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側(cè)身躲開,一腳踹在他膝蓋上。
“砰!”
江濤單膝跪地,疼得齜牙咧嘴。
“我搞什么鬼了?”林辰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自己沒本事簽合同,就別怪別人?”
“不是你是誰?”江濤吼道,“王總從來沒提過要漲預(yù)付款!肯定是你跟他說了什么!”
“哦?”林辰挑眉,“你怎么知道我跟他說了什么?還是說……你心里清楚,這合同本來就有問題,怕我戳穿?”
江濤被噎得說不出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確實心虛。剛才王總在電話里說“江濤你別裝了,你手里明明有錢,就是不想多付”,還說“有人聽見你跟人打電話,說要找別家”,他這才慌了——他根本沒跟人打這種電話,除了林辰,誰會這么干?
“林辰,你到底想怎么樣?”江濤咬著牙道,“這單子對公司很重要,你別胡鬧!”
“胡鬧?”林辰笑了,“江濤,你摸著良心說說,這單子是對公司重要,還是對你自己的空殼公司重要?”
他蹲下身,湊近江濤的耳朵,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還有,你真以為王總那批貨是好東西?我勸你最好先看看質(zhì)檢報告,別到時候錢花了,拿到一堆廢料,連哭都找不到地方?!?/p>
江濤的瞳孔猛地一縮:“你……你怎么會有質(zhì)檢報告?”
“你猜?”林辰拍了拍他的臉,站起身,“合同你要是想簽,就簽。不過我得提醒你,公司賬戶里的三百萬,是爸媽留給公司周轉(zhuǎn)的,你要是敢動,我就立刻報警,告你職務(wù)侵占?!?/p>
說完,他沒再看江濤那張死灰般的臉,轉(zhuǎn)身往寫字樓里走。
剛走到樓梯口,就看見白若溪站在那里,眼眶紅紅的,手里還拿著一個保溫桶。
“阿辰……”她咬著唇,聲音哽咽,“我給你燉了湯,你喝點吧。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江濤那邊,我?guī)湍銊袼?/p>
林辰瞥了眼她手里的保溫桶,又看了看她脖子上那條沒摘下來的項鏈,只覺得可笑。
“白若溪,”林辰的聲音冷得像冰,“你要是真知道錯了,就該把王總送你的項鏈摘下來,把他給你的錢還回去,然后離我遠點?!?/p>
他頓了頓,補充道:“還有,別再裝可憐了。你這副樣子,我看著惡心?!?/p>
白若溪的臉“唰”地白了,手里的保溫桶“啪嗒”掉在地上,湯灑了一地,油膩的香味彌漫開來,像極了她那廉價又虛偽的“深情”。
林辰?jīng)]再看她,徑直走進了公司。
陳會計正在辦公室門口等他,見他進來,松了口氣:“小林,你可回來了!江濤剛才在公司鬧得厲害,非要拿公章,我沒敢給他?!?/p>
“辛苦你了陳叔?!绷殖降?,“公章你收好,以后沒有我的同意,誰也不能動?!?/p>
“哎!好!”陳會計連忙點頭。
林辰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這是他爸以前坐的位置,桌子上還放著一個老舊的筆筒。
他拿出手機,給李老板發(fā)了條消息:“搞定了。王總那邊要是松口,記得告訴我?!?/p>
李老板很快回了消息:“放心!王總那老狐貍,見江濤猶豫,肯定會再加碼,不信他不簽!”
林辰放下手機,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
江濤現(xiàn)在就像一只被逼到懸崖邊的狗,一邊是王總催著簽合同,一邊是自己手里沒錢,還有他這個“變數(shù)”在旁邊盯著。
他除了咬著牙簽合同,別無選擇。
而只要他簽了,就等于把自己的脖子伸進了林辰布好的繩套里。
到時候,別說填窟窿了,能不能保住自己都難說。
林辰拿起桌上的筆筒,摩挲著上面的紋路,眼里閃過一絲冷光。
江濤,白若溪。
這才只是開始。
前世你們欠我的,我會一點一點,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這一次,我要讓你們也嘗嘗,什么叫絕望。
江濤最終還是簽了合同。
林辰是從陳會計的電話里知道的——第二天一早,陳會計急匆匆打來電話,聲音都在抖:“小林!江濤瘋了!他昨晚不知道從哪弄了五百萬,加上公司賬戶里的三百萬,湊了八百萬打給了宏業(yè)!剛才拿著簽好的合同來公司,說要讓我給他做‘項目支出’的賬,我沒敢接!”
