晚上,
他想起自己在孤兒院時,晚上睡不著就哼調子,于是憑著記憶,把調子寫下來,還填了詞,
想等二姐回來給她看。可現(xiàn)在,周磊唱的,就是他寫的那首《晚風》。
歌詞里“晚風帶不走愁緒,卻把思念吹向你”,是他想寫給遠方朋友的話,
現(xiàn)在卻成了周磊的“作品”。林蕊聽完,眼睛亮了:“這歌不錯啊,比你之前寫的好多了!
感情很足,尤其是副歌部分?!敝芾诘靡獾乜戳肆侄谎?,對林蕊說:“我琢磨了好幾天呢,
就是想給你個驚喜。你要是覺得行,就用你的名字投稿,反正我也不想出名。
”“還是我弟弟疼我?!绷秩锶嗔巳嘀芾诘念^,完全沒注意到林冬蒼白的臉。劉蘭走過來,
笑著說:“你弟弟就是懂事。對了,林冬,你不是會做家務嗎?你二姐最近累,
你多幫她收拾收拾房間,洗洗衣服。”林冬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廚房。他把水龍頭開到最大,
水流的聲音蓋過了客廳里的笑聲。他想起寫那首歌時的心情——他想幫二姐,想讓二姐知道,
這個家里還有人在乎她的辛苦??涩F(xiàn)在,他的心意,又成了別人的功勞。之后的幾天,
林冬經(jīng)常幫林蕊做事。林蕊練吉他到很晚,
他就泡杯熱茶放在她房間門口;林蕊的吉他弦斷了,他跑了三條街,
買到同款的弦偷偷換好;林蕊寫歌詞卡殼,他就在紙上寫幾句靈感,放在她的吉他包旁。
有一次,林蕊在客廳改歌詞,皺著眉說:“這里總覺得不對,想表達那種‘明明很努力,
卻還是看不到希望’的感覺,怎么寫都差點意思。”林冬正好在擦桌子,聽到這話,
心里一動。他想起自己在孤兒院,每天天不亮就起來背書,想考個好成績,
可還是沒人愿意收養(yǎng)他。他回到客房,在紙上寫:“路燈撐著夜的黑,我攥著夢的碎。
風說前路有光在,我卻看不見方位?!彼鸭垪l折成星星,放在林蕊的歌詞本里。第二天,
他看到林蕊拿著紙條,興奮地對周磊說:“你看這個靈感,太符合我想要的感覺了!
是不是你偷偷放的?”周磊笑著點頭:“是啊,我看你改得費勁,就寫了兩句,
沒想到你喜歡?!绷侄驹趶N房門口,看著這一幕,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
他以為只要他多做點,多付出點,就能被這個家接納??涩F(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他做的所有事,
都成了周磊的功勞,而他,只是個隱形的影子。那天晚上,林蕊的樂隊演出成功了,
《晚風》成了熱門歌曲。劉蘭做了一桌子菜慶祝,周建明喝得滿臉通紅:“我兒子就是厲害,
以后肯定有出息!”周磊得意地接受著大家的夸贊,林冬坐在角落里,默默吃著青菜。
他抬頭看向窗外,月亮被云遮住了,像他心里的光,一點點暗了下去。他想,
或許他永遠也融不進這個家,就像永遠也唱不完的歌,只剩下半截調子,在風里飄著,
沒人聽見。3 被偷的計劃林冬見到三姐林珊時,是在一個飄著細雨的周末。
三姐開著一輛黑色的轎車回來,穿一身職業(yè)裝,戴著墨鏡,看起來干練又冷漠?!皨專?/p>
我最近在談一個項目,資金有點緊張?!绷稚鹤谏嘲l(fā)上,摘下墨鏡,語氣里帶著焦慮,
“要是這個項目黃了,公司就麻煩了?!眲⑻m急了:“那怎么辦?你跟你大姐說說,
