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替身柳如煙站在淋浴下，任由熱水沖刷著身體。水很燙，幾乎要燙傷皮膚，
但她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鏡子被水汽模糊，只能隱約看見一個窈窕的輪廓——和她那么像，
卻又那么陌生。三年了。她做那個女人的替身，已經(jīng)整整三年?！傲鐭?，你只是她的影子。
”顧夜寒冰冷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響，“別妄想不屬于你的東西，包括我的愛。
”她關掉水龍頭，用浴巾擦拭身體。鏡中的女子眉眼如畫，肌膚勝雪，
確實和林若雪有七分相似。也難怪顧夜寒會選中她——一個家境貧寒、無依無靠的孤女，
最適合做他心中白月光的替身。梳妝臺上擺放著各種名貴護膚品和化妝品，
全是顧夜寒按照林若雪的喜好準備的。柳如煙熟練地涂抹著，
每一步都嚴格遵循顧夜寒的要求——他要她盡可能像林若雪，從發(fā)型到妝容，從衣著到舉止。
最后，她穿上那件香奈兒的白色連衣裙，這是林若雪最愛的款式。顧夜寒命人買了所有顏色，
塞滿了整個衣帽間。下樓時，顧夜寒已經(jīng)坐在餐桌前看報紙。男人穿著定制西裝，
側臉線條冷硬，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場。聽見腳步聲，他抬頭瞥了她一眼，眉頭微蹙。
“口紅色號不對?！彼渎暤?，“若雪從來不用這個顏色。”柳如煙站在原地，
手指微微收緊。那是她昨天新買的口紅，只是稍微偏橘調一點，沒想到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對不起，我馬上換?！彼吐曊f，轉身要回樓上。“不必了?！鳖櫼购畔聢蠹?，
“過來吃飯，一會兒有個商業(yè)酒會，你陪我去?！绷鐭煿郧傻刈谒麑γ?，安靜地用餐。
三年來的每一天，她都是這樣度過的——扮演著另一個女人，取悅這個買下她人生的男人。
記得三年前的那個雨夜，她因為交不起房租被趕出出租屋，蹲在街邊淋雨。
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停在她面前，車窗緩緩降下，露出顧夜寒俊美卻冰冷的臉。
“給你兩個選擇?！彼敃r說，“一是繼續(xù)流落街頭，二是跟我走，做我女人的替身。
”她選擇了后者。那時她還天真地以為，替身只是長得像而已，
沒想到卻要完全變成另一個人?！鞍l(fā)什么呆？”顧夜寒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記住，
今晚的酒會很重要，別給我丟臉?！薄拔抑??！绷鐭熭p聲應答，
“我會好好扮演林小姐的。”顧夜寒的眼神驟然變冷：“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柳如煙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細微的疼痛蔓延開來。三年了，她以為早已麻木，
卻還是會為他的冷漠而心痛。是啊，她只是個替身，怎么配提白月光的名字？
林若雪——顧夜寒放在心尖上的人，三年前因為家族反對而遠走國外，
留下顧夜寒一個人痛苦不堪。直到他發(fā)現(xiàn)了和林若雪相似的柳如煙。餐后，
顧夜寒親自為她重新化妝。他抬起她的下巴，動作熟練地為她涂抹口紅。距離太近，
柳如煙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道，混合著煙草的氣息。有一瞬間，
她幾乎要錯覺這個男人是溫柔的?！耙购?..”她下意識地輕喚他的名字?！伴]嘴。
”顧夜寒眼神陰郁，“你不配這么叫我?！绷鐭煷瓜卵劬?，
將所有情緒隱藏在長長的睫毛下。是的，她只是替身，只能在他需要時扮演林若雪，
其他時候必須保持距離?；瘖y完畢，顧夜寒端詳著她的臉，終于滿意地點頭：“現(xiàn)在像她了。
”這句話像一把刀，精準地刺入柳如煙的心臟。商業(yè)酒會在市中心最高檔的酒店舉行。
當顧夜寒帶著柳如煙入場時，立刻吸引了全場的目光。男人英俊多金，女伴美麗優(yōu)雅，
堪稱天造地設的一對。柳如煙挽著顧夜寒的手臂，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三年來，
她早已學會如何扮演林若雪——優(yōu)雅的舉止，溫柔的語調，恰到好處的羞澀?！邦櫩?，
這位是？”一個禿頂?shù)闹心昴腥俗哌^來，目光在柳如煙身上流轉?！拔业呐?。
”顧夜寒淡淡地回答，沒有多做介紹。柳如煙的心沉了下去。在他眼里，
她甚至連個名字都不配有?！翱雌饋碛悬c面熟啊?！绷硪粋€聲音插進來，“是林若雪小姐嗎？
聽說您三年前出國了，什么時候回來的？”柳如煙的身體瞬間僵硬。
這是第一次有人直接把她認作林若雪。顧夜寒的手臂肌肉也繃緊了，
但他很快恢復如常：“張總認錯人了。”那位張總恍然大悟：“哦哦，看來是顧總的新歡？
長得可真像林小姐啊?！边@句話像一記耳光，狠狠扇在柳如煙臉上。
她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意味深長，仿佛在嘲笑她只是個替身?！笆阋幌隆?/p>
”她勉強維持著微笑，松開顧夜寒的手臂，朝洗手間走去。關上隔間的門，
柳如煙終于支撐不住，靠在門板上緩緩蹲下。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暈染了精心化好的妝容。
