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的冷氣開得十足,與車外戈壁的灼熱形成兩個世界。
真皮座椅寬大舒適,但張瑾沅坐得比在破面包車上還僵硬十倍。
阿寧就坐在她旁邊,沒有刻意靠近,但那無聲的氣場像一張冰冷的網(wǎng),牢牢罩著她。
“名字?!卑幍穆曇魶]有溫度,眼睛看著前方,仿佛在問空氣。
“張瑾沅?!彼s緊回答,聲音有點(diǎn)發(fā)緊。
“年齡。”
“十七……快十八了。”她下意識把年齡報大了一點(diǎn)。
“籍貫。”
“吉……吉林?!彼肫鹱约耗巧硇7a(bǔ)充道,“長白山那邊的?!?/p>
“長白山?”阿寧終于側(cè)過頭,銳利的目光刮過她的臉,“怎么到的格爾木療養(yǎng)院?”
來了!核心問題!張瑾沅的心跳猛地加速,后背瞬間滲出冷汗。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像受驚過度后的茫然無措:“我……我不知道!開學(xué)第一天,在教室……然后窗外飛來好多好大好嚇人的鳥!黑乎乎的,臉……臉像人一樣!它們撞碎了玻璃,就把我抓走了!飛了好久……等我醒過來,就在一個黑漆漆的棺材里了!再然后……就遇見小哥他們了……”
她刻意模糊了青銅門內(nèi)的經(jīng)歷,重點(diǎn)渲染人面鳥的恐怖和療養(yǎng)院的驚嚇,聲音帶著哭腔,眼圈也配合地紅了。
阿寧靜靜地聽著,墨鏡后的眼睛看不出情緒。
等張瑾沅“抽抽噎噎”地說完,她才冷冷開口:“人面鳥……抓你一個高中生?”語氣里的質(zhì)疑毫不掩飾。
“我也不知道啊!”張瑾沅猛地抬頭,眼淚適時地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表情是百分百的委屈和恐懼,“我嚇?biāo)懒耍∷鼈兞夂么?!我……我可能就是運(yùn)氣太背了……”
她緊緊抱住懷里的破書包,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阿寧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又掃過她緊緊抱著的書包,沒再追問人面鳥的事,轉(zhuǎn)而問道:“張起靈,在療養(yǎng)院救你之前,你見過他嗎?”
“沒有!絕對沒有!”張瑾沅把頭搖得像撥浪鼓,眼神無比“真誠”,“我第一次見到小哥就是在那個棺材邊上!他把我拉出來的!” 這句話倒是真的。
車廂內(nèi)陷入一片冰冷的沉默,只有空調(diào)的嘶嘶聲。
阿寧不再說話,只是靠回椅背,閉目養(yǎng)神。但張瑾沅能感覺到,那股審視的壓力并未消失。
她知道,阿寧一個字都沒信,或者說,只信了最表面的部分。
這個冷艷精明的女人,把她當(dāng)成了一個暫時無法處理、但需要高度警惕的未知變量。
車子在顛簸中不知行駛了多久,窗外單調(diào)的戈壁景色終于出現(xiàn)了變化。
一片相對平整的沙地上,扎起了幾頂現(xiàn)代化的帳篷,外圍停著幾輛改裝越野,還有幾個雇傭兵模樣的人在巡邏。
營地中央甚至支起了一個簡易的衛(wèi)星天線鍋蓋。
“到了?!卑幈犻_眼,推門下車,動作干凈利落,沒再看張瑾沅一眼。
張瑾沅如蒙大赦,抱著書包幾乎是滾下車的,腳踩在柔軟的沙地上才找回一點(diǎn)踏實(shí)感。
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從破面包車?yán)锇釚|西的王胖子,以及湊在一起低聲說話的吳邪和黑瞎子。
“喲,小張同學(xué),活著回來啦?”黑瞎子看到她,墨鏡下的嘴角又揚(yáng)了起來,語氣一如既往的欠揍,“阿寧老板的‘關(guān)愛’怎么樣?溫暖不?”
張瑾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沒吭聲,小跑到吳邪身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吳邪低聲對她說:“沒事吧?阿寧她……就那樣,你別往心里去?!?/p>
這時,黑瞎子拍了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包括剛走過來的張起靈和阿寧。
“各位,都喘口氣兒。正式通知一下,咱們此行的終極目標(biāo),”他故意拖長了調(diào)子,營造點(diǎn)神秘感,“塔木陀!”
塔木陀!西王母宮所在!張瑾沅心里一緊,雖然早知道目的地,但親耳聽到,還是讓她手心冒汗。
黑瞎子接著道:“而且,咱們運(yùn)氣不錯。阿寧老板他們找到了當(dāng)年給陳文錦考古隊(duì)帶路的向?qū)А?/p>
他朝營地邊緣一個稍顯陳舊、但收拾得干凈的帳篷努了努嘴,“定主卓瑪。”
陳文錦!向?qū)?!張瑾沅的心跳更快了。這意味著……陳文錦很可能就在附近!或者至少,線索來了!
夜幕很快降臨戈壁,溫差極大。
營地點(diǎn)起了篝火,但氣氛并不輕松。阿寧的人保持著高度的警戒。
張瑾沅縮在分配給她的一個小帳篷角落,啃著硬邦邦的壓縮餅干(阿寧提供的補(bǔ)給,比小哥的肉條還難吃),腦子里亂糟糟的,既擔(dān)心阿寧的后續(xù)“關(guān)照”,又對即將到來的塔木陀充滿恐懼。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她聽到隔壁吳邪的帳篷似乎有輕微的動靜。
她立刻豎起耳朵,悄悄拉開帳篷一條縫。
只見吳邪被一個穿著藏族服飾、面容憨厚的年輕小伙子輕輕推醒了,兩人低聲說了幾句。
吳邪似乎很驚訝,立刻起身,跟著那小伙子走向營地邊緣定主卓瑪?shù)膸づ瘛?/p>
有情況!張瑾沅的八卦之魂(或者說求生雷達(dá))瞬間覺醒。
她屏住呼吸,像只壁虎一樣悄無聲息地溜出自己的帳篷,借著帳篷和陰影的掩護(hù),躡手躡腳地跟了上去。
戈壁的夜晚很安靜,她的心卻跳得像擂鼓。
定主卓瑪?shù)膸づ窭锪林钟蜔艋椟S的光。
張瑾沅小心翼翼地蹲在帳篷背風(fēng)的陰影里,把耳朵緊緊貼在厚實(shí)的帆布上。
里面?zhèn)鱽淼偷偷慕徽劼?,是藏語夾雜著生硬的漢語。
“……文錦……西王母宮……等你們……十天……不見……自己進(jìn)去……” 一個蒼老而緩慢的女聲(定主卓瑪)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
張瑾沅心里一凜:陳文錦果然在等他們!十天期限!
接著,定主卓瑪?shù)穆曇羲坪醺亓?,一字一頓地轉(zhuǎn)述:“她還說……‘那東西’……就在你們中間?!?/p>
嗡——張瑾沅的腦子像被重錘敲了一下!來了!陳文錦的警告!
“那東西”……它(他)就在隊(duì)伍里!
可能是任何人!小哥?吳邪?胖子?黑瞎子?阿寧?還是……那些雇傭兵?巨大的寒意瞬間攫住了她,雖然看了原著,但部分情節(jié)已記不清哇(ó﹏ò?)
就在這時,帳篷簾子猛地被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