讓她幫忙想想辦法?”“大姐那邊也沒錢,她報社最近在裁員?!绷稚喝嗔巳嗵栄?,
“我做了個商業(yè)計劃,可投資方說不夠詳細,還得改?!敝芙骺戳肆侄谎郏?/p>
又看了看周磊:“你倆不是都在上學嗎?幫你三姐想想辦法。周磊,
你不是認識幾個富二代同學嗎?問問他們有沒有興趣投資。
”周磊皺了皺眉:“我同學哪有那么多錢?再說我也不懂商業(yè)計劃啊。
”林冬的心突然跳了一下。他在孤兒院時,經(jīng)??簇斀?jīng)雜志——院長有個舊書架,
上面放著很多過期的雜志,他沒事就翻,慢慢也懂了些商業(yè)邏輯。他想,
要是能幫三姐做好商業(yè)計劃,說不定這個家能對他好一點。那天晚上,
林冬在客房里熬了個通宵。他從網(wǎng)上找了很多資料,又結合三姐說的項目情況,
一點點寫商業(yè)計劃:市場分析、盈利模式、風險評估,甚至連后期的推廣方案都寫得很詳細。
他怕自己寫得不好,反復修改,手指都磨出了繭子。第二天一早,他把商業(yè)計劃打印出來,
想交給林珊??蓜傋叩娇蛷d,就看到周磊拿著一疊紙遞給林珊:“三姐,
這是我跟我媽一起做的商業(yè)計劃,你看看行不行。我媽以前在工廠做過管理,懂這些。
”林冬的目光落在那疊紙上——封面的標題,
和他寫的一模一樣:《關于“社區(qū)生鮮配送”項目的商業(yè)計劃》。他翻開的那一頁,
里面的內(nèi)容,和他熬夜寫的幾乎沒差,只是把“市場分析”改成了“市場調研”,
把他的名字換成了“劉蘭”。林珊接過計劃,翻了幾頁,眼睛亮了:“媽,你太厲害了!
這里的風險評估比我之前寫的詳細多了!還有這個推廣方案,很實用!
”劉蘭笑著說:“都是為了你好。你要是能把項目做起來,我們家就更有面子了。
”周磊湊過來:“三姐,要是項目成了,你可得給我發(fā)獎金啊。我可是幫你找了很多資料呢。
”林珊笑著點頭:“肯定給你發(fā)。”林冬站在原地,手里攥著自己的商業(yè)計劃,
指節(jié)都泛白了。他想沖上去說“這是我寫的”,可看到劉蘭和周磊的眼神,他又退縮了。
他知道,就算他說了,也沒人信。在這個家里,他的付出,永遠都是別人的功勞。
之后的幾天,林珊忙著跟投資方談項目,每次回來都很開心,說投資方對商業(yè)計劃很滿意。
劉蘭更是逢人就說:“我兒子和我一起幫我女兒做的商業(yè)計劃,現(xiàn)在項目快成了。
”周磊也越來越得意,經(jīng)常在林冬面前炫耀:“你看,我?guī)腿阕龀闪隧椖浚?/p>
以后三姐肯定會幫我找好工作。你呢?除了做家務,還會干什么?”林冬沒反駁。
他只是默默地做著家里的活:早上五點起來做早飯,晚上等所有人睡了再洗碗,
周末還要打掃衛(wèi)生、洗衣服。他想,只要他做得夠多,夠好,總有一天,
這個家會看到他的存在。可他沒想到,更大的災難還在后面。那天晚上,
林珊突然哭著跑回家:“項目黃了!投資方說我們的計劃里有虛假數(shù)據(jù),要告我們詐騙!
”劉蘭急得直哭:“怎么會這樣?我們的計劃都是按實際情況寫的啊!
”周建明罵道:“肯定是有人搞鬼!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
”林珊搖著頭:“我不知道……投資方說,有人舉報我們的計劃是抄襲的,還拿出了證據(jù)。
”周磊突然慌了,拉著劉蘭的手:“媽,怎么辦?要是被起訴了,我們會不會坐牢?
