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戀五年,我親手為蘇晴打造了公主般的生活。
直到發(fā)現(xiàn)她拿我的錢在情趣酒店開房,對象竟是我的發(fā)小周偉。
“他比你有趣多了?!彼χ芽Х葷娫谖业亩ㄖ莆餮b上。
我擦掉臉上的咖啡漬,也笑了。
三個月后,周偉因非法集資入獄,蘇晴的照片在家族群瘋傳。
婚禮當天,我牽起伴娘的手——蘇晴的堂妹把刀抵在她喉嚨輕笑:
“姐姐,妹夫送你的新婚禮物,喜歡嗎?”
林峰把車穩(wěn)穩(wěn)停在“云頂”日料店門口,引擎低沉的轟鳴聲都透著一股精心準備的雀躍。五年了,他和蘇晴的戀愛紀念日,一年比一年用心,一年比一年砸的錢更狠。侍者小跑著過來拉開車門,臉上堆著訓練有素的熱絡笑容:“林先生,蘇小姐已經(jīng)在里面等您了?!?/p>
林峰點點頭,指節(jié)分明的手指習慣性地在方向盤上敲了兩下。這家店位置難訂,人均消費抵得上普通白領半個月工資,但蘇晴喜歡這里安靜雅致的氛圍,喜歡看主廚行云流水的料理表演。他愿意滿足她的一切喜好。
推開厚重的原木移門,和風禪意的氣息撲面而來。蘇晴坐在他們常坐的那個靠窗位置,正低頭看著手機,屏幕的光映在她精心描繪過的側臉上,唇角似乎還噙著一絲未散的笑意。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瞬間,那笑意像被精心調過亮度,變得燦爛又恰到好處。
“峰哥!”她聲音甜得像浸了蜜,起身迎上來,給了他一個帶著清甜香水味的擁抱,“等你好一會兒啦,路上堵嗎?”
林峰回抱住她,熟悉的柔軟身體緊貼著他,鼻尖縈繞著她最愛的“反轉巴黎”香氣,心里那點因為加班而起的煩躁瞬間被熨平?!斑€好,老地方,周末嘛?!彼_椅子讓她坐下,目光掃過桌面,已經(jīng)擺好了她最愛的獺祭清酒和幾碟精致的開胃前菜。
“餓了吧?先吃點?!碧K晴拿起公筷,夾了一塊晶瑩剔透的鯛魚刺身,蘸了少許山葵醬油,自然地送到林峰嘴邊。這個親昵的小動作,是五年默契的證明。
林峰張口吃了,鮮甜的味道在舌尖化開。他拿出手機,準備看看助理有沒有把那個重要的項目文件發(fā)過來?!皩α?,晴晴,這個月你信用卡賬單我看一下,有幾筆消費好像有點……”他一邊劃開手機屏幕,一邊隨口說道。蘇晴的日常開銷一直綁著他的副卡,他負責打理兩人的財務,一向如此。
“哦,賬單啊?”蘇晴臉上的笑容似乎凝滯了零點一秒,隨即又化開,她拿起自己的香檳杯,抿了一口,語氣輕松隨意,“可能是我前幾天手癢,刷了幾個包和幾套衣服吧?你知道的,換季嘛??促~單多掃興,今天可是我們的大日子!”
林峰沒抬頭,手指點開了銀行APP。他做事向來條理分明,核對賬單是習慣。蘇晴的消費記錄快速滾動著。突然,他的指尖頓住了。
屏幕的光線似乎變得有些刺眼。
一條消費記錄,日期是昨天下午。金額:2888元。
商戶名稱:“悅情·精品情侶主題酒店(金融街店)”。
時間,下午兩點到五點。正是他昨天在公司開一個冗長跨部門會議,手機全程靜音的時候。
一股冰冷的麻意,毫無征兆地從林峰的尾椎骨猛地竄上頭頂,瞬間凍僵了他所有的感官。血液似乎在耳邊轟鳴,周圍和風雅致的音樂聲、餐具輕微的碰撞聲、蘇晴帶著笑意的說話聲……瞬間被拉遠、模糊,只剩下自己心臟沉重又緩慢的、一下下擂鼓般的跳動聲。
咚。咚。咚。
他死死盯著那條記錄。金融街……離他公司,開車不過十五分鐘。主題酒店……2888……三個小時……
“峰哥?”蘇晴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又喚了一聲,“看什么呢?表情這么嚴肅?”
林峰緩緩抬起頭。動作僵硬得像是生了銹的機器。他看向蘇晴。她還是那么美,妝容精致,眼波流轉,帶著點撒嬌的嗔怪??闪址宕丝炭粗?,卻覺得那張無比熟悉的臉,陌生得可怕。他試圖從她眼中找到一絲慌亂,一絲愧疚,一絲哪怕最細微的裂痕。
沒有。什么都沒有。只有恰到好處的疑惑和一點點被忽視的不滿。
“晴晴,”林峰開口,聲音是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干澀和低沉,像砂紙摩擦,“昨天下午……你在哪兒?”
蘇晴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像蝶翼扇動:“昨天下午?在家呀!追劇,敷面膜,等你回來吃飯嘛。不是跟你發(fā)微信說了?”她語氣無比自然,甚至帶著點被質問的小委屈,“怎么突然問這個?查崗呀?”
