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靠賣臭豆腐碾壓全場＞我媽臨終前給我留了個祖?zhèn)麽u料方子。
＞說是我曾祖母從宮里帶出來的，能讓我一輩子吃穿不愁。＞我嗤之以鼻，
這年頭誰還信這個。＞直到男友嫌我窮跟富家女跑了，我走投無路試了試那方子。
＞第一天出攤，就賣了五百塊。＞第三天，有人為買我的醬打起來了。＞一周后，
美食街所有老板集體來求我別出攤了。＞“你這醬味道太霸道，別人家東西都沒味兒了！
”＞前男友帶著新歡來踢館，富家女捏著鼻子扔給我十萬塊。＞“方子賣我，
你這窮鬼不配用！”＞我笑了，掏出手機打開到賬短信。＞“看清楚，
我這三天賺的都不止這個數(shù)?！保尽斑€有，你身上那件香奈兒，是假的。
”---2 第一章我媽閉眼之前，手指抖得厲害。她摸出一個本子。紙頁黃得厲害，
邊角都爛了。塞進我手里時，一股子霉味混著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懊髟?，拿好。
”“咱家祖?zhèn)鞯尼u料方子?！薄澳阍婺改禽叄菑膶m里帶出來的。”“憑它，
你一輩子吃穿不愁?！蔽夷笾潜咀印]說話。心里堵得慌。這都什么年代了。還宮里。
還祖?zhèn)?。還能吃穿不愁。真要有這能耐，我爸能跑得沒影？她能熬干了心血，躺在這等死？
護士進來催。時間到了。我把那本子塞進背包最底層。再沒看過。
3 第二章趙泉摟著那女的出現(xiàn)在我面前時。我正蹲在路邊吃盒飯。十塊錢一份，一葷兩素。
米有點硬，硌牙。他西裝筆挺。頭發(fā)抹得亮晃晃的。蒼蠅站上去都得劈叉。
那女的掛在他胳膊上。一身logo。香水味沖得我鼻子發(fā)癢。“李明月。”趙泉喊我名字。
聲音飄在天上。“你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我們分手吧。”“跟你在一起，
我看不到任何未來?！薄靶¤此芙o我想要的?！蹦墙行¤吹呐托σ宦?。眼皮抬都不抬。
用兩根手指捏起我攤在一邊的醬料瓶子。那是我媽留的那方子做的。
我昨天不知怎么翻了出來。鬼使神差試做了一點。順手裝了一瓶。“這什么破爛玩意。
”“餿了吧唧的。”“怪不得人也一股窮酸味。”她手腕一甩。瓶子飛進旁邊的垃圾桶。
“哐當”一聲。趙泉沒再看我。摟著她走了。臨走前。那女的塞給我一張皺巴巴的五十塊。
飄在我腳邊。“賞你的?！薄皳Q個好點的飯吃?！蔽叶字鴽]動。手里的筷子捏得死緊。
木刺扎進掌心。有點疼。盒飯冷了。油凝成白白的一層。蓋在蔫黃的菜葉上。我慢慢站起來。
腿有點麻。走到垃圾桶邊。撿回那瓶醬。擰開蓋子。聞了聞。一股奇特復雜的味道沖上來。
說不清。有點臭。又有點香得勾人。我低頭看著那五十塊錢。彎腰撿了起來。揉成一團。
緊緊攥在手心。4 第三章我住的地方十平米。除了一張床。就只剩一個過道。
廚房是公用的。晚上蟑螂排隊散步。我把那本黃不拉幾的方子攤在桌上。對照上面模糊的字。
去買材料。有些東西藥店才有。藥店的老師傅推著老花鏡看我?！肮媚?，
你這方子有點意思啊?！薄肮欧?。”“現(xiàn)在沒人用這些嘍?！蔽覜]吭聲。一樣樣稱重，包好。
錢像流水一樣花出去。最后那點積蓄見了底。買不起好豆腐。只能挑最次的。干巴巴，
泛著酸氣。折騰了一整夜。失敗了三回。不是糊了就是味道不對。第四回。
灶臺上的火苗舔著鍋底。鍋里黑乎乎稠嗒嗒的東西咕嘟冒泡。一股極其霸道的氣味猛地炸開。
