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姨娘去了,聽說沈姨娘看到宛姨娘帶著謝錚小少爺去的時候,氣得沈姨娘都掄起杯子砸在了宛姨娘額頭上呢??赏鹨棠锖孟裢δ苋痰模敃r竟然沒說話?!?/p>
云舒棠輕笑。
宛姨娘當然能忍,畢竟她可是能做大事的人。
不管怎樣,這條狗已經(jīng)放在了沈攸寧身邊,她就不信這兩條狗撕咬不起來。
“沈攸寧私藏主母物件的事情,都傳出去了嗎?”
“都傳出去了夫人?!?/p>
“現(xiàn)在侯府下人們雖然都知道九姨娘得寵,但是私下里可沒少說她的話呢。一個手腳不干凈的女人,還沒進侯府呢,就把夫人您的東西搬走堆滿了庭院,這分明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有嫌棄她的婆子,都偷偷在她的湯藥里吐口水呢?!?/p>
墨梅對現(xiàn)在的云舒棠欣賞得不得了。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感覺現(xiàn)在的夫人,更有狠勁兒,也更有靈氣了。
她喜歡這樣睿智果斷的夫人!
“把我讓你準備的糕點和餐點都裝好,咱們?nèi)レ籼每纯磧晌簧贍?。?/p>
“是,夫人?!?/p>
她讓墨梅將她制作的藥膏和籃子一起拿上,便前往侯府宗祠。
謝瑾瑜和謝修身都是心思敏銳,且心狠手辣之人。
只不過跟看似頑劣的謝修身比起來,謝瑾瑜更深沉內(nèi)斂,他一定洞察到了云舒棠這兩天的變化,只不過為了繼續(xù)探查真相,他一定會繼續(xù)選擇隱忍。
可謝修身就不一樣了,他雖然看似頑劣,但骨子里卻是比厲鬼還可怕的存在。
前世的云舒棠就曾親眼看到,他笑容邪肆地站在鮮血遍地的陰詭刑房里,病態(tài)地狂笑著用刀割掉被行刑者的頭顱,然后笑容乖戾地問她:
“娘親,這顆頭顱你喜歡嗎?娘親要是喜歡的話,我把將軍府的人頭顱給娘親送過來,給娘親盛滿葡萄美酒好不好?娘親那么喜歡將軍府,也一定喜歡用將軍府頭顱盛著的美酒吧?”
光是回想起那滲人的畫面,云舒棠便感覺渾身止不住的寒。
她這兩天的變化一定已經(jīng)引起了他們的懷疑。
為了繼續(xù)讓這兩個小崽子相信她,她還得跟這兩個小崽子好好演戲。
趁著這兩人還小,盡快將這兩個厲鬼斬草除根!
侯府祠堂,謝瑾瑜一臉陰沉地跪在蒲團上,俊臉陰沉。
而他身邊的謝修身一邊懶洋洋地斜躺在案桌上,一邊無趣地把玩著手里的蘋果,另一只手撐著下頜:“哥,這個壞女人這兩天不對勁,咱們真的還要繼續(xù)叫她娘親嗎?”
“她確實不對勁。”謝瑾瑜沉聲道,“但是她沒理由發(fā)現(xiàn)真相才對?!?/p>
謝修身連忙從案桌上跳下來:“所以你覺得她單純只是被父親刺激到了?”
謝瑾瑜沒有說話,但微瞇的眼神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不安。
這時,外面?zhèn)鱽砹嗽剖嫣募鼻杏直吹穆曇簦骸拌?、修身,你們沒事吧……”
謝修身連忙從案桌上跳下來,老實規(guī)矩地跪在謝瑾瑜身邊。
他背脊挺直,乖巧的模樣仿佛真的那般聽云舒棠的話。
這時,云舒棠從外面推門而入:“瑾瑜、修身……”
她眼眶紅紅的,撲過來便緊緊將謝瑾瑜和謝修身攬在懷里,哽咽的聲音悲痛極了:
“對不起,是娘親對不起你們……”
她的動作很緊,極具感染力的聲音讓謝瑾瑜和謝修身微微僵了僵。
不管怎樣,他們從云舒棠身上感受到了那種真正的愛。
而這種熟悉的感覺,他們已經(jīng)見識到了無數(shù)次。
謝瑾瑜的心不由柔弱了些:“娘親,這件事確實是孩兒做得不夠好,娘親不用自責?!?/p>
“傻孩子,娘親怎么忍心真的責怪你們呢?”云舒棠心疼地撫摸著謝瑾瑜和謝修身的臉:
“希望你們不要怪娘親,娘親這是關(guān)心則亂,更恨自己沒用,不能更好地保護你們啊。娘親是侯門主母,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夫君帶外室入門,還妄圖奪走侯門主母的位置,你們知道那一刻娘親有多憎恨自己沒用、不能守住你們父親的心嗎?”
