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冰雪巢穴中沉睡千年,醒來時寶藏與愛人皆空。恨意支撐我化形為人,
在商場掀起血雨腥風(fēng),誓要搞垮那個與他容貌相同的冷面總裁。我屢屢出手狠辣,
他卻總在關(guān)鍵時刻手下留情。直到恨意淡化,我不想再咄咄逼人,
他卻突然拋來一份地質(zhì)檢測報告。 “蘇小姐,”他眼神疲憊卻溫柔,“你沉睡的那座山,
是我的骨骸。”掌心突然炙熱,被封印的龍鱗印記灼灼發(fā)亮,那是他當(dāng)年求偶時,
親手為我烙下的魂契——(一)因為沉睡太久,冰晶已經(jīng)在睫毛上凝結(jié)出細(xì)碎的棱柱,
隨著我睜開雙眼,簌簌滑落,在寂靜無聲的洞窟里發(fā)出空靈的回響。睡了多久?
時間模糊成一片混沌。我舒展了一下龍軀,習(xí)慣性地向身旁溫暖的位置靠去——卻落了個空。
“熠?”我低聲呼喚,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是去巡視領(lǐng)地了嗎?
還是去深水區(qū)捕捉那些肥美的冰魚了?知道我愛吃,每次睡醒,
熠總會給我準(zhǔn)備好最鮮嫩肥美的冰魚。沒有回應(yīng)。洞穴深處只有滴水成冰的細(xì)微聲響,
我用靈識也探尋不得,奇怪,興許這次熠去得遠(yuǎn)了些吧。我并不太焦急,熠總會回來的,
他每次知道我醒來都會把翅膀扇得唰唰的趕回來。龍族的生命漫長,短暫的分離是常事。
我開始慵懶的打量四周,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不對勁。冷。徹骨的冷。并非平常的寒冷,
而是一種帶著死寂意味的、深入骨髓的寒意。更讓我心驚的是——寶藏!
我們堆積如山的、亮晶晶的、充滿了共同回憶的寶藏,幾乎消失了!
只剩下零星幾點黯淡的碎金和寶石碎屑,散落在巨大的、被粗暴挖掘過的坑洼里。
發(fā)生了什么?洞里遭了賊?!什么賊膽大包天敢來龍的巢穴里偷東西。那熠呢?
他是不是去追竊賊了?為什么這么久還不回來?難道……出了意外?
恐慌瞬間攫住了我的心臟,比嚴(yán)寒更刺骨。我猛地沖向洞口,
解開熠在我這次沉睡前幫我加封的結(jié)界,沖入了外面的世界。然后,我徹底愣住了。
(二)沒有熟悉的雪山輪廓,沒有冰封的原始森林。
眼前是刺破灰蒙天空的、光滑陡峭的巨型“山峰”,漆黑的“鐵鳥”發(fā)出沉悶的轟鳴掠過,
蜿蜒的“黑色河流”上,無數(shù)“鐵殼蟲”以令龍眼花的速度移動??諝馕蹪?,
充斥著陌生而刺鼻的氣味。世界……天翻地覆。我這是睡了多久?一不小心穿到異世界了?
眼前的所有都令龍震驚?!办??!”我昂首長嘯,龍吟聲穿透風(fēng)雪,帶著驚慌與焦急,
傳向遠(yuǎn)方。沒有熟悉的回應(yīng)。只有寒風(fēng)呼嘯,以及遠(yuǎn)處城市傳來的、讓我煩躁的嗡嗡噪音。
我不知道的是這一天人類世界到處傳說聽到了來自遠(yuǎn)古的龍吟。我瘋狂地尋找,
飛過陌生的天空,掠過那些怪異的“山峰”,黃金豎瞳掃過每一寸土地,感知力放大到極致,
試圖捕捉到一絲一毫屬于熠的獨特氣息或能量波動。一無所獲。熠不見了,寶藏也不見了。
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只剩下我一個。巨大的茫然和孤獨感席卷了我。
但活下去、找到熠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我必須弄清楚這個世界,才能找到熠的線索。
(三)我壓下龍形帶來的不適和暴露風(fēng)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觀察,學(xué)習(xí),
融入——這是生存的第一步。我找到城市邊緣的廢棄之地,如同最耐心的獵手,
空氣中散逸的信息碎片:人類的語言、文字、行為模式、那些發(fā)光屏幕上流動的圖像和符號。
電”、“錢”、“公司”……我理解了這是一個人類主導(dǎo)的、依靠科技和資本運作的新時代。
化形成人類女性的形態(tài)對我而言并非難事。我為自己弄來合身的衣物,
用一些“小手段”獲得了在這個世界行走的基本資源。我學(xué)習(xí)的速度快得驚人,
很快就能流暢地使用現(xiàn)代語言,甚至開始理解股票、金融和商業(yè)運作的粗略規(guī)則。
我所有的行動,核心目的只有一個:尋找熠。我穿梭在人流中,感知力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
悄悄掃過每一個路人,期望能捕捉到那絲熟悉的靈魂波動。我去圖書館查閱歷史資料,
想知道千年前那場導(dǎo)致世界劇變的冰河世紀(jì)之后發(fā)生了什么,是否有龍的記載。
但歷史對此一片模糊。日子一天天過去,希望越來越渺茫。(四)直到那天,
我坐在一間明亮的咖啡廳里,習(xí)慣性地翻看著一臺被前顧客遺落的平板電腦,
瀏覽著本地的財經(jīng)新聞。忽然,一張照片猝不及防地撞入我的眼簾。男人的側(cè)臉輪廓冷峻,
鼻梁高挺,下頜線清晰利落——那張臉,刻在我的靈魂里,絕不會錯!是熠!