”劉蘭看了看周磊,又看了看林冬,突然把目光落在林冬身上,
眼神里帶著一種林冬從未見過的冰冷:“林冬,這事只能你幫我們了。
”林冬愣了一下:“我怎么幫?”“你就說是你抄了別人的商業(yè)計劃,然后冒充是我們寫的。
”劉蘭走過來,抓住林冬的手,語氣帶著懇求,“你是從孤兒院出來的,沒人認識你,
就算被起訴,也不會有太大的事??晌覀儾灰粯?,你大姐在報社,你二姐在樂隊,
你三姐的公司還在,要是我們出事了,這個家就完了?!绷侄男呐K像被一只手攥住,
疼得喘不過氣。他看著劉蘭,又看著周建明和周磊——他們的眼神里,沒有愧疚,只有期待,
期待他替他們頂罪?!拔摇彼胝f“我沒抄”,可話到嘴邊,
又被周建明的話打斷:“你要是不幫我們,就別在這個家待了!我們養(yǎng)你這么久,
你就不能為家里做點貢獻嗎?”他想起自己在孤兒院的日子,
想起院長說“家是溫暖的港灣”,
想起自己寫的詩、唱的歌、做的商業(yè)計劃……他為這個家付出了這么多,可到頭來,
他們只把他當成一個可以頂罪的工具。那天晚上,林冬在客廳里坐了一夜。
窗外的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像他心里的淚。天亮時,他看著劉蘭和周建明期待的眼神,
點了點頭:“好,我?guī)湍銈??!彼詾?,替他們頂罪,就能換來一絲親情??伤恢?,
這一去,就是五年的牢獄之災,還有一條被打斷的腿。
4 冰冷的鐵窗林冬被警察帶走的那天,天陰得很重。
劉蘭把一件舊外套遞給她:“你到了里面,好好改造,我們會去看你的。
”周建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我們會想辦法幫你減刑?!敝芾谡驹谝慌裕瑳]說話,
只是眼神里帶著一絲得意。他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上車時,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扇朱紅的木門——他曾經(jīng)以為這是他的家,現(xiàn)在才知道,
這只是一個把他推向深淵的陷阱。法庭上,林冬承認了“抄襲商業(yè)計劃、偽造數(shù)據(jù)”的罪名。
林珊的律師說“被告人系初犯,且認罪態(tài)度良好”,最終法官判了他五年有期徒刑。
他被關進了監(jiān)獄。監(jiān)獄里的日子比他想象的更難熬。每天五點起床,六點出工,
晚上十點熄燈,日復一日的重復勞動,讓他的手布滿了繭子。
更難熬的是其他犯人的欺負——他們知道他是“詐騙犯”,經(jīng)常搶他的飯,
還會在夜里把他的被子扔到地上。他沒反抗。他想,
或許這就是他的命——生下來就被父母拋棄,在孤兒院待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有了家,
卻又成了替罪羊。他覺得自己像一只冬天的麻雀,只能在寒風里瑟瑟發(fā)抖,沒有溫暖,
沒有希望。入獄后的第一個月,他期待著家人來看他??芍钡教揭暼战Y束,也沒人來。
第二個月,還是沒人來。第三個月,他終于收到了一封信——是劉蘭寫的,
里面只有幾句話:“家里一切都好,你三姐的公司沒事了,你二姐的歌又火了,
你大姐升了主編。你在里面好好改造,別想太多?!睕]有一句關心,沒有一句問候,
只有對家里“好消息”的匯報。林冬把信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他想,原來在他們心里,
他只是一個用完就丟的工具。日子一天天過去,林冬漸漸習慣了監(jiān)獄的生活。
他不再期待家人的探望,只是默默地勞動,
有空的時候就看書——監(jiān)獄的圖書館里有很多舊書,他從里面找了很多詩詞和財經(jīng)方面的書,
一點點看,一點點記。他想,就算在監(jiān)獄里,也要有點盼頭??伤麤]想到,
一場更大的災難正在等著他。入獄后的第三年,監(jiān)獄里來了一個新犯人,叫張強。
張強是因為打架斗毆進來的,據(jù)說他有個弟弟在外面很有權勢。張強很霸道,
經(jīng)常欺負其他犯人,林冬也被他搶過幾次飯。有一次,張強又搶林冬的飯,
林冬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別太過分?!睆垙娿读艘幌?,然后笑著說:“你還敢跟我頂嘴?