瞬間填滿整個狹小的房間。又臭又香。難以形容。穿透力極強。隔壁罵罵咧咧敲墻。
“搞什么！毒氣彈?。∵€讓不讓人睡了！”我盯著鍋里。墨黑色的醬。緩緩攪動。
表面閃著油光。成了。5 第四章我去二手市場淘了輛破三輪。吱呀亂響，隨時要散架。
又弄了個煤爐，一口小鍋，幾個塑料凳。家伙事齊了。第一晚。我選在夜市街后面的巷子口。
沒敢去正街。交不起管理費。也怕撞見熟人。更怕撞見趙泉和那個小璐。路燈昏暗。
飛蛾撲閃著翅膀。我把爐子生起來。油燒熱。一塊塊方方正正的豆腐滑下去?！按汤病币宦?。
白氣騰起。炸到金黃酥脆。撈出來瀝油。然后用小刷子。小心翼翼刷上那墨黑色的醬。
刷上去的瞬間。那味道就變了。臭得張揚。香得勾魂。勾得人肚子里饞蟲亂爬。
路人捂著鼻子繞開走。遠遠投來嫌棄的目光?！笆裁次栋∵@是？”“臭水溝炸了？
”“趕緊走趕緊走?！蔽易谛●R扎上。低著頭。臉有點燒。一個小時過去了。一單沒開。
旁邊賣烤冷面的大姐生意不斷。斜眼瞅我。“妹子，你這賣啥呢？都沒人敢過來。
”我沒說話。心里那點指望慢慢往下沉?；蛟S我媽騙了我?；蛟S我就是個笑話。
一個老頭牽著條狗路過。狗死活不走了。抻著繩子往我這邊湊。鼻子一抽一抽。嗚嗚直叫。
老頭拽不動。捏著鼻子走過來。“閨女，你這啥玩意兒啊？給我家狗饞得走不動道。
”“臭豆腐。”“多少錢？”“五塊一份。”“來一份吧，瞅把我這狗急的。
”我手腳麻利地炸了一份。刷好醬，遞過去。老頭試探著咬了一口。嚼了兩下。
眼睛猛地瞪圓了。也不管燙不燙。三下五除二。全塞嘴里了。最后把竹簽子都嗦溜了一遍。
“哎喲喂！”“再來兩份！”“不！三份！”他這一嗓子。引來了幾個剛下晚自習的學生。
“真那么好吃？”“聞著是挺臭哈。”“試試？”“老板，來一份。”“我也要一份！
”攤子前突然就圍了三四個人。油鍋一直熱著。豆腐下鍋，撈出，刷醬。手忙腳亂。
額頭上冒汗。收錢的小鐵盒。叮叮當當響了起來。五塊。十塊。二十。人越來越多。
都是被那老頭和學生引過來的。吃完第一個。眼睛發(fā)亮。立馬排隊要第二份。
后來的伸長脖子問?！昂贸詥幔俊鼻懊娴娜俗炖锶脻M滿。只能猛點頭。含糊不清地說。
“絕了！”“從來沒吃過這味！”到晚上十點。我準備的豆腐全賣光了。后面來的沒買到。
還挺不高興?！袄习?，你明天還來不？”“多準備點??！這才幾點就沒了？
”我推著吱呀作響的三輪車往回走。路燈把影子拉得好長。我停下腳步。掏出那個小鐵盒。
借著光數(shù)錢。五塊。十塊。二十。五十。一百。手指有點抖。數(shù)了兩遍。五百零三塊。
扣除成本。凈賺差不多四百。我捏著那把錢。站了很久。夜風吹過來。有點涼。
臉上卻有點濕。6 第五章第三天。我多準備了一倍的量。還在攤子前掛了個小燈泡。
剛把攤支好。人就開始圍上來。好多是昨天沒買到的?！袄习迥憧蓙砹?！”“快快快，
先給我來三份！”“我昨天就沒吃著，饞死我了！”油鍋沒歇過。我一直低頭忙活。收錢，
找零，炸豆腐，刷醬。胳膊酸得抬不起來。但心里那股火苗燒得正旺。隊伍越排越長。
從巷子口排到了街尾。成了個奇觀。其他攤主都看傻了。賣烤冷面的大姐伸著脖子望。
賣炸串的大哥叼著煙。眼神復雜?！斑@啥情況?。俊薄安痪统舳垢瘑?？能有多好吃？
”“邪門了嘿?！蓖蝗?。隊伍前面吵吵起來。兩個男的。一個光頭，一個戴眼鏡。
為最后一份臭豆腐爭起來了?！拔蚁葋淼模 薄胺牌?！我排你前面！
”“你他媽插隊還有理了？”“誰插隊了？你才插隊！”推推搡搡。眼看要動手。
