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我按照約定和蘇晚晚見面。地點是她選的,一家新開的茶餐廳,安靜雅致。
她比約定時間早到了半小時,坐在靠窗的位置等我??吹轿疫M來,她站起身微笑著揮手,和以前那個愛撒嬌的小女人完全不同。
"你看起來氣色好了很多。"我坐下來說。
"這一周我每天都跑步,還學了瑜伽。"她說,"心理醫(yī)生建議我多運動,說運動能夠緩解焦慮情緒。"
"心理醫(yī)生怎么說?"
"她說我確實有邊緣性人格障礙的傾向,主要表現(xiàn)就是害怕被拋棄,缺乏安全感。"蘇晚晚說得很坦然,"不過她說這可以通過治療改善。"
我點了點頭。至少她能正視自己的問題,這是好的開始。
"我還報名了插花班。"她繼續(xù)說,"下周開始上課,我想培養(yǎng)一些興趣愛好。"
"挺好的。"
"還有,我已經聯(lián)系了那幾個演員,向他們道歉了。"她拿出手機,"這是我寫的道歉信,我發(fā)給了每一個參與拍攝的人。"
我看了看她的道歉信,寫得很誠懇:
"很抱歉利用了你們來傷害我的婚姻。我的行為很愚蠢,也很不負責任。雖然我按照約定支付了費用,但我知道這不能彌補我的錯誤。希望你們能原諒一個迷失了方向的女人。"
"他們怎么回復的?"
"大部分人都很寬容,說理解我的心情。"她苦笑一聲,"有個演員還說,希望我們能和好如初。"
我們聊了一個小時,大部分時間都是她在說她這一周的變化。她沒有像以前那樣粘著我,也沒有問我這一周想沒想她。
"我要走了。"一小時后,我起身準備離開。
"好的。"她也站起來,"下周還是這個時間?"
"嗯。"
"林浩,"她叫住我,"謝謝你愿意給我機會。"
"這個機會是你爭取來的。"我說,"希望你能珍惜。"
第二周見面的時候,蘇晚晚給我看了她的插花作品,一個小小的花籃,很精致。
"老師說我很有天賦。"她笑著說,"我準備考個花藝師證書。"
"很不錯。"我由衷地說。
"我還認識了幾個朋友,都是一起學插花的。"她說,"其中有個姐姐是開花店的,她說如果我有興趣,可以去她店里幫忙。"
看著她興致勃勃的樣子,我心里有些觸動。這就是我想要的蘇晚晚,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目標。
"我支持你去花店幫忙。"我說。
"真的嗎?"她眼里閃著光芒,"你不會覺得我拋頭露面有失體面嗎?"
"為什么會這樣想?"
"因為以前你總說我是你的太太,不用為了錢工作。"她說,"我以為你希望我在家做個全職太太。"
我愣了一下,仔細回想我們結婚后的生活。確實,我經常對她說不用太辛苦工作,我能給她最好的生活。但我的本意是心疼她,不是要限制她。
"我從來沒有要求你做全職太太。"我說,"如果我的話讓你有這種誤解,我道歉。"
"不是你的錯。"她搖頭,"是我自己理解錯了。我以為做個小女人,依賴你,你就會覺得我很可愛。"
"獨立的女人更可愛。"我說。
她聽到這話,臉紅了一下。
第三周見面,蘇晚晚的變化更明顯了。她換了新發(fā)型,看起來更加干練。
"我已經開始在花店幫忙了。"她說,"雖然只是打下手,但我覺得很充實。"
"工作累嗎?"
"累,但是快樂。"她笑著說,"我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很喜歡和人打交道。昨天有個客人要訂婚禮花束,我?guī)退O計的,她特別滿意。"
看著她臉上洋溢的自信,我忽然想起剛認識她時的樣子。那時候她也是這樣,對工作充滿熱情,對生活充滿希望。
"林浩,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她忽然說。
"什么問題?"
"如果三個月后你還是不能原諒我,我們真的要離婚嗎?"
我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心里有些復雜。
"你后悔了?"
"不是后悔,是舍不得。"她說,"這幾周我越來越覺得自己以前有多幼稚。如果我早點這樣改變,我們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想了。"我說,"專心改變自己就好。"
"那你呢?"她看著我,"你有什么變化嗎?"
這個問題讓我愣了一下。她在改變,我呢?這幾周我在做什么?
"我在想我們的關系。"我如實回答,"想我們問題出在哪里。"
"你想出答案了嗎?"
"部分想出來了。"我說,"比如溝通問題。我們結婚三年,很少深入地談論彼此的內心想法。"
蘇晚晚點頭:"心理醫(yī)生也這樣說。她說很多夫妻都有這個問題,以為住在一起就是了解彼此,其實不是。"
"是啊。"我說,"如果我們早點開誠布公地談論你的不安全感,也許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所以我們都有責任。"她說。
"但是你的錯誤更嚴重。"我看著她,"蘇晚晚,傷害一旦造成,就很難完全愈合。"
她的眼神暗淡了一下:"我知道。但是我還是想努力試試。"
第四周,蘇晚晚給我看了她的心理治療報告。
"醫(yī)生說我的進步很明顯。"她說,"焦慮指數(shù)降低了很多,不安全感也在慢慢減少。"
"那就好。"
"醫(yī)生還建議我們一起做夫妻心理咨詢。"她小心翼翼地看著我,"你愿意嗎?"
我考慮了一下:"可以試試。"
"真的嗎?"她眼里又閃起了光芒,"那我馬上去預約。"
看著她興奮的樣子,我心里有些復雜的情緒。這幾周她確實變化很大,變得獨立了,自信了,也更加理性了。
但是我心里的那道裂痕,真的能夠愈合嗎?
第五周,我們一起去做了夫妻心理咨詢。
心理醫(yī)生是個五十歲左右的女性,很和善。她讓我們分別說出對這段婚姻的看法。
蘇晚晚說:"我犯了很嚴重的錯誤,我知道自己傷害了林浩。但是我真的很愛他,我想挽回我們的婚姻。"
輪到我的時候,我說:"我愛她,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信任她。"
醫(yī)生點了點頭:"林浩的感受很正常。信任一旦破裂,重建需要時間。晚晚,你需要用行動證明自己值得被信任。"
"我會的。"蘇晚晚堅定地說。
"不過我要提醒你們,"醫(yī)生說,"重建信任不僅僅是晚晚的責任,林浩也需要學會放下過去,給彼此一個新的開始。"
這話讓我有些觸動。是啊,如果我一直抓著過去的傷害不放,那給她機會又有什么意義呢?
走出心理診所,蘇晚晚問我:"你覺得怎么樣?"
"挺好的。"我說,"至少我們在朝著正確的方向努力。"
"林浩,"她停下腳步,"我想說一件事。"
"什么事?"
"不管三個月后結果如何,我都很感謝你給我這個機會。"她看著我,"這三個月讓我重新認識了自己,也讓我成為了一個更好的人。"
看著她真誠的眼神,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也許,我們真的有可能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