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空氣在它附近微微發(fā)脹。沈硯抬腳，朝上走。我下意識跟上?！皠e碰。

”他在踏上最后一級臺階前停住，“先聽。”我們就站在那兒，側(cè)耳。黑盒子并不發(fā)聲，

它像一個安靜的石頭。但在它周圍，十八赫茲的峰值比別處高了一小格，

像風(fēng)偶爾在這里打了個旋。沈硯從口袋里掏出手電，極短地一亮一滅——怕驚擾攝像頭，

或者怕驚擾不該驚擾的東西。光掃過黑盒子的一角，

我看見一個貼紙：“周砧·空間裝置 No.7（廢）”。顧行舟跟著吸了口氣：“周砧？

他不是建筑學(xué)院的嗎？畢業(yè)展不是做‘聲學(xué)空間’？”“是?！鄙虺幇咽蛛娛栈?，

“這個名字不該在這里只留下‘廢’。”“這不是你的師兄嗎？”顧行舟看向我，

“你們采訪過他吧？”“我大概知道他的展?！蔽腋砂桶偷卣f。

心里卻不知道在怕什么——怕那條線真的指著鐘樓，怕那個貼紙的“7”，

怕“周砧”三字像一個意外翻出來的簽名，把我們的夜行變成別人的劇本。“下去。

”沈硯說，“帶走拓印，別動裝置?！蔽覀冝D(zhuǎn)身往下。剛好走到中間，

那條“第七道”做了一個微妙的動作——它像魚一樣抽動了一下，水面起了一個很小的背鰭。

我忍不住停住，在欄桿邊俯身。就在這時，我看到水里有一個影子。不是道紋，不是漣漪，

是一個人影。她在水下很淺的地方，面朝上，眼睛睜著。她的發(fā)絲在水里一縷一縷漂著，

像刻進了水的紋。我不知道為什么我可以“看清”她的眼睛，明明燈光這么暗。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肯定那是個“她”。“別往下?！鄙虺幍氖肿プ∥业暮笠骂I(lǐng)，

把我拉離欄桿。拉得猛了，我一時沒站穩(wěn)，手里的拓印紙差點掉進水。

顧行舟搶在前面把它接住，反手抱在胸前。他的呼吸短了一兩拍，

眼睛卻比我還亮：“你也看見了？”“什么？”我的嗓子有點啞?！耙粋€人?！彼f，

“她在下面很淺的地方，像剛剛從另一邊看過來?！薄皼]有人。”沈硯低聲重復(fù)，“江遲，

你只是被低頻影響了視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