信不信我讓你在這里待不下去?”林冬沒再說話,只是默默地撿起掉在地上的饅頭。
他不想惹事,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熬過五年,出去后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地生活。
可麻煩還是找上了他。那天晚上,張強和另一個犯人起了沖突,兩人在樓梯間打架。
林冬正好路過,想躲開,可張強突然把那個犯人推下了樓梯。那個犯人滾到樓下,
頭撞到了墻角,當場昏了過去。獄警很快趕來,問是誰推的。張強指著林冬:“是他!
是他推的!我親眼看到的!”林冬愣住了:“不是我,是你推的!”“你胡說!
”張強瞪著他,“這里除了你,還有誰會推他?你是不是想報復我?
”其他犯人要么不敢說話,要么跟著張強指認林冬。獄警也沒多問,就把林冬關了禁閉。
禁閉室里黑漆漆的,沒有窗戶,只有一盞昏黃的燈。林冬坐在地上,心里充滿了絕望。他想,
為什么他總是這么倒霉?為什么總是有人把罪名推到他身上?幾天后,他被帶了出來。
那個被推下樓梯的犯人成了植物人,他的弟弟——那個很有權勢的人,
放話說要“教訓教訓”林冬。那天晚上,幾個獄警把林冬帶到了一個偏僻的房間。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踹倒在地。一個人拿著鐵棍,狠狠砸在他的腿上——“咔嚓”一聲,
骨頭斷裂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林冬疼得慘叫一聲,冷汗瞬間濕透了衣服。
他想爬起來,可腿已經(jīng)動不了了,只能躺在地上,任由他們踢打。“這是給你的教訓。
”一個獄警說,“以后老實點,別再惹事?!彼麄冏吆?,林冬躺在地上,疼得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他躺在監(jiān)獄的醫(yī)務室里,腿被固定住了。醫(yī)生告訴他,他的右腿骨折了,
因為沒有及時治療,可能會留下后遺癥,以后走路會一瘸一拐。他沒說話,只是看著天花板。
眼淚從眼角流下來,落在枕頭上,冰涼刺骨。他想,他的人生,好像真的完了——腿斷了,
刑期還有兩年,家人也不在乎他,他以后還能做什么?從那以后,林冬就拄著拐杖走路。
其他犯人更看不起他了,經(jīng)常嘲笑他“瘸子”。他還是沒反抗,只是默默地忍受著。
他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看書,從詩詞到財經(jīng),從歷史到哲學,他想在書里找到一點安慰,
一點力量。入獄后的第五年,林冬終于刑滿釋放。出獄那天,天很晴,陽光照在他身上,
卻沒有一點暖意。他拄著拐杖,站在監(jiān)獄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人,不知道該去哪里。
他想起了那個家,可他又怕回去——他怕看到劉蘭和周建明冷漠的眼神,怕聽到周磊的嘲笑。
可他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只能慢慢往家的方向走。走到那扇朱紅木門面前時,他猶豫了很久,
才伸手敲響了門環(huán)。門開了,是劉蘭??吹剿?,劉蘭愣了一下,
然后皺了皺眉:“你怎么回來了?”林冬的心涼了半截。他想,原來他出獄了,
他們也不歡迎他。“我……”他想說“我沒地方去”,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周建明從屋里走出來,看到他拄著拐杖,語氣里帶著嫌棄:“怎么搞的?腿怎么成這樣了?
別讓人看到,丟我們家的臉?!敝芾谝沧叱鰜恚χf:“喲,瘸子回來了?
在里面沒少受罪吧?”林冬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冷漠的臉,突然覺得很可笑。
他為這個家頂罪,坐牢五年,斷了一條腿,可他們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只有嫌棄和嘲笑。
他轉身,慢慢走開。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卻照不進他心里的黑暗。他想,或許他這輩子,
都不會再有家了。5 醫(yī)院的微光林冬沒走遠。他在離家不遠的地方租了個小單間,
房間很小,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月租三百塊。他找了份在餐館洗碗的工作,
因為腿不方便,老板只給了他最低工資,每天要洗十幾個小時的碗,手都泡得發(fā)白。
他沒抱怨。他想,只要能養(yǎng)活自己,就好。日子一天天過去,林冬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