她我的心臟猛地一跳,幾乎要沖出胸腔。然而,照片下的文字卻像一盆冰水,
瞬間澆熄了我的狂喜?!皠偦貒撵谪S集團(tuán)總裁熠辰疑似與林氏千金好事將近,
姻或?qū)⒏膶懕臼懈窬帧迸赃呥€有幾張他和一位穿著精致的人類女性并肩出席酒會的照片,
舉止看似親近。商業(yè)聯(lián)姻?什么意思?我正茫然,
旁邊一桌幾個年輕女孩興奮的議論聲飄了過來: “哇!熠總要結(jié)婚了嗎?
和林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商業(yè)聯(lián)姻啦,強強聯(lián)合,你懂什么!”“那也好羨慕?。?/p>
能嫁給熠總那樣的男人……”“就是,
聽說他們兩家早就……”聯(lián)姻……結(jié)婚……組建家庭……這幾個詞像燒紅的烙鐵,
狠狠燙在我的神經(jīng)上。他不僅活著,化形成了人,擁有著巨大的財富,
而且……他要和別的雌性在一起了?就在我苦苦尋找他的時候?千年的等待,
蘇醒后的惶惑不安,尋找中的焦灼絕望……瞬間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尖銳的刺痛所取代。
背叛的毒刺狠狠扎進(jìn)心臟,比冰河世紀(jì)的寒風(fēng)更讓我冰冷。我猛地站起身,
平板電腦摔在地上也毫無所覺,徑直沖出了咖啡廳。(五)我要知道真相!我要親口問他!
憑借新聞里的信息,我很容易就找到了熠豐集團(tuán)總部那棟高聳入云的摩天大樓。
我不顧一切地想要沖進(jìn)去,卻被門口穿著制服、神情冷硬的保安毫不客氣地攔下?!靶〗?,
請問有預(yù)約嗎?”“沒有預(yù)約不能進(jìn)去。”“熠總很忙,不見無關(guān)人員。
”我本無意與保安糾纏,想動用能力隱藏氣息直接進(jìn)入,但新時代的世界靈氣微薄,
為這點事動用靈氣實在不劃算。我試圖解釋,
但“我是他千年前的伴侶”這種話在人類聽來無異于瘋子。我被推搡著攔在旋轉(zhuǎn)門外,
只能眼睜睜看著大廈內(nèi)部光鮮亮麗、秩序井然,那個頂樓的男人,離我如此之近,
卻又隔著一個我尚未完全理解的世界的規(guī)則。周圍投來好奇、打量、甚至略帶輕蔑的目光。
我化形后極其出色的容貌在此刻成了另一種焦點。“看那個女的,瘋了吧?
”“想見熠總想瘋了的人多了去了……”“穿得人模人樣,
怎么……”那些竊竊私語像針一樣刺著我。而他,始終沒有出現(xiàn)。(六)八成把握?不,
此刻,我已有九成確定!那張臉,
那種即便隔著屏幕也能感受到的、深藏在冷厲下的獨特靈魂波動,絕不會錯!就是他!而他,
選擇了這個世界,選擇了人類的財富和地位,選擇了……另一個雌性。他拋棄了龍的身份,
拋棄了過去的誓言,也拋棄了我。被攔在門外的羞辱,尋找多日來的委屈,
以及此刻確認(rèn)“背叛”的尖銳痛苦,瞬間轉(zhuǎn)化成了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恨意。好,很好。熠,
或者現(xiàn)在該叫你熠辰。你選擇了這個人類的游戲規(guī)則,是嗎?你享受著竊取來的財富和地位,
是嗎?那么,就在這個棋盤上,我會讓你輸?shù)靡粩⊥康兀?/p>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高聳入云、象征著權(quán)力和財富的大廈,黃金豎瞳在人類眼眸深處一閃而逝,
冰冷徹骨。(七)蘇氏集團(tuán)的崛起,從此帶上了明確且殘酷的復(fù)仇色彩。每一次出手,
都精準(zhǔn)地瞄向熠豐集團(tuán)的要害。商界忽然刮起的這場冰風(fēng)暴,源頭無人知曉,
只知那位新晉的、美貌冷酷的蘇總,似乎與熠豐的熠辰,有著不解的深仇。
蘇氏集團(tuán)以令人瞠目的速度崛起,成為商界一匹漂亮卻致命的黑馬。而其總裁蘇陌,
更是各類高端酒會的新寵與謎團(tuán)。我一襲冷色禮服,身姿挺拔,容貌昳麗,
卻總帶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冰霜氣場的,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名流之間,黃金般的眼眸淡淡掃過,
便能引得人心悸又不敢褻瀆。今夜這場慈善晚宴,熠豐集團(tuán)的總裁熠辰自然是焦點之一。
他西裝革履,面容冷峻,正與人低聲交談,舉手投足間是久居上位的沉穩(wěn)與疏離。
我端著香檳,站在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冷眼旁觀。恨意在胸腔里盤踞,
但龍族的驕傲讓我不屑于使用下作手段。我的報復(fù),
要在對方最引以為傲的戰(zhàn)場——商場上堂堂正正地將他擊潰,
