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是佛門臥底這件事,給了我極大的震撼。
我開始用一種全新的視角,重新審視這個宗門里的每一個人。
如果說,大師兄是“教化者”,三師姐是“守護者”,那么,我那個深不可測的師尊,花千絕,他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他是這一切的策劃者嗎?還是說,他也是一顆身不由己的棋子?
我必須找到證據(jù)。
但師尊的修為,深不可測。想要在他身上找到破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不敢像試探大師兄那樣,去作死地試探他。
我只能等。等一個機會。
機會,發(fā)生在一個月圓之夜。
這天晚上,師尊召集了我們?nèi)齻€親傳弟子,到他的寢宮議事。
師尊的寢宮,位于合歡宗主峰的最高處,名為“絕情殿”。殿內(nèi)終年燃燒著一種名為“蝕骨香”的熏香,據(jù)說可以侵蝕人的神智,放大內(nèi)心的陰暗面。
我們?nèi)?,恭敬地站在殿下?/p>
師尊坐在高高的白骨王座上,單手支著下巴,閉著眼睛,似乎在假寐。
今天的師尊,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他的臉色,比平時更加蒼白,呼吸也有些紊亂。我能感覺到,他體內(nèi)的靈力,正在以一種不正常的方式,劇烈地波動著。
“師尊?”大師兄玄空,似乎也察覺到了異常,擔憂地開口。
“無妨?!睅熥饠[了擺手,沒有睜眼,“老毛病了?!?/p>
三師姐姬瑤月,端上一杯用骷髏頭盛著的,鮮紅如血的“瓊漿”。
“師尊,喝點血吧,能壓制一下?!?/p>
師尊接過,一飲而盡。他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點。
“今夜召你們來,是有一件要事,要交給你們?nèi)マk?!睅熥鹁従忛_口,聲音帶著一絲壓抑的痛苦。
“據(jù)可靠消息,正道仙盟,最近有一批極其重要的物資,要從‘落鳳坡’秘密運送。這批物資,關(guān)系到仙盟未來百年的氣運?!?/p>
“本尊要你們,不惜一切代價,毀掉這批物資?!?/p>
毀掉仙盟的物資?
我心中一動。這可是個大任務(wù)。
“瑤月,”師尊看向三師姐,“你負責探路,查清他們的具體路線和護衛(wèi)力量?!?/p>
“是,師尊?!奔К幵鹿眍I(lǐng)命。
“玄空,”師尊又看向大師兄,“你負責帶人主攻。記住,不要留任何活口?!?/p>
“弟子明白?!毙针p手合十,低頭應(yīng)道。
最后,師尊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沈淵?!?/p>
“弟子在!”我心中一緊。
“你……”師尊看著我,似乎在猶豫什么,“你就負責……接應(yīng)和打掃戰(zhàn)場?!?/p>
我愣住了。這么重要的任務(wù),他就讓我……打掃戰(zhàn)場?這是看不起誰呢?
但沒等我提出異議,師尊的身體,突然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他捂著胸口,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一股磅礴而混亂的靈力,從他體內(nèi)不受控制地爆發(fā)出來,整個絕情殿都在這股力量下嗡嗡作響。
“師尊!”我們?nèi)舜篌@失色,連忙上前。
“都……都退下!”師尊嘶吼道,他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快!離開這里!”
他周身,開始浮現(xiàn)出黑紅色的魔氣,與一種……圣潔的白光,交織在一起,互相沖突,互相吞噬。
那畫面,詭異到了極點。
“是‘道心魔劫’!”大師兄臉色凝重,“師尊的功法,又到反噬的時候了!我們快走,留在這里,會被波及的!”
說著,他拉著我和姬瑤月,迅速退出了絕情殿。
我們站在殿外,看著殿內(nèi)那黑白二氣瘋狂肆虐,心有余悸。
“大師兄,師尊他……不會有事吧?”姬瑤月?lián)鷳n地問。
“不知道?!毙論u搖頭,神情復雜,“師尊的功法,霸道無比,但也極其兇險。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次這樣的反噬。我們誰也幫不了,只能靠他自己扛過去。”
我看著那座在力量風暴中搖搖欲墜的大殿,心里卻在瘋狂地思考。
道心魔劫?
不對!
我曾在青云劍宗的古籍中看到過,這種情況,根本不是什么“道心魔劫”!
這分明是……兩種截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克的力量,在一個人的體內(nèi),發(fā)生了劇烈的沖突!
一種,是至陰至邪的魔功。
而另一種……是至陽至剛的……仙家正法!
難道……
一個讓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猜測,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
我的師尊,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他……竟然……
魔武雙修?不,是仙魔同修?!
就在這時,絕情殿內(nèi),發(fā)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轟!”
整個大殿的穹頂,被那股狂暴的力量,直接掀飛了!
漫天的煙塵之中,我看到,我的師尊花千絕,懸浮在半空中。他衣衫盡碎,披頭散發(fā),嘴角掛著血跡,樣子狼狽不堪。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在他的頭頂上,因為靈力失控,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出了一件東西。
那是一塊白玉制成的令牌。
令牌上,祥云繚繞,仙氣氤氳。
令牌的中央,用上古仙文,龍飛鳳舞地刻著兩個大字。
——“仙盟”。
我,沈淵,青云劍宗臥底,合歡宗弟子。
在今晚這個月圓之夜,我親眼看到,我那魔門師尊的頭頂上,飄著一塊……
仙盟盟主的……身份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