她早就知道自己是替身，但被當眾指出來還是如此難堪。這三年來，
她活在另一個女人的影子里，失去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喜好，甚至自己的靈魂。
“你只是她的影子...”顧夜寒的話在耳邊回響。突然，
隔間外傳來兩個女人的對話聲：“看見顧總帶來的那個女伴了嗎？跟林若雪長得真像??！
”“可不是嘛，聽說顧總找了好幾個替身呢，這個是留得最久的一個?！薄皣K嘖，真是可憐，
明明是個大活人，卻要當別人的影子?！薄坝惺裁纯蓱z的？不就是圖顧總的錢嗎？
聽說她以前窮得連房租都交不起...”柳如煙捂住耳朵，不想再聽下去。是的，
她是為了錢才答應做替身的，但她從沒想過會付出這樣的代價——失去自我，
連最后一點尊嚴都要被踐踏。整理好情緒，她補好妝，重新走出洗手間。
顧夜寒正在不遠處等她，臉色陰沉。“你去哪兒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讓她皺眉?！跋词珠g?！绷鐭煹吐暬卮穑安缓靡馑?，耽誤時間了。
”顧夜寒盯著她的眼睛，突然冷笑：“哭了？就因為別人說你是替身？”柳如煙咬住下唇，
沒有回答?！傲鐭?，別忘了你的身份?！彼麥惤叄曇舯?，“你收了我的錢，
就該好好履行職責。今天這么重要的場合，別給我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薄拔覜]有委屈。
”柳如煙深吸一口氣，重新掛上微笑，“我會好好扮演林小姐的。”顧夜寒的眼神微微一動，
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咽了回去。他拉著她回到會場，比之前更加親密地摟著她的腰，
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主權。柳如煙順從地依偎在他身邊，心里卻一片冰涼。在這個男人眼里，
她永遠只是用錢買來的商品，一個可以隨意丟棄的替身。酒會進行到一半，
顧夜寒被幾個商業(yè)伙伴纏住討論合作事宜。柳如煙得以暫時脫身，走到露臺透氣。夜風微涼，
吹散了她心頭的郁結。遠處城市的霓虹閃爍，卻照不亮她內(nèi)心的黑暗?！霸瓉砟阍谶@里。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柳如煙轉身，看見一個穿著銀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
是顧夜寒的商業(yè)對手，陸氏集團的少爺陸謹言。之前在一些場合見過幾次，
他對她總是格外關注?！瓣懣??！绷鐭煻Y貌地點頭。“一個人在這里吹風？
顧夜寒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标懼斞赃f給她一杯香檳，“喝點吧，看你臉色不太好。
”柳如煙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酒杯。她現(xiàn)在確實需要一點酒精來麻痹自己。“謝謝。
”陸謹言靠在欄桿上，打量著她：“說真的，你比林若雪漂亮多了。何必當她的替身呢？
”柳如煙的手一顫，酒液差點灑出來：“我不明白您在說什么。”“別裝了?！标懼斞暂p笑，
“整個圈子誰不知道顧夜寒找了你這個替身？要我說，他根本配不上你。不如考慮一下我？
我保證不會把你當成任何人替代品?！边@話說得直白而刺耳。
柳如煙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陸總請自重?！薄拔沂钦J真的。”陸謹言向前一步，靠近她，
“顧夜寒能給你的，我都能給，而且我會對你更好。至少，我會把你當成柳如煙，
而不是林若雪的影子。”這一刻，柳如煙的心動搖了一瞬。三年了，
第一次有人對她說這樣的話，第一次有人看見的是她本人，而不是另一個女人的影子。
但她很快清醒過來。陸謹言怎么可能真心對她？不過是想要打擊顧夜寒而已?！氨?，
失陪了?！彼畔戮票?，轉身要走。陸謹言卻抓住她的手腕：“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這是我的名片，隨時聯(lián)系我。”柳如煙掙扎著要抽回手，就在這時，
一個冰冷的聲音插了進來：“陸總在對我的女伴做什么？”顧夜寒站在露臺入口處，
臉色陰沉得可怕。他大步走過來，一把將柳如煙拉到身后，動作粗暴得讓她踉蹌了一下。
“顧總別誤會，只是和你的女伴聊聊天而已?！标懼斞孕Φ靡馕渡铋L，“這么緊張做什么？
怕我揭穿你的小秘密？”顧夜寒的眼神瞬間結冰：“滾?！标懼斞月柭柤?，
朝柳如煙眨眨眼：“記住我的話?！闭f完便瀟灑地離開了。露臺上只剩下兩人，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顧夜寒轉身盯著柳如煙，眼神銳利如刀：“他跟你說了什么？
”“沒什么...”柳如煙下意識地隱瞞了陸謹言的話?！皼]什么？”顧夜寒冷笑，
“柳如煙，你最好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我花錢買來的，別想著攀高枝?！边@話像一盆冷水，
澆滅了她心中最后一絲希望。原來在他眼里，她就是這樣的人?！拔抑??！彼瓜卵劬?，
“我只是個替身，不配有任何非分之想?！鳖櫼购⒅戳嗽S久，突然捏住她的下巴，
強迫她抬頭：“最好如此。要是讓我發(fā)現(xiàn)你和陸謹言有什么，你知道后果。”他的手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