“我知道了陳叔。”林辰語氣平靜,“別理他,賬本鎖好,他要是敢硬搶,直接報警?!?/p>
掛了電話,林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五百萬?用腳想也知道是哪來的——前世江濤為了填窟窿,偷偷抵押了他爸媽留給江濤媽的那套小房子,還借了二十萬的高利貸。這一世急著簽合同,怕是連高利貸都沒敢等,直接把房子押出去了。
真是急著往死路上沖。
林辰洗漱完,剛準備去公司,手機就響了,是李老板打來的。
“林辰!成了!”李老板的聲音帶著興奮,“王總昨天下午就收到錢了,今早一早就帶著人把貨拉到了江濤找的倉庫!江濤那小子估計還沒驗貨,正到處吹噓自己‘拿下了大單子’呢!”
“知道了?!绷殖降?,“李哥,謝了。王總那邊……沒起疑?”
“疑個屁!”李老板嗤笑,“那老狐貍拿著錢就去**了,估計早把江濤忘到腦后了。對了,我按你說的,把那批貨的‘正規(guī)質(zhì)檢報告’給了江濤的人,他們還真信了,連貨都沒仔細看就簽字收了!”
林辰眼底閃過一絲冷光:“好。李哥,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按咱們說好的,把王總欠你的尾款要回來,至于那批貨……你知道該怎么處理?!?/p>
“放心!”李老板拍著胸脯,“保證讓江濤那小子哭都找不到北!”
掛了電話,林辰拿起外套往公司走。
剛到寫字樓樓下,就看見江濤被一群人堵在門口,為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光頭,正揪著江濤的衣領(lǐng)罵:“江濤!你他媽耍我們是吧?說好的昨天還錢,現(xiàn)在人影子都找不到!是不是想賴賬?”
是高利貸的人。
江濤被揪得滿臉通紅,一邊掙扎一邊陪笑:“豹哥!再寬限幾天!就幾天!我剛簽了個八百萬的單子,等項目結(jié)了款,立刻還你!”
“八百萬?”豹哥嗤笑一聲,一巴掌扇在江濤臉上,“你他媽騙誰呢?就你這慫樣,能簽八百萬的單子?我告訴你,今天要么還錢,要么就把你那房子的鑰匙交出來!別逼老子動手!”
江濤被打得踉蹌了一下,嘴角流出血來,眼里又急又恨,卻不敢還手——他知道這些人是什么貨色,真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豹哥,我真沒騙你!”江濤急道,“合同就在我包里,你看!”
他慌忙去掏包,卻被豹哥一腳踹在肚子上,包掉在地上,里面的合同、筆、還有幾張皺巴巴的紙巾全掉了出來。
“看個屁!”豹哥啐了一口,“老子不管你什么合同,今天必須還錢!不然就跟我去**抵債!”
周圍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對著江濤指指點點,江濤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林辰站在不遠處,冷冷地看著這出鬧劇。
前世江濤借高利貸的事,他也是后來才知道的——最后還是江濤媽哭著求他,他才把自己僅剩的幾萬塊給了江濤,讓他還了利息?,F(xiàn)在想想,真是喂了狗。
“這不是江總嗎?怎么還被人堵門了?”林辰慢悠悠地走過去,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
江濤看見林辰,像是見了救星,又像是見了仇人,眼神復(fù)雜:“林辰!你來得正好!快幫我跟豹哥解釋一下,我真的簽了大單!”
豹哥轉(zhuǎn)頭看向林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是他朋友?”
“算不上?!绷殖叫α诵?,“我是他前老板,這家公司是我的?!?/p>
他指了指寫字樓的招牌,又補充道:“江濤昨天確實從公司賬戶轉(zhuǎn)了三百萬,說是‘項目支出’,但具體是什么項目,我還沒查。畢竟……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公司的人了,拿著公司的錢亂花,我正準備報警呢?!?/p>
這話一出,豹哥的臉色瞬間變了——從公司賬戶轉(zhuǎn)錢?還是前老板?這不明擺著是挪用公款嗎?
“好啊你個江濤!”豹哥眼睛瞪得像銅鈴,“你他媽用別人的錢騙老子?還敢說簽了大單?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他說著,又要動手。
江濤徹底慌了,指著林辰吼道:“你胡說!是你讓我簽的合同!是你讓我轉(zhuǎn)的錢!林辰你個小人!你故意坑我!”
“我坑你?”林辰挑眉,“合同是你自己簽的,錢是你自己轉(zhuǎn)的,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哦對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點開一張照片,“忘了告訴你,你昨天收的那批‘進口建材’,我讓人去看了,全是劣質(zhì)品,抗壓強度連國標一半都達不到。宏業(yè)的王總拿了錢就跑了,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出省了?!?/p>
照片上是倉庫里堆著的劣質(zhì)建材,旁邊還放著李老板給的真實質(zhì)檢報告,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江濤的臉“唰”地一下,徹底沒了血色。
他踉蹌著后退兩步,撞在墻上,眼神渙散:“不……不可能……王總怎么會騙我?質(zhì)檢報告是真的……”
“真的?”林辰嗤笑,“那是李老板給你的假報告,逗你玩呢。”
“你……你早就知道了?”江濤猛地看向林辰,眼里充滿了恐懼,“你從一開始就在坑我?”
