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個懷孕的后媽,為了搶奶奶給我留的幾個土雞蛋,自己從樓梯上摔下去流產了。而我爸,
不分青紅皂白,一巴掌甩在我臉上,吼著讓我去頂罪。他說,她肚子里懷的是蘇家的長孫,
而我,不過是個遲早要嫁出去的賠錢貨。可他們誰都不知道,
在她表演那場驚天動地的“意外”時,我正隔著幾十公里,在奶奶家,
和一大家子人笑著包餃子。我的不在場證明,堅不可摧。所以,
當警車呼嘯著停在奶奶家門口時,我只是平靜地擦了擦手上的面粉,我知道,好戲,開場了。
1警車紅藍交錯的燈光,將奶奶家小院照得如同白晝,也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疤K念?
”為首的警察一臉嚴肅,目光像釘子一樣釘在我身上。我點點頭,
手上還沾著點點白色的面粉?!澳愫髬寗⑶?,半小時前在樓梯上摔倒,孩子沒了。
她指控是你推的她。請你跟我們回去協(xié)助調查?!彼脑捯魟偮洌麄€院子瞬間炸開了鍋。
“警察同志,你們搞錯了吧!”奶奶第一個沖上來,張開雙臂護在我身前,
她手里的搟面杖還滴著水,“我們家念念今天一整天都跟我待在一起!哪兒都沒去!
”“是啊!”大伯也從屋里跑出來,滿臉焦急,“我們一大家子人都能作證!早上九點多,
念念就跟我們去菜市場了,十一點回來就沒出過這個門,我們一直都在包餃子,準備過冬至!
”“對!我們都能作證!”叔叔嬸嬸,哥哥姐姐,七嘴八舌地附和著,
每個人都成了我最堅實的人墻。警察皺了皺眉,
顯然對這個“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感到有些棘手。他看向我,眼神里帶著審視:“蘇念,
你確定今天一整天都沒有離開過這里?”我迎著他的目光,
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確定。從早上九點到現(xiàn)在,我一步都沒有離開過奶奶家。
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人證。”我說的是事實,每一個字都是。但我沒說的是,
劉青會“摔倒”,完全在我的計劃之中。就在昨天,她挺著五個月的肚子,
趾高氣昂地找到我,讓我把奶奶留給我的那套老房子過戶給她肚子里的“弟弟”?!疤K念,
你一個女孩子,要房子有什么用?早晚是別人家的人。這房子給了你弟弟,以后你出嫁,
他還能給你撐腰。”她撫摸著肚子,說得理所當然。我冷笑一聲:“房子是奶奶留給我的,
誰也別想搶走。”“你!”她氣得臉色發(fā)白,指著我的鼻子罵,“你個沒良心的小賤人!
別忘了你爸現(xiàn)在聽誰的!我告訴你,我隨便動動嘴皮子,就能讓你爸把你趕出家門!
”我看著她那張因嫉妒而扭曲的臉,心里一個瘋狂的念頭漸漸成型。我知道她貪婪,
更知道她為了得到那套房子,什么都做得出來。于是,今天早上出門前,
我故意“不小心”把一瓶快過期的橄欖油,灑在了我家那棟老舊公寓樓的樓梯轉角。
那里的光線最暗,也恰好是監(jiān)控的死角。我算準了她會因為房子的事氣急敗壞地來找我,
也算準了她下樓時,一定會經過那個地方。我甚至算準了,她會把這一切,
都栽贓到我的頭上。所以,我才早早地來到幾十公里外的奶奶家,
給自己準備了這份天衣無縫的不在場證明。警察看著我們這一大家子人,
最后還是公事公辦地說:“口說無憑,我們還是需要蘇念小姐跟我們回去做個筆錄。
”奶奶還要說什么,我拉住了她,對她安撫地笑了笑:“奶奶,沒事,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去去就回?!弊暇嚨哪且豢?,我從后視鏡里看到奶奶和大伯他們焦急的臉。
心里沒有一絲害怕,反而涌起一股冰冷的、扭曲的快感。劉青,你不是喜歡演戲嗎?這一次,
我給你搭好了舞臺,希望你的表演,能讓我滿意。2審訊室的燈光白得刺眼。對面的警察,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疤K念,我們再確認一遍,今天下午三點到四點之間,
你到底在哪里?”“在奶奶家包餃子?!蔽抑貜椭呀浾f了不下十遍的答案,語氣平靜無波。
“你后媽可不是這么說的?!背啄樀木鞂⒁环莨P錄推到我面前,“劉青說,
你今天下午約她到老房子見面,說要談房子的事。你們發(fā)生了爭執(zhí),你情緒激動,
一把將她推下了樓梯?!蔽覓吡艘谎酃P錄,上面“蘇念推人”的字眼格外刺目,
劉青的簽名龍飛鳳舞,透著一股得意。我嗤笑一聲:“警察同志,
一個人怎么可能同時出現(xiàn)在兩個地方?我人在幾十公里外的奶奶家,怎么去推她?