林峰沒說話。他只是把手機屏幕轉過去,推到蘇晴面前。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那條刺目的消費記錄,正對著她。
時間,地點,金額。像燒紅的烙鐵,燙在空氣里。
蘇晴臉上的表情,終于變了。
那層精心維持的、甜蜜溫婉的面具,像被重錘砸中的瓷器,瞬間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裂痕。她眼中的笑意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猝不及防揭穿的愕然,隨即,那愕然下面翻涌起一絲林峰從未見過的……冰冷的、帶著嘲弄的慌亂?不,那慌亂太短暫了,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她猛地移開視線,不去看手機屏幕,反而端起桌上的清酒,仰頭灌了一大口。琥珀色的液體順著她白皙的脖頸滑下一點,留下微濕的痕跡。放下杯子時,杯底磕在桌面上,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響。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在昂貴的包廂里蔓延。窗外的城市華燈初上,流光溢彩,卻照不進這方寸之地驟然冰封的空氣。
林峰沒催她,只是看著她??粗⑽⑵鸱男乜冢粗昧票灾劣谥腹?jié)發(fā)白的手。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像一把鈍刀,在他心口反復切割。
蘇晴深吸了一口氣,再抬起頭時,臉上那種慌亂和愕然竟然奇跡般地褪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罐破摔般的……奇異平靜,甚至帶著點林峰看不懂的挑釁。她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呵,”她輕笑一聲,聲音有點啞,“看到了啊。” 她身體往后靠進柔軟的椅背,姿態(tài)放松,甚至帶著點慵懶,眼神卻銳利地釘在林峰臉上,“林峰,五年了,你每天就知道工作,工作,工作!像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你懂什么叫情趣嗎?你知道女人真正想要什么嗎?”
她的聲音不高,但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針,狠狠扎進林峰的耳膜。
“他比你有趣多了。” 蘇晴的唇角勾起一個清晰的、充滿惡意的弧度,目光毫不避諱地迎視著林峰瞬間變得赤紅的眼睛,“懂得哄我開心,知道我要什么,不像你,除了給錢,像個木頭!”
“他是誰?” 林峰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每一個音節(jié)都帶著血腥氣。他放在桌下的手,指甲已經(jīng)深深陷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腦子里只有一個瘋狂盤旋的問題:是誰?哪個王八蛋?
蘇晴沒有立刻回答。她伸出涂著蔻丹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拿起桌上那杯林峰還沒來得及碰的清酒。杯壁凝結的水珠滑落,在她指尖留下濕痕。她晃了晃杯子,看著里面透明的液體蕩漾,然后,毫無預兆地,手臂一揚!
冰冷的、帶著清冽酒香的液體,劈頭蓋臉地潑了過來!
林峰猝不及防,下意識地偏了下頭。大部分酒液潑在了他價值不菲的定制西裝前襟上,深色的布料瞬間洇開一大片濕跡,冰涼刺骨。還有幾滴濺到了他的下頜和臉頰,順著皮膚往下淌。
“他是誰?”蘇晴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快意和鄙夷,“你猜??!林峰,你不是很聰明嗎?你不是什么都能掌控嗎?你猜猜看,用你給的錢,躺在你買的床上,睡著你未婚妻的男人,是誰?!”
周圍的空氣徹底凝固了。隔壁包廂隱約傳來的談笑聲此刻顯得無比遙遠。
林峰僵在原地。昂貴的西裝濕漉漉地貼在身上,冰冷的酒液順著皮膚往下流,帶來一陣陣寒意。臉上被濺到的地方,火辣辣的,像是被無形的耳光抽過。蘇晴那張扭曲的、帶著瘋狂快意的臉,在他視線里晃動。
他慢慢地、極其緩慢地抬起手。沒有去擦臉上的酒漬,也沒有理會胸前那片狼藉。他拿起桌上潔白的餐巾。
動作很穩(wěn)。穩(wěn)得可怕。
他用那柔軟的布巾,一點一點,極其仔細地擦拭著臉上的濕潤。從額頭,到鬢角,再到下頜。每一個動作都慢條斯理,仿佛在做一件極其重要、需要全神貫注的事情。
臉上的液體被擦干凈了。
然后,他停下了動作。攥著那塊已經(jīng)沾濕的餐巾,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出輕微的咯咯聲。
他抬起頭,看向蘇晴。
蘇晴被他看得心頭莫名一悸。那眼神……太沉了。像暴風雨來臨前死寂的海面,深不見底,所有的驚濤駭浪都壓在平靜之下,醞釀著毀滅一切的力量。
就在蘇晴被這眼神盯得有些發(fā)毛,下意識地想再開口譏諷時,林峰的嘴角,忽然動了。
他扯開了一個弧度。
那不是一個笑容。沒有絲毫的溫度,沒有絲毫的暖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蕪的、如同深淵裂開的縫隙。
他看著蘇晴,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甚至帶著點詭異的溫和,清晰地吐出三個字:
“知道了?!?/p>
這三個字,輕飄飄的,卻像三塊沉重的寒冰,砸在蘇晴的心上,讓她所有準備好的惡毒言語瞬間卡在了喉嚨里。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第一次,不受控制地從她腳底猛地竄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