“坑你?”林辰收起手機,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聲音冷得像冰,“比起你和白若溪聯(lián)手掏空我家產(chǎn),把我推下高樓,我這點手段,算什么?”
江濤渾身一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你……你怎么知道……”
他話沒說完,就被豹哥打斷了。
豹哥也不是傻子,聽了半天,總算明白了——江濤不僅借了高利貸,還挪用公款,現(xiàn)在簽的合同還是個騙局,根本沒錢還債。
“媽的!敢耍老子!”豹哥怒吼一聲,沖手下使了個眼色,“把他給我?guī)ё?!去他家拿鑰匙!要是拿不到,就打斷他的腿!”
幾個打手立刻上前,架起癱軟的江濤就往車上拖。
江濤尖叫著掙扎:“放開我!我有錢!我真的有錢!林辰!你救我!我錯了!我不該坑你!你救我啊!”
林辰站在原地,冷漠地看著他被拖上車,像看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陌生人。
直到車子開走,周圍的人群散去,林辰才轉(zhuǎn)身往寫字樓里走。
剛走到公司門口,就看見白若溪站在那里,臉色蒼白,眼睛紅腫,顯然是哭過。
“阿辰……”她聲音沙啞,帶著哭腔,“江濤他……他被高利貸的人帶走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救救他?”
林辰停下腳步,看著她:“救他?為什么?”
“我知道他錯了,他不該坑你……”白若溪咬著唇,眼淚掉了下來,“可是……他畢竟是我男朋友啊!要是他出事了,我怎么辦?阿辰,我知道你還愛我,你就當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救救他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好好跟你過日子,再也不跟他來往了……”
又是這套。
林辰看著她梨花帶雨的臉,只覺得無比諷刺。
前世他被推下高樓時,白若溪也是這樣站在旁邊,笑著說“阿辰,別怪我們”?,F(xiàn)在江濤出事了,就跑來裝可憐,想讓他當冤大頭?
“白若溪,”林辰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第一,我不愛你了,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覺得你惡心過。第二,江濤是死是活,跟我沒關(guān)系。第三,”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項鏈上,“王總送你的項鏈,挺好看的。可惜啊,他拿了江濤的錢跑了,你以后想再要禮物,怕是沒地方要了。”
白若溪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下意識摸了摸項鏈,眼淚掉得更兇了:“不是的……阿辰,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绷殖酱驍嗨?,“你和江濤,是一路人。他欠我的,我會讓他慢慢還。你欠我的,也一樣。”
他繞過白若溪,走進公司。
陳會計正在辦公室里等他,見他進來,連忙迎上去:“小林,你可回來了!江濤被帶走的事,我聽說了……”
“沒事?!绷殖綌[擺手,“陳叔,把公司賬戶的流水打一份出來,還有江濤簽的那份合同,也找出來,咱們?nèi)ヌ硕悇?wù)局和工商局,把他挪用公款的事備案?!?/p>
“好!”陳會計連忙點頭。
林辰走到辦公桌前坐下,看著窗外。
陽光正好,透過玻璃灑在地板上,暖洋洋的。
江濤被高利貸帶走,王總卷錢跑路,那批劣質(zhì)建材成了燙手山芋,江濤媽的房子也被抵押了……這一下,江濤算是徹底完了。
但這還不夠。
前世他失去的,不止是家產(chǎn),還有爸媽留下的公司,還有他自己的命。
江濤和白若溪欠他的,遠遠不止這些。
林辰拿起桌上的筆筒,摩挲著上面的紋路,眼里閃過一絲冷光。
江濤,你先在高利貸那受點苦吧。
等你出來,咱們還有賬要算。
至于白若溪……
林辰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是昨天李老板發(fā)來的,王總和白若溪在會所門口摟摟抱抱的照片,背景里還能看到江濤的車。
他勾了勾唇角,編輯了一條朋友圈,配上照片和文字:
“感謝宏業(yè)王總‘慷慨’,不僅送了江濤八百萬的‘大禮’,還附贈‘驚喜’。友誼萬歲?!?/p>
沒有點名,但誰都知道說的是誰。
發(fā)完朋友圈,林辰放下手機,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復(fù)仇的第一步,算是成了。
接下來,該輪到白若溪了。
他要讓她也嘗嘗,從云端跌落地獄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