”“或許是你找了別人?”“誰?證據呢?”我反問,目光直視著他,沒有絲毫閃躲。
審訊陷入了僵局。我的不在場證明太完美了,一大家子人證,
還有沿路從市區(qū)到奶奶家的各種監(jiān)控,都證明我不可能有作案時間??蓜⑶嗄沁叄?/p>
卻是一副楚楚可憐的受害者模樣,哭得撕心裂肺,一口咬定就是我。就在這時,
審訊室的門被猛地推開。我爸蘇建成沖了進來,雙眼通紅,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他身后跟著的,是哭得梨花帶雨的劉青的妹妹,劉敏?!疤K念!”蘇建成沖到我面前,
揚手就是一巴掌?!芭尽钡囊宦暣囗懀诩澎o的審訊室里格外響亮。我的臉頰火辣辣地疼,
嘴角嘗到了一絲血腥味。但我沒有哭,甚至沒有躲。我只是抬起頭,冷冷地看著他。
“你這個逆女!畜生!”他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青青對你那么好,
你為什么要這么對她?她肚子里的可是你弟弟!是咱們蘇家的根!你怎么下得去手!”“爸,
”我開口,聲音沙啞,“你問過我一句嗎?你就認定是我了?”“還要問嗎!
”他氣得渾身發(fā)抖,“青青都告訴我了!就是你!為了那套破房子,你連自己的親弟弟都害!
我怎么會生出你這么惡毒的女兒!”旁邊的劉敏立刻假惺惺地抹著眼淚,
上來拉住我爸:“姐夫,你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怎么辦。念念還小,
可能是一時糊涂……”她嘴上勸著,眼睛里卻閃爍著幸災樂禍的光。
我看著眼前這兩個人一唱一和,只覺得無比惡心。這就是我的父親。從劉青進門那天起,
他就再也不是我一個人的爸爸了。他所有的愛,所有的信任,
都給了那個女人和她肚子里的那塊肉。而我,在他眼里,甚至比不上劉青的一滴眼淚。
我的心,在那一巴掌落下的瞬間,就已經死了?!疤K建成,”我連名帶姓地喊他,
聲音冷得像冰,“你信不信,總有一天,你會為今天這一巴掌后悔。”他愣住了,
似乎沒料到我敢這么跟他說話。而我,卻轉向了旁邊的警察,一字一句,
清晰地說道:“警察同志,我申請驗傷。另外,我懷疑劉青是故意栽贓陷害,
我要求你們立刻調取我家樂園小區(qū)門口,以及樓下那個‘好又多’超市門口的監(jiān)控錄像。
”3我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蘇建成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大概以為我瘋了,
竟然主動要求警察去調監(jiān)控。劉敏的眼神里也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鎮(zhèn)定下來,
大概是篤定我只是在虛張聲勢。只有負責審訊的那個老警察,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調監(jiān)控?”他問,“你確定?”“我確定?!蔽覕蒯斀罔F地回答,
“雖然我們那棟樓的樓道里沒有監(jiān)控,但小區(qū)大門和樓下的超市,肯定能拍到來往的人。
劉青說是我約她去的,那監(jiān)控里必然能拍到我進出的身影。如果沒有,不就證明她在撒謊嗎?
”這番話邏輯清晰,有理有據。老警察點了點頭,對身邊的年輕警察示意了一下。
年輕警察立刻起身,出去安排了。蘇建成氣急敗壞地指著我:“你……你還敢狡辯!
就算監(jiān)控里沒有你,也說不定是你躲過去了!青青親口說的,還能有假?
”我看著他被劉青蒙蔽至此,連最基本的判斷力都喪失了,只覺得可悲又可笑?!鞍?,
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么偏偏在監(jiān)控死角的樓梯摔倒?為什么沒有其他目擊證人?
為什么我有一整個家族的人給我作證,你卻只相信她一個人的話?”我一連串的反問,
像一把把尖刀,扎向蘇建成那顆早已偏到天邊的心。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唇哆嗦著,
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劉敏見狀,連忙又上來打圓場:“念念,你怎么能這么想你劉阿姨呢?
她現(xiàn)在剛沒了孩子,身子還虛弱著呢,
你怎么能這么刺激她……她可是真心把你當親女兒看的?。 薄坝H女兒?
”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把我當親女兒,所以就搶我媽留下的遺物,
搶我奶奶給我的房子,現(xiàn)在還想把我送進監(jiān)獄?”我的聲音不大,
但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冰冷的恨意。審訊室里的氣氛,降到了冰點。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
年輕警察回來了。他手里拿著一個U盤,臉色有些古怪。他走到老警察身邊,
低聲耳語了幾句。我看到老警察的眉頭,從緊鎖,到舒展,再到最后,
浮現(xiàn)出一絲夾雜著驚訝和了然的神情。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蘇建成和劉敏,
最后落在我身上?!氨O(jiān)控視頻我們拿回來了?!彼D了頓,聲音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
“視頻顯示,今天下午三點十五分,劉青女士一個人進入了樂園小區(qū)。從她進入到事發(fā),
整個小區(qū)的大門監(jiān)控,都沒有再拍到蘇念小姐的身影?!贝嗽捯怀觯?/p>
蘇建成和劉敏的臉色“唰”地一下全白了?!安豢赡?!”劉敏尖叫起來,“這絕對不可能!