周圍人趕緊勸。“別打別打！”“就一份臭豆腐，至于嗎！”“老板你趕緊說句話啊！
”我鍋里正炸著下一批。頭也沒抬?！皼]了?！薄白詈笠环葙u完了?！蹦莻z男人愣住了。
互相瞪了一眼?；饸鉀]處發(fā)。同時轉(zhuǎn)向我。“明天！”“明天你必須給我留十份！
”“我預訂！”另一個吼得更大聲?！拔翌A訂二十份！”“我現(xiàn)在就給錢！
”后面排隊的一聽不干了?！皯{什么預訂?。 薄拔覀兌寂胖?！”“老板公平點！排隊買！
”吵吵嚷嚷。整個巷子口亂成一鍋粥。我提高音量?！岸疾活A訂。”“明天還來。
”“排隊買?！甭曇舨淮?。但他們都聽見了。漸漸安靜下來。
那光頭和眼鏡男悻悻地又互瞪一眼。才散了。我繼續(xù)低頭炸豆腐。手很穩(wěn)。
旁邊賣烤冷面的大姐湊過來。小聲說?！懊米樱氵@生意也太火了?！薄皣樔?。”我沒說話。
把炸好的豆腐撈出來。金黃金黃的。7 第六章第七天。我換了輛新三輪。還是二手的。
但起碼不吱呀亂響了。煤爐也換了大號的。準備的材料是第一天的五倍。剛推到老地方。
還沒點火。一群人圍了上來。不是食客。是整條美食街的老板。賣烤冷面的。賣炸串的。
賣奶茶的。賣鐵板燒的。全來了。領頭的就是旁邊那賣烤冷面的大姐。她臉上有點掛不住。
但還是先開了口。“明月妹子。”“商量個事行不？”我看著他們。沒說話。
賣炸串的大哥性子急。直接嚷開了。“你這攤別擺了！”“你這味兒太霸道了！”“真的，
整條街都是你這臭豆腐味！”“我們家炸串，本來香噴噴的，現(xiàn)在客人說吃起來跟嚼蠟一樣！
”“沒味兒了！”賣奶茶的老板娘也跟著訴苦。“是啊，小姑娘?！薄拔壹夷滩杳髅魈鸬模?/p>
客人非說喝著一股子臭豆腐味。”“這還怎么做生意？”“客人都跑你這邊排隊了。
”“我們那邊鬼都不上門?！薄澳阍贁[下去，我們都得喝西北風了！”“求你了，
換個地兒吧。”“或者你這醬……別搞這么香……這么沖行不行？”他們七嘴八舌。
圍著我說。表情要么苦大仇深。要么可憐巴巴。我看著他們。身后已經(jīng)有食客在排隊。
伸長脖子看熱鬧?！袄习澹裉爝€賣不賣?。俊薄拔覀兌嫉劝胩炝?！”我轉(zhuǎn)回身。點火。
倒油。熱鍋。聲音平靜。“各位老板?！薄斑@地兒，沒規(guī)定只能你們擺?！薄拔业尼u，
就這個味。”“變不了?！庇蜔崃恕Ｎ野寻谆ɑǖ亩垢瘔K滑下去。
“刺啦——”那股霸道的氣味猛地升騰起來。瞬間壓過整條街所有食物的味道。
鉆進行人的鼻子。鉆進行人的腦子。勾出最原始的饞蟲。美食街的老板們臉色煞白。
互相看了看。說不出話。他們看著我攤子前瞬間排起的長龍。默默地。散了。
8 第七章周末晚上。人最多的時候。我正忙得腳不沾地。隊伍排出去老遠。
一輛挺扎眼的白色轎車停在路邊。車門打開。趙泉先下來。一身西裝。頭發(fā)依舊锃亮。
接著是那個小璐。捂著鼻子。一臉嫌棄地下車。高跟鞋踩得噠噠響。
趙泉皺著眉掃了一眼排隊的人。目光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李明月?！薄澳氵€真在這擺攤？”“賣這玩意？”小璐用兩根手指在鼻子前面扇風。
好像空氣里有毒?！拔揖驼f哪來這么一股窮酸臭味?！薄霸瓉硎悄氵@破爛攤子?！薄鞍⑷?/p>
我們走?！薄皭盒乃懒??！壁w泉卻沒動。他盯著我手里收錢的小鐵盒。里面塞滿了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