這才是最符合高傲的龍族的復(fù)仇。然而,我敏銳的感知力卻捕捉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動靜。
一個侍者打扮的男人,眼神閃爍,在給熠辰換酒時,小指極其隱蔽地彈了一點無色粉末進(jìn)去。
呵。人類的下三濫手段。我心中冷笑,并無意插手,甚至惡劣地想,若是熠辰當(dāng)眾出丑,
似乎也不錯。我移開目光,仿佛什么都沒看見。恰在此時,熠辰結(jié)束了談話,
似乎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順手拿起了那杯酒。他目光無意間掃過全場,
恰好與我的視線對上。那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他眼底閃過一絲極快的、難以言喻的情緒,
像是恍惚,又像是……某種確認(rèn)?但他很快恢復(fù)如常,只是端著那杯酒,
竟直直地朝著我走了過來?!疤K總?!彼_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久仰。上次……似乎有些誤會。”他指的是我闖熠豐總部被攔下那次,
后來在我于商場展露頭角時被無聊的網(wǎng)友扒出,
這在網(wǎng)友看來就是我頻頻針對熠豐集團(tuán)的原因——對熠辰愛而不得,因愛生恨。倒也沒說錯,
我出神的想。我疏離地頷首:“熠總說笑了,沒什么誤會。
”我只想盡快結(jié)束這令人不適的寒暄。熠辰卻似乎不打算離開,他就站在我身邊,
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些無關(guān)緊要的行業(yè)話題,同時,將那杯酒慢慢飲盡。我眉頭微蹙,
覺得他今晚有些反常。很快,我注意到他呼吸微微加重,額角滲出細(xì)密的汗珠,
眼神也開始失去焦距,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藥效發(fā)作了。他猛地伸手,
似乎想扶住什么,手掌卻精準(zhǔn)地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力道極大,指尖滾燙。
“你……”我一驚,試圖掙脫。他卻就著倒下的趨勢,整個人幾乎靠在了我身上,
滾燙的呼吸噴在我耳畔,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
含糊地低喃了一句:“……抓住你了……”這句話沒頭沒尾,卻像一根針,
猝不及防刺了我一下。在外人看來,卻像是熠總裁不勝酒力,偶然踉蹌,
被恰好附近的蘇總扶了一把。“熠總?您沒事吧?”有人關(guān)切地問。
熠辰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識,全身重量都壓在了我身上。眾目睽睽之下,我騎虎難下,
總不能當(dāng)眾把他扔在地上。我冷著臉,強忍著一把火燒了這男人的沖動,
對圍過來的人冷聲道:“熠總似乎有些不舒服,我送他去休息。
”(八)我半扶半拖地將這個燙手的山芋帶離了宴會廳,酒店經(jīng)理慌忙引路,
開了間頂層的套房。將人扔在豪華大床上,我轉(zhuǎn)身就想走。手腕卻再次被抓住?;仡^一看,
男人雙眼緊閉,面色潮紅,顯然藥力已經(jīng)完全發(fā)作,但手卻像鐵鉗一樣箍著她,
嘴里無意識地囈語:“別走……冷……”他掌心的溫度高得嚇人,
一種奇異的感覺順著相貼的皮膚蔓延開來。龍性本淫,尤其是面對曾經(jīng)唯一契合過的伴侶,
即便轉(zhuǎn)世,那種源于靈魂深處的吸引力依舊存在。我的身體先于意志做出了反應(yīng)。
看著他因難受而蹙起的眉頭,脆弱卻依舊英俊得驚人的臉龐,
還有那毫無防備的姿態(tài)……恨意與一種更原始的沖動交織翻滾?!撬缺撑训摹?/p>
……是他不要我的?!热凰蜕祥T來……一個惡劣的、帶著報復(fù)意味的念頭占據(jù)上風(fēng)。
我俯下身,黃金豎瞳在黑暗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稳涨宄?,
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灑入。熠辰率先醒來,頭痛欲裂,昨晚的記憶支離破碎。
他只記得喝了杯酒,然后看到了那雙冰冷又熟悉的眼睛,
之后便是一片模糊的熾熱和……難以言喻的、仿佛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與滿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