肯定是監(jiān)控壞了!或者……或者是蘇念走了別的門!”“樂園小區(qū)就一個大門。
”年輕警察冷冷地補充了一句,“而且,我們還調取了樓下‘好又多’超市的監(jiān)控。
那個監(jiān)控正對著你們那棟樓的單元門。視頻同樣顯示,從劉青進去到救護車來,
除了醫(yī)護人員,再也沒有第二個人進出過那個單元門?!弊C據確鑿。鐵證如山。
4“不……這不可能……”蘇建成喃喃自語,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眼神里充滿了混亂和動搖。他引以為傲的判斷,他深信不疑的“事實”,
在冰冷的監(jiān)控畫面前,被擊得粉碎。劉敏的反應則更為激烈,她沖到警察面前,
幾乎要搶奪那個U盤:“你們是不是搞錯了?讓我看看!我要親眼看看!”老警察將她攔住,
語氣嚴肅:“女士,請你冷靜。我們辦案,講究的是證據?!彼f著,
將筆記本電腦轉向了我們。屏幕上,清晰地播放著超市門口的監(jiān)控錄像。畫面里,
劉青穿著一件米色的孕婦大衣,一個人走進了單元門。她的步伐看起來很正常,
臉上也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畫面里人來人往,有買菜回家的阿姨,
有放學的小孩,但唯獨沒有我的身影。直到一輛救護車呼嘯而來,
醫(yī)護人員抬著擔架沖了進去。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出現(xiàn)。蘇建成的身體晃了晃,
幾乎站立不穩(wěn)。真相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臉上。原來,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他被憤怒和偏愛蒙蔽了雙眼,不問緣由,不看證據,就給我定了罪,甚至還動手打了我。
一股巨大的羞恥和悔恨,瞬間將他淹沒。他張了張嘴,想對我說些什么,
但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團棉花,發(fā)不出任何聲音。而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哭訴,
沒有指責,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快意。我的心,平靜得像一潭死水。因為我知道,
這還遠遠不夠。一個謊言被戳穿,劉青還可以用“記錯了”“看花眼了”來狡辯。我要的,
是讓她永無翻身之地。我深吸一口氣,看向老警察,拋出了我的第二個,也是最致命的武器。
“警察同志,”我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響起,格外清晰,“其實,
我懷疑劉青根本就沒有懷孕?!币痪湓?,石破天驚!蘇建成猛地抬起頭,震驚地看著我,
仿佛在看一個怪物。劉敏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瞬間炸毛:“你胡說八道什么!
我姐姐懷孕五個月了!醫(yī)院的檢查報告都在!你……你這是血口噴人!”“是嗎?
”我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既然有醫(yī)院的報告,那事情就更簡單了。
”我迎著所有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要求,
立刻對劉青進行全面的身體檢查。特別是,查一下她的血液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水平。
如果她真的剛剛經歷了一場五個月大的流產,這個數(shù)值,是不可能騙人的。
”5我的話像一顆深水炸彈,在小小的審訊室里炸開了鍋?!澳惘偭耍?/p>
”蘇建成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指著我的手都在顫抖,“念念,我知道你恨她,
但你不能這么憑空污蔑!醫(yī)院的產檢報告一張張都在那兒放著,怎么可能有假!”“是啊,
警察同志,你們可別聽她胡說!”劉敏也跟著尖叫起來,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我姐姐為了這個孩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現(xiàn)在孩子沒了,
她還要被這個小賤……被蘇念這么潑臟水,還有沒有天理了!”她演得聲淚俱下,
不知道的還以為流產的是她。我沒有理會他們的歇斯底里,只是平靜地看著那位年長的警察。
我的眼神告訴他,我不是在開玩笑,更不是在賭氣。老警察與我對視了幾秒鐘,
他那雙閱人無數(shù)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探究。他沒有立刻表態(tài),而是轉向了蘇建成:“蘇先生,
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蘇念小姐的指控是假的,那么她將構成誹謗罪。
但如果……我是說如果,是真的,那么劉青女士就涉嫌報假警和誣告陷害。”他頓了頓,
話鋒一轉:“一個簡單的血檢,就能讓一切水落石出。這對所有人,包括劉青女士,
都是最公平的?!碧K建成愣住了。他不是傻子。警察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如果劉青是清白的,一個血檢就能還她清白,還能順理成章地給我定罪??扇绻芙^,
那就等于是在心虛,是在變相承認劉青有問題。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