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同志,一路走好。"
我聽著耳邊傳來的哀樂聲,感受著身體下方硬邦邦的木板,差點笑出聲來。
死了?我真的死了?
睜開眼,頭頂是灰蒙蒙的天空,周圍站著一群穿著軍裝的人,正對著我這具"尸體"敬禮。
最前面那個男人,正是我的丈夫——沈墨寒。
他穿著筆挺的軍裝,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仿佛躺在這里的不是他結(jié)婚三年的妻子,而是一個陌生人。
在他身邊,站著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正低著頭抹眼淚,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心生憐惜。
林清雅。
沈墨寒的初戀,也是害死我的真兇。
我記得,就在一個月前,她以照顧病重母親的名義搬進了我們家。我這個蠢女人,不僅沒有防備,還處處照顧她,把她當成妹妹一樣對待。
結(jié)果呢?
她在我的茶水里下毒,然后眼睜睜看著我在痛苦中死去,最后還裝模作樣地哭著說是意外。
而沈墨寒,竟然相信了她的話。
"墨寒哥,晚晚姐她...她死得好慘啊。"林清雅哽咽著說道,"都怪我,如果我沒有回來,她就不會..."
"不關(guān)你的事。"沈墨寒的聲音冷得像冰,"是她自己不小心。"
不小心?
我氣得想要跳起來扇他一巴掌!
就在這時,我感覺身體一陣輕微的震動,緊接著,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像是被水沖散的畫作。
等我再次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熟悉的床上。
這是我的房間!
我們結(jié)婚時的房間!
墻上還貼著我親手剪的紅色喜字,梳妝臺上擺著我心愛的雪花膏和紅頭繩。
我猛地坐起來,沖到鏡子前。
鏡子里的人,正是二十三歲的我——皮膚白皙,眼睛明亮,臉頰上還帶著少女的紅暈。
重生了?
我真的重生了!
看了看日歷,1975年6月15日。
這是林清雅回來的前一天。
上輩子的這一天,我還在廚房里忙著給沈墨寒準備他最愛吃的紅燒肉,想著明天要和他好好商量生孩子的事情。
可是現(xiàn)在...
我冷笑一聲,走到衣柜前,把那些樸素的衣服全都扔到一邊,找出了結(jié)婚時沈母給我買的一條紅色連衣裙。
既然重活一次,我憑什么還要委屈自己?
這一次,我蘇晚晚要活得漂漂亮亮的!
"晚晚,你在房間里嗎?"門外傳來沈墨寒的聲音。
我整理了一下頭發(fā),優(yōu)雅地走過去開門。
沈墨寒看到我的打扮,明顯愣了一下。
"你今天怎么穿得這么...正式?"他皺著眉頭問道。
在他的印象里,我平時總是穿著樸素的粗布衣服,頭發(fā)也只是簡單地扎成馬尾辮。
"怎么?不好看嗎?"我轉(zhuǎn)了個圈,紅裙飛揚,"這可是咱媽給我買的,我一直舍不得穿。"
沈墨寒的表情有些復(fù)雜,"好看是好看,就是...你平時不是說這種衣服太張揚了嗎?"
"人會變的嘛。"我笑瞇瞇地說道,"對了,今天的晚飯你自己解決吧,我要出去一趟。"
"出去?去哪里?"沈墨寒的聲音提高了幾度,"晚飯時間你往哪里去?"
在他的認知里,我這個妻子應(yīng)該每天按時給他做飯、洗衣服、收拾房間,從來沒有自己的私人時間。
"去找小姐妹聊天啊。"我拿起小包就往外走,"你一個大男人,不會連飯都不會做吧?"
"蘇晚晚!"沈墨寒在我身后喊道,"你給我站??!"
我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讓他去適應(yīng)吧。
這一次,我再也不會做那個默默付出、毫無底線的傻女人了。
走出家門,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1975年的夏天,空氣中還沒有后來的汽車尾氣和工業(yè)污染,風(fēng)中帶著淡淡的槐花香味。
軍區(qū)大院里,幾個軍嫂正圍坐在槐樹下乘涼聊天。
看見我走過來,她們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哎呀,晚晚,你今天怎么打扮得這么漂亮?"張嬸子最先開口,"這紅裙子真好看!"
"是啊,平時都沒見你穿過呢。"李嫂子也湊了過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嗎?"
我在她們身邊坐下,"沒什么特別的,就是突然想換個風(fēng)格。"
"哎,你家沈首長呢?"趙嫂子問道,"怎么沒見他回來吃飯?"
"他啊。"我輕描淡寫地說道,"讓他自己解決晚飯,我今天不想做飯。"
幾個軍嫂瞬間安靜了下來,都用一種看外星人的眼神看著我。
在這個年代,軍嫂不給丈夫做飯,簡直是天方夜譚!
"晚晚,你...你是不是和沈首長吵架了?"張嬸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啊。"我笑了笑,"就是累了,想偷個懶。"
"可是...可是這樣不太好吧?"李嫂子壓低聲音說道,"男人在外面工作已經(jīng)很辛苦了,我們做妻子的,總該體諒一下。"
"那誰來體諒我們呢?"我反問道,"我們就不累嗎?就不需要休息嗎?"
幾個軍嫂面面相覷,顯然沒想到一向溫順的蘇晚晚會說出這樣的話。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沈墨寒氣呼呼地走了過來,臉色陰沉得像要下雨。
"蘇晚晚,你給我回家!"他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怒意。
我慢悠悠地站起身,"怎么了?這么大火氣。"
"你還問我怎么了?"沈墨寒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家里鍋都是涼的,你卻在這里閑聊!"
周圍的軍嫂們都屏住了呼吸,等著看好戲。
我看著沈墨寒那張憤怒的臉,想起了前世他為了林清雅對我說的那些狠話,心中的怒火瞬間燃燒起來。
"沈墨寒,你是殘疾了嗎?"我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遍了整個院子,"手殘?腳殘?還是腦子殘?連飯都不會做,還好意思當首長?"
整個院子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溫柔的蘇晚晚會說出這樣的話。
而沈墨寒的臉,已經(jīng)黑得像鍋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