“娘親自己不受寵沒關(guān)系,可是娘親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被奪走嫡子的身份啊?娘親生怕她的出現(xiàn)會影響你們的未來,所以娘親才會這么心急,甚至對你們冷言相待……”
這聲音傷心欲絕,確實是一個母親疼愛自己孩子而發(fā)出的悲鳴。
謝瑾瑜和謝修身相互對視一眼,唇角都勾了勾。
也對,從他們有記憶開始,這個母親便恨不得將全世界最好的東西給他們。
為了培養(yǎng)他們,甚至不惜勞神耗命。
這樣一個疼他們、愛他們的好母親,怎么可能會害他們呢?
“娘親不哭。”謝修身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輕笑,“我跟哥哥不會怪你的?!?/p>
“真的嗎?”云舒棠聲音哽咽。
“當然是真的!以后我們保證好好聽娘親的話,大展宏圖為娘親爭光!”
得到兩人的肯定回答,云舒棠破涕而笑。
她連忙從籃子里拿出各色糕點和絕品菜肴來,有兄弟倆最愛的三鮮蓮花酥和苔菜千層酥,還有他們最愛的西湖銀魚羹、鮮蝦蹄子膾、紅嘴綠鶯鴿和通花軟牛腸。
糕點香甜滑膩,菜肴鮮香軟爛、肥而不膩,每一道菜都含著云舒棠深深的愛。
這種將他們口味把握得這么好的菜肴,也就只有云舒棠這樣的母親,能做得出來。
謝瑾瑜吃了一口,便深深被這味道征服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早就知道云舒棠不是他的親生母親,恐怕他真的會很喜歡這位娘親。
“娘親這次真的被你們父親深深傷害了,以后培養(yǎng)你們可能會有些著急,還請你們不要怪娘親?!痹剖嫣恼f著,又溫柔地幫兩人擦掉嘴角的飯粒,眼神跟以前一樣寵溺。
謝修身笑道:“我們知道娘親是為了我們好,我們以后會更加聽娘親教導(dǎo)的?!?/p>
要知道,云舒棠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他們的娘親可沒有這份才氣。
他們從小就明白,只有跟著云舒棠學(xué)好本事,將來才能前途無量。
“真乖?!痹剖嫣恼f著,便將一份藥膏涂抹在了謝瑾瑜有些紅腫的臉上:
“別怪娘親打你心狠,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啊。娘親給你準備了膏藥,好好用?!?/p>
她細膩的指腹帶著膏藥涂抹在臉上,謝瑾瑜竟然真的感覺不到疼痛了。
他用力咽下一口飯菜,這個娘親果然不同尋常。
跟謝瑾瑜和謝修身又嘮嗑了一會兒,云舒棠這才提著籃子從侯府宗祠離開。
大門關(guān)上的瞬間,云舒棠唇角的笑意逐漸消失。
她剛剛在膏藥里,特意加了一些好東西。
這倆兄弟離開祠堂后,一定會去找沈攸寧母子團聚。
按照沈攸寧對倆兄弟寵溺的性子,可不得馬上心疼地給倆兄弟噓寒問暖、敷藥療傷。
只可惜啊,沈攸寧房間的藥膏,可全都是云舒棠安排的。
這些療傷的藥膏看似沒有什么問題,但跟云舒棠使用的藥膏藥性相沖。
一旦沈攸寧給謝瑾瑜使用了那些藥膏,到時候可就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